“二小姐,到了。”
马车外张嬷嬷声音响起,伶烟掀开车帘一跃而下,眼前偌大的三个鎏金大字熠熠生辉,看的伶烟一阵发笑。
丞相府。
施伶烟啊施伶烟,你生来便是尊贵的小姐,只可惜,到死都未能踏入这扇门,如今我占了你这具身子,那些欠了你的,害过你的,我必会让她们百倍相还!
由着张嬷嬷将自己带入府中,穿过庭院,远远便看到两道衣衫华贵的身影。
“那是大夫人与大小姐。”张嬷嬷冷声解释了一番,伶烟明显能从张嬷嬷语中听出她对大夫人的恨意。
这对伶烟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有时候敌人的敌人,一定会成为朋友。
“我的好女儿回来了?快来,给为娘看看。”
潘氏极为热情朝着伶烟伸手,那神色竟看不出分毫装模作样,伶烟赞叹不已,不得不说,在府里待久了的女人都会成为人精,这大夫人更是佼佼者。
随手将带来的包裹丢到张嬷嬷怀中,伶烟掐了自己一把,眼中顿时湿漉漉一片,委屈不已的朝着潘氏怀中扑去,“娘亲。”
潘氏被伶烟这番动作一惊,她想过许多种见面时的场景,倒是没想过会如此,这小野种莫非是在山中太久,傻了不成。
伶烟抬起头,那张丑陋不堪的脸上满是泪痕,眉眼都哭的挤在了一起,看的潘氏一阵作呕。
老爷容貌也算尚可,这小野种的娘亲生的也是极美,怎么生出个这么丑的女儿来。
眼底不可见略过一抹嫌恶,潘氏笑意盈盈将伶烟从怀中拉了出来,爱怜的抚了抚伶烟的发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一路舟车劳顿的,定是饿了,张嬷嬷,去给二小姐准备些饭菜,要丰盛些。”
张嬷嬷应了声便往后厨走去,伶烟看向潘氏身旁的女子,饶是她也不得不赞叹一句,这女子生的当真是好看,只可惜那双眼里透露着算计,将这份绝美大大折扣,看来这就是人人传颂的京都第一美人儿施伶月了。
伶烟抹了把鼻涕,热情的抓住了施伶月衣衫,宝贝似的在脸上蹭了蹭,“姐姐衣衫可真美,料子也是极好,妹妹这些年在山里可从没穿过如此华贵的衣衫。”
施伶月见伶烟动作,顿时急红了眼,这衣衫可是她为了今晚三王爷入府特地所制,京都绣娘赶了半个月才赶出来,她连穿都要小心翼翼,居然被这个小野种给摸脏了,这可如何是好。
潘氏朝着施伶月摇了摇头,示意暂时忍耐一番,这个小贱蹄子很快就要被嫁去广平王府,如今让让她又如何,左不过是个将死之人罢了。
施伶月委屈不已的咬住唇,忍下将面前伶烟拍开的冲动,娇柔开口:“若是妹妹喜欢,姐姐明日让人给你定做一身就是,妹妹还是早些先回去梳洗一番,准备晚上入席。”
伶烟疑惑看向施伶月,“入席?”她今日刚回来,京都城里知道她存在的人都没有几个,参加什么宴席?
“是啊,烟儿,今日三王爷要入府用膳,你这身衣衫委实不适合出席,还是跟着侍女下去换一身吧。”
伶烟眸光微闪,宴席?恐怕是鸿门宴吧。
不过她确实有些饿了,官老爷们的应酬,想必很有的吃喝,不去白不去,有何可怕的。
伶烟乖巧朝着潘氏行了个礼,“那女儿便多谢娘亲了。”
“烟儿不必多礼,巧翠,带二小姐去别院,梳洗好后来正厅一同入席。”
“是,二小姐,这边请。”
伶烟颔首,跟着巧翠缓步走向别院。
施伶月看着伶烟背影,脸上的笑意终于维持不住,手指捏着脏乱的衣摆,几乎要将布料碾碎。
“月儿,你如今是老爷最宠爱的女儿,尊贵的相府嫡女,何必跟这种山里长大没人教的野种一般计较?回去再换一身吧,你容貌绝色,穿什么衣衫三王爷都会喜欢的。”
潘氏这番话让施伶月怒火消散不少,绝美的容颜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娘亲既然都这么说了,女儿自然不会跟这个小野种计较,一会儿三王爷就要来了,女儿先回房换身衣衫。”
潘氏点头,欣慰道:“去吧。”
“是。”
施伶月款款走向明月阁,潘氏看着施伶月背影,眼中却满是忧虑。
虽说已经将一切安排好,但她还是放心不下,广平王是出了名的暴戾,一旦出了什么意外,要赔上的可是整个相府里的人命。
但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又怎么能不为她打算?好在三王爷一向是与月儿两情相悦,当今陛下对三王爷也颇为看重,就算真的东窗事发,三王爷也一定会为月儿求情。
思虑间,门外传来一阵喧闹,潘氏回过神,赶忙抬手扶了扶发簪,满脸笑意迎了上去。
一切都待出嫁之日再说,眼前最重要的,是让月儿与三王爷的感情更加稳固。
……
一路被巧翠带到别院,浴桶早就准备妥当,伶烟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换上一身潘氏准备好的衣衫走向院外。
也不知潘氏是否是故意,这套衣衫穿上身花花绿绿,俗不可耐,加上伶烟身子本就娇小,此刻整个人像是跟唱戏的一般可笑。
“二小姐,宴席已经备下了,咱们快去正厅吧。”
巧翠催促了一声,伶烟甩了甩宽大的袖袍,笑道:“走吧。”既然潘氏如此费心,她自然不能浪费她的一番好意,穿就穿,看最后丢的会是谁的脸。
正厅内。
施伶月满面娇羞,起身为身旁的三王爷慕安倒了杯酒,“王爷,这酒是月儿去年春日里所酿,今儿刚启出来,您尝尝,可还合胃口。”
慕安执起杯盏饮了一口,眉目顿时舒缓开,毫不吝啬称赞道:“月儿酿酒愈发精湛了,这酒虽只埋了一年,却唇齿留香,比本王府中珍藏数年的酒水更加香醇。”
施伶月闻言,脸颊殷红一片,几乎要滴出血来,“慕安哥哥一向爱打趣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