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出了慕容千觞的书房,又是怎么跑出他家大门的
她的心口越来越痛,越来越喘不过气来,严谨说她不能大喜不能大悲,现在她是大悲了吗?
很好笑,她为什么要大悲?
慕容千觞不识相。她杀了他就好了。
为什么要为那种没有心的人去哀痛什么?
云初只知道她一出慕容府,见到白霜和白鹭只说了一句话,然后就晕倒了。
她说的是,今天她来过哪里不能和其他人说起,只能说她是晕倒在路上的!
慕容千觞虽然垂着头,但是也听得到云初的脚步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她走了,他本应该松一口气才是。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却比说之前更加的沉痛了。
心底好像有东西不住的朝下坠着,他缓缓的站了起来,走到自己的书桌后面坐下,单手抚在自己的胸口,他也有点气息不稳,心也跳的厉害。
她的离开就好象能透入心底的阳光也跟着一并离开了一样,他又置身在黑暗之中,到处都是他已经熟悉了的冰冷。
这样很好,他不住的在心底告诉自己。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靠在了宽大的椅背上,她不会来找他了,她已经应允了,他应该高兴,但是只要想到这个,他就有一种压抑的要死的感觉。
让他平复一段时间吧,过段时间,渐渐的就会遗忘了。
时间是冲淡一切最好的东西。
就在慕容千觞闭目的时候,忠叔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来,他似乎走的很急。
“少爷。”他见门没关。就直接走了进来。
“恩?”慕容千觞收敛回心神,睁开眼睛,看向了忠叔。
“少爷是和刚才那位小姐吵架了吗?”忠叔十分焦虑啊。
那个姑娘可是少爷带回来的一个啊,忠叔躲在一边看得可开心了,自己家少爷终于开窍了,但是没过多久他就看到那姑娘似乎是哭着跑出去的,一出去就倒在了她侍女的怀里,被她的侍女抱上马车送走了。
忠叔觉得一定是出事了。
“还是少爷做了什么?”忠叔问道,“少爷,您难道对人家姑娘用强的了?”忠叔急的直拿拐杖杵地面,“少爷啊,您要是真的喜欢人家,就去求亲啊,以咱们侯府的名号,再加上少爷的战功,就是公主都能求来了啊。为什么要对人家姑娘用强的呢?”
“忠叔你在胡说什么?”慕容千觞蹙起眉头。有点不耐的问道。
他的心还没恢复呢,已经是耐着性子在和忠叔说话了。
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忠叔会这么说,他又怎么会对云初用强的,他已经避开她了。
“难道少爷没有欺负人家小姐?”忠叔一怔,随后马上问道,“那为什么我看到那小姐是哭着出去的,她一出去就晕倒了。”
晕倒了?
慕容千觞猛然站了起来,就想跑出去,但是他很快就停住了脚步,“她身边可有别人?”
“她有侍女等在门口,已经被她的侍女带走了。”忠叔被慕容千觞的表情给骇住了,怎么少爷的双眸通红通红的。眼角好像要渗出血来一样。
带走了。那就好。慕容千觞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但是依然觉得不安。
她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他比谁都清楚。在行宫陪伴了那么久了。
她是被自己给气晕了吗?
“好了,忠叔你回去吧。”慕容千觞努力压制住自己翻涌不息的心潮,对忠叔说道。
“少爷您”忠叔还想再说,被慕容千觞冷冷的扫了一眼,老人家的心底一颤,还是长叹了一声走了出去,末了还不忘将房门替慕容千觞阖上。
她晕倒了!慕容千觞单手撑在了书桌上,她因为他的话而气晕了。
他不是那个意思啊,他只是单纯的想让她走,走出他的府邸,走出他的心底。土亩以巴。
就连他都不知道原来她已经在他的心底扎根,发芽,生生拽去,他的心也是会痛的,这种痛他看不见,摸不到,让他无所适从。
爷爷,父亲的名字和音容都在他的眼前缓缓的滑过,与云初的样子交替出现。
慕容千觞忽然觉得自己的眼前升起了一团黑雾,随后嗓子口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落在了他的书桌上,染红了他书桌上的白纸,星星点点的,好像红梅绽放在雪地之中。
行宫之中的无尘忽然心念一动,他忙去打开了一枚盒子,盒子之中红光大盛,映的他的眼底也有点微微的发红。
心魔啊!小师弟,你在京城做什么呢!
这一次好像来的比前几次都要凶猛。
无尘的眉心也紧紧的蹙起,现在他不能离开行宫,他默默的关上盒子,深吸了一口气,心魔滋生,就是他也没有办法阻止。
所以,一切要靠你自己的意志了,小师弟,大事未竟,你还不能倒下!
无尘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朝京城的方向遥遥看去。
秦王妃真的觉得最近秦王府里面倒霉事情太多了。
先是小女儿莫名的摔倒,到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现在又得到了大女儿晕倒在大街上现在昏迷不醒的消息。
她哪里敢做停留,和熙妃娘娘去将严谨要了过来,带在身边马不停蹄的朝京城赶。
严谨也在马车上长吁短叹。
郡主这是又做什么了?
她明明只要好好心平气和的修养,就不会出问题的。
秦王妃一直赶路,回到京城也是第二天的晚上了。
“月儿还没醒?”见云亭到门口来迎接,秦王妃马车都没下就着急的问道。
云亭也是一脸的憔悴,好不容易云文锦好了,云初又出事了,他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严谨马上背着药箱跑了进去,云文锦在陪着云初,见严谨进来,她忙给让开了位置。
他翻开了云初的眼皮看了看,又把了一下脉。
“怎么样?”秦王妃焦急的问道。
“郡主之前遇到了什么事情?”严谨皱眉问道,“现在情况很不好。”
他也不敢怠慢,飞快的开了一个方子,又拿出了金针。
施用了针法之后,严谨的脑门已经隐隐的有点微汗。
秦王妃将白露和白霜叫来问话,可是不管怎么问都是郡主是在大街上忽然晕倒的。
这叫秦王妃有点一筹莫展的感觉。
蒹葭已经将药熬了端过来,放凉了喂给云初,哪里知道郡主的牙关咬的死死的,勺子什么的就是塞不进去。
蒹葭急的都要哭了。
还是秦王妃过来叫严谨想办法撬开了云初的牙关,将药给她喂了进去。
哪里知道她虽然是昏迷着的,却是喂多少吐多少。
真的是愁死了秦王妃了。
云文锦那次虽然凶险无比,差点死了,可以也没云初这么难搞啊!
这熊孩子!醒的时候就是会作,现在晕倒了依然有办法将人给急死。
这不知道她是做了什么孽,生了两个女儿,一个都不让她省心。
虽然云初会吐,但是秦王妃还是坚持给她喂药,总有吐不出来的,比一点都没有要强。等喂完了药,又如法炮制的喂了点粥下去,也是喂了就吐,吐了再喂,弄的大家人仰马翻的。
这样折腾到了深夜,才将云初收拾干净,叮嘱蒹葭一定要好好的看着,她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带着云文锦一起离开。
严谨正在翻着医书,忽然一个黑影出现在他的面前,将他吓了一跳。
“慕容将军?”等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的时候,严谨惊讶的问道,“您怎么会来?这里是秦王府啊。”
“郡主怎么样了?”慕容千觞看起来十分的冷冽,目光之中一丝温度都没有。
“情况不太好。”严谨指着自己桌子上放的药碗,“我新调配了一碗药出来,效果应该比之前的要好,我现在正在研究怎么样才能让郡主喝下去不吐。”
“她醒了吗?”
“没有。”严谨摇头说道,“不知道怎么了,她现在吃什么吐什么。”
“我去喂。”慕容千觞端起了桌子上的药,摸了摸,还是温着的。
“你去?”严谨一怔,“秦王妃那边会答应?”
“她们不会知道。”慕容千觞冷声说道,“如果郡主醒来,也不要告诉她我来过。”
“啊?”严谨一片哑然,看着慕容千觞端起药走出他的房间,忽然觉得,这秦王府这么多侍卫难道都是摆设吗?怎么会由着一个慕容千觞来去自如啊!
对了,他是怎么知道他在这里的?还有郡主的房间在哪里他知道吗?
严谨觉得自己简直是操碎了一颗心了,他追了出去,却连慕容千觞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夭寿啊,夜闯秦王府大罪啊!夜探昌平郡主闺房也是大罪啊!
他要不要跟着去看看呢?万一那臭小子对郡主做出点什么不敬的举动怎么办?
夭寿哦!这臭小子抽什么疯啊!
夭寿哦!算了,他还是当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唉,严谨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继续找办法。
昌平郡主啊,不是老臣不维护你的声誉啊,实在是慕容将军太霸道凶悍了,老臣这把老骨头不经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