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刘波说自己一家子孤立刘蕊,张玉柱有些害怕,就苦着脸解释:“小波,在你面前我也不充大头,我爹娘的主,我是真做不了。
刘蕊从嫁到我们家里来,就没把我爹娘当成亲人待过,处处想着拿捏他们当家作主,我爹娘都是老思想,虽说没想着拿捏媳妇,但也希望媳妇能稍微敬着他们点儿。
这么些年下来,他们处的和仇人差不多,想要让他们和好,根本就不可能,我夹在中间儿,真的是两难啊......”
“行了,我不是来和你算帐的。”刘波打断他,“我今天过来,就是想问问你,要是我给你撑腰,你能把我姐管服取不?”
“啊?”张玉柱瞪大眼睛一脸的迷茫,这是什么意思?小舅子给他撑腰让他把媳妇管服?“小弟,我不大明白。”
“没什么不明白的,就是你理解的意思,你只要回答我能不能做到就行。”
张玉柱眨巴眨巴眼睛,再确定一遍:“揍她也行?”
“你就这点出息了,除了揍就没有别的办法?”刘波无语的瞄着他,不过随之,他的无语就变成了无奈,依自家姐姐那脾气,你和她讲道理是没用的,对她好她也会觉得是应该,好像也就剩了暴力手段 ,可问题是......,他狐疑的打量打量张玉柱,他实在不确定,真暴力起来到底谁才会是赢家。
再者,做为弟弟,就算不希望姐姐和小侄子再犯更大的错误,也不应该用这种办法,或者,他开始想到的办法才是最好的选择,他不应该在见到姐夫后。又动了恻隐之心。
......
刘蕊和刘波分别后,就带着儿子回了家,心却总也平静不下来。她害怕弟弟真的会不再管她,不给她撑腰。
可是,弟弟有今天的一切,都是她的功劳,在她遇到事儿的时候,他应该也必须帮她解决!
看一眼自咬了洛叶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儿子,刘蕊把他拉到身边:“天天,如果你和妈妈分开了。你会怎么办?”
张天天就一把搂住刘蕊的腰,脸埋在她怀里,不吱声。
“你不想和妈妈分开。对不对?”
张天天含糊的唔一声,点了点头。
刘蕊就拉开儿子的胳膊,蹲下直视着她:“如果天天想一直和妈妈在一起,现在就要照妈妈说的去做,愿意吗?”
“嗯。”
“好。妈妈带你去姥姥家。”刘蕊在儿子额头亲一口,叮嘱道,“见到姥姥姥爷天天要放声大哭,他们要是问天天为什么哭,天天把今天咬了阿姨的事告诉姥姥姥爷,说你已经知道错了。可是舅舅不管我们,妈妈和天天要被分开了,所以天天害怕。记住了吗?”
“要是哭不出来怎么办?”
“妈会拧你一下。”
张天天眉头就皱起来,一脸的不情愿。
“如果不想和妈妈分开,就要委屈一次,好不好?”
“好吧。”张天天终于下定决心。
娘俩便当即去了姥姥家,其实也就是刘绍家。刘绍结婚后,是和父母住在一起的。
路上遇到村子里的人。都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刘绍在蔬菜基地做总经理,村子里的人见了刘家人都会上赶着巴结,这是刘蕊极喜欢的感觉,以前,她受到的可全都是歧视.......,不行,就算是为了这种感觉,她也不能和弟弟搞僵了!
如此想着,便停下脚步,再叮嘱了儿子一番。
“爸,妈,上午你们去哪了?我和天天来扑了个空。”一进门,刘蕊便问道。
“我大孙来了,快来快来,可想死姥姥了。”刘老太太有点老思想,喜欢男孩儿,所以,看到女儿带着外孙来,喜的脸都成了朵大菊花,她最盼着的就是儿媳妇也能给自己添个孙子,可惜儿媳的主她做不了,便只好暂时把这份心思放在了外孙身上。
“哇......”被刘蕊偷偷捏一把,天天便放声大哭起来。
一切,按照刘蕊设计的戏路前进,刘绍从张玉柱那儿离开时,接到了父母的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嫌他忘恩负义,自己过好了就不管姐姐了,勒令他一定要把姐姐的问题给解决喽。
刘波就一脑门子的官司,平时当着洛萍的面儿,父母对他倒是从不发火,对洛萍就更不用说了,只有不在洛萍面前的时候,他们才会把所有的不满抱怨给他。
他们以为这样做就不会让他在洛萍面前抬不起头,也不会和洛萍产生矛盾,得罪洛家,可实际上,他多么希望他们能在洛萍面前表里如一。
当真正的接受一个人的时候,才会不怕让她知道。
就现在来说,他们捧着敬着洛萍,伸心里,想着的却是怎么得到更多的好处,怎么为刘家得实惠,洛萍又怎么会真的从心底里接受他们?
细想一下,姐姐的性格这么偏激,或者,和父母也有关系。
父母是那种外人面前老好人,骨子里却极自私的典型性格。为了自己的面子,儿子他们也是可以出卖和利用的。
想到这些,他心里对姐姐又生出一丝愧疚。
要不是父母这么不靠谱,也不用姐姐早早的辍学帮他攒学费。
都说父母对子女是无私的,事实上,有的父母对子女绝对不是无私的。
村子里对妻子的评介是绝地的负面,那是因为,父母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太好了,要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他也会被他们骗住的。
做为他们的儿子,他能怎么办?父母没的选,所以,他能做的就是两面哄,让妻子以为,父母是真心的待她好。
甚至,他在姐姐面前,也为父母脸上贴金,说什么他们对洛萍的诸多好,是因为她总是冲洛萍肍脸子,在帮她找补。
现在细想想,他在为每一个人着想,在中间转圜,却反而给他们养成了坏习惯,一切成了理所当然。
最对不起的,就是妻子。
因为这些表里不一的亲戚,妻子的性格变的越来越暴燥,却又有苦说不出,因为大家能看到的,就是公婆对她已经到了比对亲闺女还要好的地步。
电话那端的父母还在喋喋不休,刘波只好打断他们:“爸,妈,这事没的商量,天天把人家的手都给咬出血来了,连道歉都不道歉,就想把事了了,可能吗?如果现在被咬的是咱家人,你们能允许别人这样做吗?”
不等父母开口他又继续道:“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因为对方身份地位太高了,姐姐和天天不敢去,怕天天吃了亏。
你们喜欢男孩儿,重视天天,就可以这样不讲理的护着他们?如果有一天,天天杀了人,你们是不是还要我去顶罪?
我也是你们的儿子,爸妈,求你们对儿子多一点理解好不好?我有今天的这一切,全是沾了老大的光,沾了老大家大嫂的光。
可现在,我的亲外甥把我的恩人给咬了,我连个最基本的道歉都要不到,我还有什么脸面在他们面前行走?
明着告诉你们吧,我已经辞职了,以后,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事儿也别来找我了,我和萍萍会带着甜甜搬到宿舍住。
你们的养老费我每个月定时打过去,该尽的养老义务我一定尽,至于姐姐,该还的情我早都还了,我乐欠她什么。”
儿子长这么大,从没和他们说过这么硬气的话,刘父刘母就慌了,有儿子才有可能有孙子,要是没儿子,哪来的孙子?
而且,他们在儿媳面前一直装孙子,不就是希望刘家也能成为村里数一数二的人家,等他们到了地底下,也有脸面在祖宗面前交待吗?
权衡利弊,老头老太当即对女儿下了逐客令。
刘蕊看着瞬间变脸的父母,一脸的不可置信......
刘老太太有些不忍心,就拉着女儿的手叹气:“蕊,别怪爸妈狠心,如果我们不摆出个态度来,你弟就连我们也不认了,要是他不认我们,我们还怎么劝他要个男孩儿?
老刘家的根,比什么都重要,你先回去,等过一段时间这事儿过去了,我再在你弟面前替你说说好话,让他原谅你,好不好?”
母亲的话让刘蕊清楚的知道,她再求也没用了,对父母来说,刘家的根儿,比她和刘波的命都重要,因为他们相信,死后他们是要见祖宗的,要是没有为刘家留下根,祖宗就不会接受他们,那他们在地底下的日子不能过舒坦了。
很滑稽的理论,但是,父母对此是坚信不疑。
刘蕊招呼也不打,牵起儿子的手就往外走。
张天天还记着刘蕊的话,就闭着眼睛一路嚎,出了门口,刘蕊掐他一把:“别哭了。”
哭声立时止住,张天天一脸不悦:“不是你让我哭的吗?”
“那是你哭了有用的前提下,现在,你哭死也没人心疼你。”刘蕊冷哼一声,“以后,咱们再也不回来了。”
然而,这狠话只是让她过了过嘴瘾,第二天一早,她就又回娘家了,这次,只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