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庚得一下车,熊泽伦和崔信现就紧紧的跟上来了。刘庚得一下车,就朝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道:“老哥儿,生活一向可好啊?”
那老头正抱着烟袋抽烟,本来正饶有兴趣的看热闹,一看车上下来一个当官模样的人,一时间竟有些怯生,一言不发的往后倒退了两步。
熊泽伦和崔信现此时心就咯噔一下,两人看向老头的目光就有点急切,心说,老同志啊老大爷,您倒是说句话啊,您就行行好,开句口哇。
“老哥儿,来来来,抽我的。”刘庚得一边说话,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根烟,从中抽出一根要递给老头。他不递烟不要紧,他这一个递烟的举动,让那老头后退得更快了!
刘庚得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这老头的态度说明什么?说明他就是怕自己嘛!而惧怕的原因,心中念头闪动之间,他的目光就朝着熊泽伦和崔信现看了过去。
刘书记的目光,虽然依旧平和,但是这两位书记市长,却有点舌头发干了,虽然刘庚得只是政法委书记,不是省委书记,但是无缘无故让一位省常委对自己留下不好的印象,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这个村叫什么名字?”刘庚得不是在问熊泽伦,而是对从旁边车上下来的侯天东和刘成军问道。侯天东和刘成军此时已经意识到了不好,心说,这次出彩的戏如果让两人给唱砸了的话,那可真是憋屈死了。
一看刘书记的目光灼灼地朝自己两人看来,两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了!
翟向东找的茅厕离村口并不远,村口的一切,他一览无余,当然能看在眼里。只是,他可不敢一个劲的伸着头往外看,如果让刘书记知道了是他在使坏的话,那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农村的这个茅厕很破,而且污水横流的屎尿让这个露天厕所越加的臭气熏天。不过破旧的厕所也有好处,那就是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洞,而一个洞正好对着村口。
看着这个洞,一个主意顿时出现在了这位向东书记的心头!他刚刚准备低头,一股感觉陡然升起在了他的肚子里,感受着这股汹涌翻滚的波涛,向东书记心中暗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娘的,这装肚子疼装着装着倒成真的了,也罢也罢,老子今天就索性假戏真做,一边浊浪排空,一边看戏得了!只是,这整天闻香知肉的鼻子这下要受委屈了!
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使用过这种厕所了,但是事出偶然,向东书记还是大义凛然的扒下来裤子,蹲在两个青砖之间,开始用力起来。而此时,在他的视线所及之处,刘庚得已经开始给人递烟了。
“哈哈哈,爽啊。”一股黄白之物,从向东书记的体内排山倒海般的下来了,本来还觉得对这厕所气味感到难以忍受的向东书记,倒也慢慢的适应了,他伸手往口袋里一掏,就将自己的烟盒拿了出来,准备掏出一支烟抽着也好驱散一下这难闻的气味,可怜的向东书记愕然发现:烟盒里的烟已经没有了。
他奶奶的,烟瘾刚刚发作的翟向东书记,心里就有点不爽,心说这秘书也真是的,细节体现成败,就算你平时材料写得再好,老子口袋里的烟都忘了给换,就冲这一点,就不是块料儿!心中恼火之下,就将手里的烟盒当成秘书的脸,狠狠的扔了出去。
烟盒很快就浸入了一堆黄色的汤汤水水之间,慢慢的沉了下去,向东书记饶有兴趣地撅起屁股,继续朝着那边观看……
“王书记,您是王书记……”就在刘庚得的脸色要阴沉下来的时候,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突然从村民圈儿跑了过来,一脸激动地看着从车上走下来的王子君。
“刘三娃啊。”王子君看着这个年轻人,虽然他衣服换了,但是在王子君那越加好的记忆之中,还是迅速将这个人和自己记忆里的名字联系了起来。
听到王子君一口叫出来自己的名字,那刘三娃高兴之余,神情就有些激动,搓了搓手道:“王书记,您看,您既然来了,那就到家里坐坐吧。”说话之间,他就冲着躲在自己身后不敢接刘庚得递过来的烟的老头道:“二大爷,您快点去刘能家,让他们把家里的茶叶壶拿来,就说县里的王书记来了。”
“王书记?你说的就是帮大柱子他们要回钱来的王子君书记?”老头刚才虽然不敢说话,但是此时,说起话来,却利落的紧。
“可不是嘛,就是人家王书记来了。”刘三娃说话之间,就朝着王子君道:“王书记,您既然来了我们刘家村,那就是到家了。今天说啥不能让您走了,来来来,咱赶紧回家喝口水去。”
第二七五章活人岂能让尿憋死
刘家村这个名字一传如侯天东和刘成军的耳中,两人不觉大松了一口气,王子君在芦北县和芦南县那些人掰腕子的事情,他们可是清清楚楚。脸上已是阴云密布的熊泽伦和崔信现,此时也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气。
芦北芦南县之争,他们作为地方主管倒也听说过,对于这件事情,他们虽然没有表态,但是也没有干预。而那场暗流,他们也有感觉。
没想到阴差阳错,他们居然跑到这刘家村来了。想不到这一次,他们竟然来到了这刘家村,而且还是在这么关键得时候。想到那件事情,两个人心中不由得一阵庆幸。
面对刘三娃的热情邀请,王子君虽然有点心动,但是他可做不了主,这里做主的是刘庚得。不过刘庚得并没有让他失望,在王子君稍微迟疑之时,刘庚得就道:“小王,咱们去坐坐。”
本来因为看热闹而不敢上前的老百姓,此时听到来人之中竟然有替他们村那些矿工讨回赔偿的王书记之时,一个个都围了上来,更有一些热情的老百姓,开始给王子君以及刘庚得等人让烟。
刘庚得很是随意的从一个中年汉子的手中接过了一支烟,更在中年汉子给点上之后狠狠地吸了一口道:“还是这小金钟儿有劲啊。”
中年汉子让烟,本来只是礼节性的,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好像是王书记领导的大官会抽自己的劣质烟,一时间就有点兴奋。
不过,他虽然手足无措,但是熊泽伦和崔信现却高兴地紧。别的不说,就冲刘庚得书记那满脸笑容的模样,就让他们两人心中乐开了花儿,本来还以为是一场劫难,现在看来,倒成了好事了,不过此时两人也意识到了,这是人家王子君做工作在前,如果不是王子君和芦南县掰腕子,这刘家村的老百姓对他也不会这么的热情,想到自己两个一市的主官受到老百姓的热情招待居然是因为自己的一个属下,两个人的心里就有些感慨万千。
在村民的簇拥之下,刘庚得等人朝着刘三娃的家中跑去,早就得到信的刘三娃媳妇,正在一群热情邻居的帮会组之下,用新烧出来的热水洗着茶杯,茶碗之列的东西。明显刚刚打扫干净的院子之中,更是零零落落的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板凳。
李成和看着眼前的情形,心说老翟这一次的心思是白动了,不但怎么不了人家红玉市,反而是在为人家的政绩添砖加瓦。刘书记本来就对人家的汇报满意,现在这么好的材料一出,嘿嘿,还不知道好成什么样子呢?
“老哥家里几口人啊?”刘庚得的烟,终于敬给了那去那茶壶的老头,这老头在颤巍巍的几次没有把烟点着之后,刘庚得书记更是亲自用打火机给他点了火。
抽了一口烟,老头小心地道:“老汉家里两个娃,现在还过得去,这可多亏了王书记,要不是他从煤矿那里要来钱治疗的及时,俺家老大就毁啦。”
“老人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能不能给我们说说?”刘庚得看着一张张朴实的脸,动情地说道。
老头名叫刘德生,在刘家村也算是长辈,他的大儿子刘贵就是因为芦南县挖煤得了尘肺病,虽然症状不是很重,但是因为给刘贵治病差不多把家底也折腾光了,刚刚娶了两年的儿媳妇也走了,为了弄一条活路,刘贵等人就结伴一起去上访。
现在赔偿下来,大儿子的病虽然没有根治,但是病情也大有好转,儿媳妇也因此留了下来。
刘庚得听着刘德生发自肺腑的感叹,眼里也有点酸酸的。宦海沉浮这么多年,早已变得波澜不惊,心思也变得坚硬了,但是,听一个老汉声情并茂地讲了一番自家悲欢离合的事情,还是唏嘘不已,一阵感慨。
这件事情,他渐渐地和法制报的事情联系了起来,而在此时,他也意识到了那个时候,正坐在自己身旁的这位年轻副书记面临着多大的压力。
“王书记,听了德生老哥讲的,我也要谢谢你啊。”刘庚得说话之间,伸出双手和王子君紧紧地握了握。如果说在之前刘庚得开这个政法工作现场会还有着极强的政治目的的话,但是现在,除了这些,他又觉得给王子君这样的荣誉其实是名至实归,开对地方了。
面对刘庚得伸出来的手掌,王子君的心猛的一颤,本来,他以为自己面对这一切,可以安之若素,但是在这一刻,王子君的心里却升起了一股暖流,一种自己的努力被认可、被承认的暖流,还是迅速从心里滚过,但是,这股感动,更多是却是因为这贫困的小山村里一张张诚挚而又朴实的脸。
跟随刘庚得而来的所有人员,此时无一不用羡慕的目光看着王子君,都是为官一方的人,他们从刘庚得那一句王书记之中,就已经知道这个芦北县的政法委书记,已经深深的得到了这位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的认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