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仍在大殿里喋喋不休的讨论着,皇上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人替慕华说话,但是这不仅没有让皇上打消疑虑,反而更坐实了慕华功高震主的罪名。
“你们都给朕闭嘴。”皇上怒吼一声,“这件事现在举国皆知,慕华此时还不现身,让朕做何感想?他是大将军,手握军机大权,如此还不避嫌!朕已经给过他机会了。”
说完就要拟旨意:“罪臣慕华,手握兵权玩忽职守,且有谋逆篡权之罪名,今日特拟旨收回慕华手中兵权若干……”一旁的慕淳看着皇上洋洋洒洒的在圣旨上书写,嘴角不自觉浮现出一丝微笑,“我就不信这次你还能斗得过我。”
突然,大殿前款款走来两人,逆着光,皇上一时看不清对方的脸,慕华当即拱手道:“皇上,臣在此。”慕华和施伶烟二人目不斜视的往大殿内走去。
皇上猛然停下了手中的笔,看着慕华的眼神他不由得心中一颤,随即又恼怒,“你怎么现在才来!你这个大将军是怎么当的?”
慕华早已经习惯了皇上莫须有的责怪,他这个父皇似乎永远都看不清现实只知道凭着自己心中的喜好决断。一旁站着的慕淳也是一怔,他只恨自己还是心太软没有狠心杀掉慕华。
“你这个罪臣,父皇已经下令要抓你,你怎敢还到大殿来?”慕淳刚忙呛声,但是这一句话似乎更是说给皇上听的,想让皇上不要忘了自己的初衷。
等到两人说完,慕华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我听说有人诬陷我谋逆造反,可有此事?”
慕华还未出现之时,大家尚可对他议论纷纷,但是现在所有的人都缄口不言,害怕惹祸上身,这便是慕淳最讨厌的一点,只要慕华一出现,局面就全都由他掌控,不给别人留下任何一点余地。
慕淳冷笑一声:“当然有此事,那几个证人就是最好的证据。”说着手指向跪在那里的犯人,“广平王,你谋反一事你的手下都已经招了,我想你也乖乖认罪吧,这样还能死得磊落一点。”
施伶烟看着那些囚犯的眼神,只是在心中冷笑,“若那些人真的是慕华的手下,相比现在不会表现出一副愧疚之情。”想到这里,她心下已经明白了几分,也明白了为什么慕华对皇上如此有敌意的原因。
“这几个禁军侍卫又不是本王的手下,凭他们的说辞怎可料定是我主使谋逆?”慕华不紧不慢的说着,并不像慕淳那样的急切。
慕华没有给慕淳开口辩驳的机会:“且不说这几个小兵有没有被人收买的嫌疑,此次是禁军谋反,一来禁军与本王并无瓜葛,也不会随便听从别人的指令。
二来如果是禁军谋反,宫外之人很难在第一时间掌握情况,本王倒是想问问五弟,难道你在宫中安插有眼线吗,还是说你早已带军在宫外守候,竟然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判定禁军谋反案,并赶来救驾。”
今天慕淳救驾突然,也着实让皇上吃了一惊,但是当时情况紧急,皇上并未多想,现在细细想来,禁军攻进宫内前前后后不到半个时辰,就算有心救驾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整顿好军马。
这个疏忽慕淳自己当然清楚,只是他不得不这样做,他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对父皇不忠吗?我对父皇的忠心,不需要由你来猜测,无论如何你也不可否认我今天救驾的事实。”
“我当然不会否认这个事实。”慕华正眼看了一眼慕淳,霎时间慕淳只觉得自己苦心经营的堡垒就要崩塌,“既然五皇子怀疑本王,那本王是不是也可以怀疑你自导自演了这一切!”这不是一个疑问句。
慕淳知道既然慕华能从自己的暗室逃出,想必他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与他继续争辩下去,只怕没有好结果,慕淳立即跪在皇上面前,“我没有皇兄如此巧言善辩,但是我对父皇的忠心日月可鉴,还请父皇明察。”
早在两人辩论只是,皇上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并不是慕华所为,可是他却一直没有打断两人的争吵,这件事情就算不能撼动慕华的地位,至少也可以杀杀他的戾气。
“你们两人都不必多说,这件事情朕心中自有分晓。”皇上赐慕淳平身,“证据不足,并不能判定广平王有谋逆之心,只是广平王救驾来迟是真,罚你三个月俸禄,以资惩戒,”
这大概是皇上能给出最公平的判决了,慕华并没有辩解,只是和施伶烟一起回了府。一路上,两人异常的沉默,施伶烟不明白,皇上有那么多儿子,论样貌论武功慕华都是数一数二的,可是为何这父子二人如此敌对,话已经到了嘴边,但是她还是咽了下去。
等众臣都散去,皇上独自在自己的大殿里坐着,脸色十分阴沉,他已经下旨杀掉所有参与谋逆的人,但是没有抓到主谋,仍然让他不能甘心,这次谋逆不管是不是慕华主使,似乎都给他提了一个醒,要注意这些狼子野心的人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天,这几天倒是风平浪静,施伶烟每天都百无聊赖。
“王妃。”白影猛然从花丛中窜出来,倒吓了施伶烟一跳,“王妃果然好兴致,还有心情在这里赏花。”自从上次龙须草事件之后,白影一直觉得自己对施伶烟有所亏欠,而且他也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女子才能俘获慕华。
“自己在这里都快成了一个米虫。”施伶烟苦笑道,“我看白大夫整日优哉游哉,兴致不比我差。”只见白影有些诧异的看着施伶烟:“难道你没有听闻外面的传言吗?”
施伶烟一惊,白影继续说道:“现在整个京都都在谣传宫中谋逆一事的背后主使是广平王,可怜的慕华,只怕这次又要他来承受这一切了。”
“可是那日在大殿上皇上亲口承认并不是慕华,为什么……”施伶烟皱起眉头,她深知人言可畏,皇上本来就有疑心,现在又有流言,岂不是火上浇油。
事情已经过了几天,流言也越传越甚,但是慕华却犹如处在风暴中心一般,丝毫不为所动,他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带着施伶烟除外踏青。
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比自己还要能忍,施伶烟想开口询问又怕戳到慕华的痛楚,只好闭口不言,但心中却暗暗佩服,一个人能承受多大的诽谤,就能承受多大的荣耀,她知道这份心智只有强者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