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一定听过一个词,叫口诛笔伐!”长史大人不等秦王接话,马上又接了一句道。
秦王殿下这才一拍自己的脑门,起身一拍长史大人的肩膀,“还是岐山说的对。”随后他看向了云初,“月儿啊。你这脑子长的,怎么就那么好呢?”他叹道。
“那还不是父王给的脑子?”云初马上小马屁就跟上了。一句话就将秦王殿下逗的眉开眼笑的。
秦王殿下马上命人设宴,迎接金叹子的到来。
秦王殿下走了,长史大人与云初落在了书房之中,长史大人瞅着云初乐了起来。
“岐山叔在笑什么?”云初故作不懂的看着长史大人,眨了眨眼睛。
“微臣在笑公主这招高啊。”长史大人朝着云初一揖。
“咦?”云初一脸的无辜,“岐山叔在说什么啊?”
“公主一箭双雕。”长史大人抿唇笑道,“既替秦王府招揽了一个人才,又在一边催促了秦王殿下不得不加快脚步了。”
云初掩唇笑了起来,笑的和小狐狸一样的狡猾,“岐山叔你真的想多了。我只是喜欢看他写的小艳书罢了。”
孟岐山笑和一个老狐狸一样,“金叹子的文笔的确很好。”
云初双眸发亮,“岐山叔也看过?”
“不然呢?”长史大人也朝云初眨了一下眼睛。
云初顿时有了一种果然只有长史大人是她永远的知己那种感觉。
云初这一计的确是一箭双雕。好像金叹子这样的人才放在外面就是一桶火药。向着你还好,若是不向着你,以他的文笔足可以将一个人写到发臭,太子已经倒了霉了。谋反这种事情说来就是不好听,但是有金叹子在,黑的也能写成白的。对将来的秦王登基是极其有利的。所以好像他这样在文笔犀利,在读书人之中又有那么大影响力的人必须招揽入王府之中才能安心。
有这样的人在王府,等于秦王府在宣布保护天下寒门读书人,人心归向,就算是起事,也不会遇到读书人太大的反感,同时也是在太子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下。将来太子东宫与秦王府势必会势如水火。也是逼的秦王殿下不得不加快起事的速度了。
“时机就快要到了。”云初忽然低声对长史大人说了一声。
孟岐山的神色顿时就肃穆了起来。“依照微臣的估计,也是应该快了。”
肃帝在这么多日子里面,只下了一道圣旨便是派遣慕容千觞出去平乱,其他的时候奏折上的批示都是那两个妖道的笔迹,现在更是连天诚圣人也来参了一脚。
就连太子殿下现在无论要请示什么事情都必须通过这三个道士才能找到肃帝了。
所以太子与皇后对肃帝的积怨也在慢慢的加重。
只要再过一两年,肃帝的金丹毒素积累到一定的程度,更加的残暴与喜怒无常,只怕太子和皇后就要先动手了。
秦王府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依公主来看,咱们这段时间还需要做些什么?”孟岐山问道。
“太子想做什么,咱们就不让他做成什么。”云初眨了眨眼睛说道。
长史大人微微的一怔。随后笑了起来,“公主这说法倒是极妙了。”随后他收敛了笑容,“太子最近在接触风家与楚家。”
云初最怕听到的就是这个,因为长史大人只要一提及这两家,云初就秒懂了他的意思,她是楚家未来的媳妇,她又卖了一个超大的人情给风家,所以太子想要接触这两家,那么能与这两家说上话的,秦王府除了云初也没别人了。
要是以前,云初保证马上拎着裙子就上车去风家赴宴,毕竟上一次人家送来那么大的礼,还邀请过她。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与慕容千觞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她也应允过慕容千觞,只要他真心以对,她便真心。
现在人家出征了,她再拍着屁股跑风家和楚家上,怎么都让她有一种背着慕容千觞在外面胡来的错觉。
“长史大人这话听起来可真叫人揪心。”云初顿时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扶住了一边的柱子。
长史大人笑弯了眼眸,看着云初,“还请公主多多在这两家之中斡旋斡旋。”
“长史大人,你有喜欢的人吗?”云初忽然抬眸看向了孟岐山。
孟岐山的笑容顿时就僵在了脸上。
“有吗?”云初见孟岐山久久的不肯开口,随后微微的低叹了一声,“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
孟岐山的眼底就滑过了一丝的惊慌,“公主别开玩笑了。”公主说她知道,她有可能真的知道啊!
公主与别人从小就不一样。
“我没有开玩笑。”云初缓声说道。她看到过,在当鬼魂的时候。
一直以来,她都将这件事情深深的压制在心底,她本是永远都不想提及的,但是现在,她忽然想问问孟岐山,默默的爱一个人爱的了那么久,天天看着她和别人在一起,难道不会心痛吗?
“公主。”孟岐山的脸色骤然发白,他撩衣跪在了云初的面前,以额触地,“微臣发誓,微臣此心此生都会忠于秦王府。”
云初缓缓的叹息了一声,俯身将孟岐山扶了起来,她能感觉到他的手臂在微微发抖。
“岐山叔。”云初贴近了孟岐山的耳边,悄声说道,“我母亲她永远都不会知道。除非你亲口告诉她。”
孟岐山浑身一僵,后退了好几步,惊骇的看着云初。
“公主。”他失声叫了一声云初,唇抖了半天,最后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微微的垂下了头,双手在宽大的袖袍之中轻轻的颤抖了起来。
他以为这么多年,他掩饰的很好,很好。他将她的儿女都当成自己的儿女一样看待,他想,就让这个秘密永远的埋在他的心底,随着他老去,死去,最后当他化成黄土的时候,随风消散掉。
哪里知道,十几年的伪装居然在公主的面前被无情的拆穿。
“岐山叔。”云初拉起了孟岐山的手,不无动情的说道,“从小到大,我都将你视作自己的父亲一样。所以岐山叔放心,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孟岐山猛然抬起了眼眸,忽然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这个世上有也只有一个云初懂他。
当他还是名满京城的才子的时候,只是匆匆的一瞥,他就已经将心丢了。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努力的扮演者自己角色,为的只是能天天在她的身边,能天天见到她。
她欢喜,他便欢喜,她的儿女,他也当成自己的儿女一样。
秦王负她,他甚至比她还着急。
他并不是没有私心的,他也想带着她远走高飞,但是她终究是秦王妃啊。
“月儿。”孟岐山哽咽着叫着云初的小名,泪水止不住从他的眼眶之中滑落。
“岐山叔,以后您就将我当成您的亲生女儿吧。”云初也是十分的动容。其实之前,她并不明白为什么爱一个人会付出那么多,但是经过慕容千觞的事情,她似乎懂了一点点。
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或许并不是为了完全的占有他,而是学着会去包容他,替他着想,替他谋划。
她是想问孟岐山,这么多年都默默的爱着自己的母亲,会不会难受。
当她看到孟岐山的泪水的时候,忽然之间,心底就有了一点点的感悟,子非鱼,蔫知鱼之乐。役妖反圾。
听了云初的话,孟岐山的眼泪就掉的更厉害了。
他很少哭,即便眼睁睁看着她十里红妆的嫁到秦王府,他都忍住了。
他想,将来她去哪里,他就去那里吧。
回归秦王府的那一夜,他是落泪了,那是因为她也落泪了。
云初轻轻的用丝帕按去了孟岐山眼角的泪水,“不要被我父王看到。”她柔声说道。
母亲这一生,有一个人一直在默默的爱着她,她难道真的不知道吗?云初也不是十分的清楚,她当鬼魂的时候,最后看到的就是孟岐山不顾一切的扑向了母亲的尸体,抱着她仰天长笑,他流出的是血泪,最后他也一头撞死在了丹陛之下。当她看完这一幕之后,就烟消云散了。
再度醒来,已经是现在的云初了。
孟岐山忙止住了泪水,努力的收敛住自己的情绪。
“那你家里的那位夫人?岐山叔准备如何处置?”云初问道。
孟岐山苦笑了一声,“我会和她说明白,娶她是迫不得己。”自打成亲的时候算是拜堂了,但是他一夜都没在新娘那边留过。
“我去和她说吧。”云初握住了孟岐山的手,缓声说道。
“也好。”孟岐山想了想,点了点头,其实这件事情他是负了人家了,不管怎么样,她都算是他明媒正娶的人。唉,曾经沧海难为水。有云初出面也好,至少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那个女人。
云初朝孟岐山微微的一笑,与孟岐山一前一后的走出了书房。
孟岐山去找秦王,而云初要去找的是云亭。
云亭在回来的路上说他查到了一点点关于那个凉州刺史干女儿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