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蝼蚁们一本正经地讨论要来找自己的麻烦……
这种感觉,有些微妙的滑稽。
看他们信心满满的样子,似乎对拿下自己很有把握。南冥想了想,虽然很有趣,但为此冒着暴露的风险就不值得了。
他正准备做点儿什么。
外面却传来了一个声音,沉稳而威严:“谁都不能去!”
众人齐齐看去。
只见门外站着一名道骨仙风的俊美男子,背负着手,目光漠然地扫过所有人,最后落在南弦雨身上。
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
“这个人我们不要。王晓峰,把他带走。”
他忽然说道。
南弦雨脸色剧变,身体微微颤抖,是气愤,也是强烈的不甘心。
但他并没有勇气开口质问。
因为,从此人一出现起,其他人全都噤若寒蝉,显然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其身上散发的气息之浩瀚,是他生平仅见。寻常神通境给不了他这种如高山仰止的感觉,这人的实力,恐怕在入圣往上……
得罪不起!
倒是王晓峰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韦老大,这是……怎么了?”
“他身上已无半分天道眷顾的气息,印堂发黑,眉心血光闪烁,命不久矣。”
韦姓男子瞥了南弦雨一眼,冷冷说道,“如此身怀大厄之人,收入盟中,徒添麻烦而已。”
“……”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愕然。
南弦雨心中一惊,不知其说的是真是假,正要问个清楚,却见王晓峰对自己连使眼色,示意快走。
他站着不动,王晓峰伸出手来,将他一把拉走。
“王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人是谁啊……”
“你别问了。”
王晓峰却不愿多说,“既然老大说你不能加入,我也没有办法,盟里的事情不能告诉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南弦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扔进了传送阵。
随着白光一闪,他又回到宣王城的小巷庭院中。
望着空荡荡的院落,一股失落和颓丧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他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去。
脑海中却不自觉地想着那韦姓男子的话,似乎是在暗示自己失去了系统……那,他说自己命不久矣的事情,会不会也是真的?
那是穿越者中的大人物,无冤无仇,似乎没必要骗自己。
他越想越是害怕。
“要不,就认命算了。先保住性命再说,这有名无实的家主,当着提心吊胆,也没什么意思……”
进一步山穷水尽,退一步海阔天空。
当条咸鱼,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南弦雨却不知。
在他离开之后,异天盟的韦姓男子便背着手离开大厅,来到一处亭台。
不一会儿,又有一人到来。
那是个身姿婉约的女人,眉目如画,二人并肩而立,宛如神仙眷侣一般。
“韦立,你什么时候学会了算命相术,我怎么不知道?”
“那都是骗他的。”
韦立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不这么说,怎么找理由把他撵走……系统刚才发出示警,那人有些问题,事出突然,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说辞。”
“呵,那家伙可被你骗惨了。还说得头头是道,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
女子掩嘴一笑,笑得花枝乱颤。
韦立却是神色一肃,摇摇头:“异天盟的扩张是要放缓一些了,什么歪瓜裂枣都收进来,只会败坏我们的根基。
“像刚才那种人,作为弱者不懂蛰伏,早晚要夭折。其他人也不怎么样,稍微有点儿实力就到处卖弄,惹来一堆麻烦,还得我帮他们收拾……”
他说着皱了皱眉,“最近,天机阁的猎杀是越来越频繁了。没事的话,还是少出门的好。”
他的话里透露出一丝关心,让女人心中一暖,依偎过去:“你放心,我都懂,不会像他们那么没分寸的。”
韦立搂紧了她。
这世界上的穿越者不少,但能活得像他一样久的,却寥寥无几。
诀窍无他,只因足够低调而已。
不参加无谓的斗争,不惹多余的麻烦,该认怂时就认怂,能屈能伸,才能苟到最后……
……
……
一个月后。
南冥打了个呵欠,起床,把地上的断臂装回身上,神清气爽地“出关”了。
推开门,却见外头的仆从夹道相迎,齐齐躬身行礼:“恭迎剑圣大人出关!”
声音如雷,洪亮有力。
说完抬起头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崇敬之色,眼神火热地看着他。
南冥稍一愣,自己的声望已经刷得那么高了吗?这些人,怎么都好像被洗脑了一样,傻不拉几的。
他一路往外走去,来到演武场上。
正在练武的人们看见他,立刻停下动作,神色肃然起敬,整齐道:“剑圣大人好!”
南冥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们一眼。
然后,他们就像得到了极大的鼓舞一样,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忽然注意到,场上的试剑壁被围上了精金打造的栏杆,驻守着几名护卫,正在对想要观摩剑痕的南家子弟进行测试。
测试的内容,是一本厚厚的书册,他斜眼一看,封面写着《剑圣语录》……
“第三十六页的内容,你背错了!”
那边传来护卫的声音,高亢激愤,“不能谨记剑圣的教诲,就不配传承他的剑道!你,回去反省吧,下一个!”
护卫挥挥手把人赶走。
正要招呼下一个人,视线却忽然被阴影笼罩,抬头一看,不禁睁大了眼:“剑、剑圣大人?您怎么来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这是家主吩咐的,您留下的遗泽,不应被心怀不敬者玷污……”
“给我看看。”
南冥要过来一本《剑圣语录》,翻了几页,眼角便是一抽。
——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这时候,他发现人群外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探头探脑。
是自己的便宜堂弟。
所以说,这些东西都是这家伙弄出来的?
他走过去,人群瞬间散开,只剩下南弦雨站在面前,神情有些扭捏,似乎还不太熟练地讨好道:“大哥……”
“以后,少弄这些虚礼。”
南冥冷淡地斜了他一眼,拂袖便走。
南弦雨顿时心里一声“咯噔”,暗道糟糕,这是马屁拍到马腿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