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粉色的纱帐照在如筝的眼睛上,一向浅眠的她慢慢睁开眼睛,先映入眼帘的是帐子上斑驳的晨光,令她有瞬间的恍惚,依稀记起自己的青绫纱帐子……
很快身后均匀的呼吸声就她清醒了过来,接着又感到了来自颈间和腰侧的,自家夫君的温度。
怪不得,这一觉这么暖,这么甜……
稍微动了动,如筝腰酸的轻轻哼了一声,身后一条温暖的手臂就缠了上来:“你醒了啊?怎不多睡一会儿?”
肌肤摩擦的微妙感觉,让如筝一下子清醒过来,自己昨夜竟然□地就这么睡去了,这念头羞得她赶紧摸向床栏上的小衣,却被苏有容一把扳过来,搂在了怀里:“羞什么羞,昨儿都被我看光了……”说着还在她发间深深地嗅了嗅:“真香,我的小筝儿总是这么诱人呐。”
听着他这样羞人的话,如筝更不敢抬头了,也不敢动,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要勾得他怎样,心里却是十分甜蜜:“罢了,快起来吧,还要给长辈们敬茶呢!”
苏有容虽然舍不得自己的小娇妻,却也知道新婚头一日便迟到是要招人诟病,当下笑着放开如筝,伸手去撩帘子。
如筝下意识抬头,却见金色的冬日阳光照着他□的上身,勾勒出自己不熟悉却极美的身姿,羞得她掀起被子蒙住了头:“你倒是先穿衣服啊!”
苏有容一阵坏笑,夫妻俩说笑打闹着穿好了中衣下床,如筝抬眼看了看桌上燃着的龙凤花烛,却正好看到左边那支已然是烧到了底,扑簌了一下熄灭了。
如筝想到关于花烛的说法,心里“咯噔”一下,咬着唇就去吹右面那支,却被苏有容一把拉住:“不过是个说法,何必如临大敌似的?”他笑着看看右侧还剩一小段的红烛:“若真的死在你前头,才是我的福气呢……”
一句话惊得如筝跺了跺脚:“你这人,大好日子胡说什么呢也不怕……”后面的话,却被苏有容堵在了嘴里。
如筝心里一暖,任他轻薄了会子才挣出他怀抱,再抬头,右面那支红烛却也燃尽了。
如筝心里这才舒服了些,扬声叫婢子们进来服侍。
苏有容早早收拾好了坐在一边等着如筝梳头,老太君院子里的老嬷嬷便进来请了安,如筝赶紧起身还了半礼,目视浣纱,浣纱撩开床上锦被退到一边,老嬷嬷自取了元帕,看着上面点点暗红又对着如筝道了喜,她赶紧掏了荷包赏了,又让崔妈妈亲自送老嬷嬷出去。
如筝也不欲多显摆,只叫环绣梳了个端庄喜庆的高髻,用那支红珊瑚梅花簪子簪了,身上穿了正红散绣合欢花的对襟高领蜀锦长衫,上下左右看了没有不当之处,才急慌慌走到苏有容身前:“夫君,咱们赶紧去吧!”
苏有容放下茶盏,起身笑到:“不急,咱们得排在兄长他们后面呢。”
如筝笑着点点头,才仔细看了看他今日的装束,也是蜀锦正红的直身,腰间拿了一条玄色宽腰带束起,配着外面牙色遍绣绛红云纹的氅衣,显得喜庆又端谨,头上难得带了个银镶红宝石的发冠,越发衬得他风流俊美。
如筝不敢多看,低头示意苏有容先走,苏有容却执起她的手,拉着她出了里间,如筝羞得挣了几下,却挣不开,便任由他拖着出了寒馥轩的大门。
二人收拾的快,时辰便算不得晚,苏有容一路闲庭信步般给如筝指点着府中的景物,刚开始,如筝心头还不时浮起一丝阴影,可慢慢就觉得,这些前世看熟了的东西,经他的嘴说出来,却总是带着不一样的趣味。
夫妻二人边说边走到主院,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四十来岁的婆子笑着走上前:“奴婢江氏,给三少爷三少夫人道喜了。”
如筝见那婆子打扮齐整,知道是老太君院子里有头有脸的妈妈,当下不敢托大,还了半礼,那婆子诚惶诚恐侧身躲了,又笑到:“三少夫人折煞奴婢了。”如筝掏了荷包,那江氏看了看苏有容才笑着接了,又谢:“三少爷,三少夫人,二少爷还在请安,请您二位随奴婢到偏房暂候吧。”
苏有容点了点头带着如筝到了旁边厢房,有小丫头来上了茶又退了出去,如筝低声笑到:“那江妈妈是你的人?”
苏有容呷了一口茶水才笑着摇摇头:“你才是我的人呢。”又在看到如筝略带嗔怪的眼神后轻轻拍拍她手:“我一向敬着她,她也时常跟我说些不打紧的,不过江妈妈还是老太君的人。[.la 超多好]”
如筝点了点头,暗自思忖了一下,能在主院有这样一个眼线,已经是不易了,更何况若真的往春晖园安插自己的人,也算是对亲长不敬,想来苏有容是不会干的,当下心里就有了三分计较。
不多时,那江氏又进屋为二人上了一盘小点,笑到:“三少爷,少夫人,老国公老太君并夫人还在叮嘱二少爷,怕是还得有一会子呢,您二位略用些点心垫垫吧。”
苏有容笑着点点头,道了声辛苦,又似不经意问到:“二嫂已经走了?”
那江氏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道:“回三少爷话,二少奶奶今早就没来,说是房里传了大夫,具体情形奴婢们也听不清楚,只知道应该是和二少爷有关,如今老国公正训斥着呢……”说到此处她声音渐低,福身退了下去。
江妈妈退下之后,苏有容和如筝面面相觑,心里都是一惊:难不成苏百川把如筝给打了?!
短暂的惊愕后,苏有容唇边就挂上了一个冷笑:“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大概说的就是这对儿贤伉俪了……”
虽说背地议论长兄肯定是失当,可如筝还是忍不住被他逗笑了,如婳虽是她双重的亲戚,却实在是勾不起她半丝怜悯,她只是奇怪,苏百川一向自诩端方君子,怎会在洞房花烛夜殴打正妻?
还没等他二人多议论几句,房门又被人敲响,这次却是个小丫头进来福身报上,说是国公老爷和老太君有请。
苏有容笑着起身朝着正房走去,如筝也垂首跟了,堂屋的帘子撩开,主位上的老国公和老诰命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郎才女貌,伉俪和谐的图景,他二人看着欣喜,脸上才浮起一个微笑,刚刚因为苏百川带来的怒火和晦气也逐渐消散了。
苏有容带着如筝在堂屋站定,旁边早有丫鬟摆了两个七彩碎拼莲花的垫子,苏有容和如筝恭恭敬敬地跪了,向着老国公等人扣了三个头,请安问好,又接了旁边管事婆子手里的茶,恭恭敬敬地给老国公老诰命和廖氏敬了。
老国公喜得赶紧叫他们起身,连说了几个好,老太君伸手招过如筝,笑着褪下手上一对儿赤金镶红宝石的镯子递到如筝手里:“好孩子,今日看着,可是更水灵了呢!”
如筝看看那镯子上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吓得赶紧推辞:“祖母,这……”老太君却笑着一摇头:“祖母给的,可不许推辞。”如筝这才郑重谢了赏,退到一边。
老诰命这里爱的不行,老国公仔细打量了如筝几眼,心里却是一酸:像,真像!这念头一闪,看如筝的眼神里便也充满了怜爱,呵呵笑道:
“不愧是林家的孩子,这品貌,配我家三猴子,可惜了!”
老诰命瞥了他一眼,老国公的笑容里就带了一丝尴尬,几声笑掩了过去。
轮到廖氏,出手倒也还算大方,掏了个品相很好的翡翠簪子给如筝簪了。
敬茶完毕,又是一番叮嘱,廖氏特地替一早就去上了大朝的苏世子传了训示的话,才向老国公老诰命告辞,出了堂屋。
如筝恭敬地退到一旁,看着廖氏离去的背影,知道她定是赶着去安抚如婳去了,心里暗自摇了摇头。
老国公留了二人早膳,如筝麻利地给老国公老太君盛汤布菜,老诰命却伸手拦下她,自招了旁边丫鬟伺候,反倒是一个劲儿催她多用些。
吃的饱饱的夫妇二人和两位老人告辞,出了主院春晖园,临出门时,老国公还特地嘱咐了他们午后要去看看卫氏姨娘,如筝心里便打了个点,看来这位卫氏在老国公面前还是十分有体面的,又忍不住看了看苏有容,心想八成也是因着他的缘故。
回到寒馥轩,如筝趁着苏有容更衣的功夫招了夏鱼过来,让她想办法打听一下松涛苑的事情,夏鱼自应了下去,如筝才让浣纱服侍着换了燕居的绯红袄裙,又带了那支短流苏的彩珠簪子。
苏有容换了家居的黛蓝色墨锦滚边的直身,斜倚在贵妃榻上噙着一个欣赏的笑看如筝折腾,待浣纱退下便起身上前从背后把还在照镜子的如筝拦腰抱住:“得了,怎么看都是绝色。”说着就绕到前面偷了个香,羞得如筝心里一阵乱跳:“你这人,光天白日的……”却是忍不住投入他怀里,贪婪地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味道,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藏了两年的疑问:“子渊,你身上的味道……”
“嗯?”苏有容笑着蹭了蹭她头顶:“嗯,怎么了?”
如筝笑着抬起头:“早就想问你了,沉香里还有些什么?闻着让人特别安心呢……”
苏有容笑着摇摇头:“哪里是香让人安心,是我吧?”
如筝假嗔地瞪了他一阵子,又绷不住笑了:“也许是吧,不过我可不傻,你这沉香里面肯定加了别的什么。”
苏有容笑着伸手点了点她额头,拉她到旁边十锦槅子上拿下一个小盒:“有什么好物,怎敢不奉给夫人呐~”他打开盒子,如筝便闻到了浓浓的那种香味,心神都为之一爽。
苏有容捻起一撮黎色的香末笑到:“这也是我从个古书上得来的方子,让人试着做了,除了沉香里面还有些类似丁香细辛迦南没药之类的,还可以加香花,我这里面加的是白菊,闻起来有点凉……”说着他突然似想到了什么,脸一红:
“你可别笑我闲的没事干……我弄这些都是可以入药的东西,这香本来就是药,可以宁神祛邪的。”
如筝看着他难得羞赧的样子,笑着眨了眨眼:“制香本来就是风雅的事情,妾身怎会笑夫君。”
苏有容本来不过是得了古方,忍不住职业病捣鼓了这种香,慢慢也就用习惯了,还想着自己一个大小伙子弄这些挺变态的,听如筝这么一说,陡然就心安理得了起来:“娘子说的是。”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以后莫自称妾身,我听不惯。”
如筝笑着点了点头,接过了苏有容手里的盒子:“那我就敬谢不敏了,夫君。”转身放在了拔步床旁小几上。
苏有容假作不舍的,摇摇头:“倒是给我留点儿呗,娘子~”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今日更的实在是太晚了,单位加班,我九点才滚回家,怕质量不好又改了几遍,但我脑子都迷糊了,仍然是怕会有错处,还望各位殿下海涵!
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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