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同时想到了一种可能,就是小丑拿走了王灞的手机,等自己转移到安全地带时,就自己联系了警方。为了进一步确认报案者身份,徐瑞让南区分局的接线员把录音发来,因为报警电话都是自动录音的。
众人耐心等了一刻钟,录音来了,高婷点动指尖按下了播放:
“喂……我报案,死人了。”
“请问地址在哪儿,具体情况说一下。”
“东湖小区的17号别墅。”男子的声音有点儿沙哑,他故作惊恐的说道:“死了两口子,尸体碎成泥了,连骨头也……”
说到这儿,报案者就挂了。
这份录音非常的短,虽然接线员怀疑这是恶作剧,但还是对上级说了,高婷火速领队赶来东湖小区,她在院门前喊了几声没有回应,就翻入院子,看到房门是开的,就觉得不对劲儿,领下属检查别墅时,发现了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卧室。
青市警局下午刚下达过一份通知,没想到现场的字样与通知描述的案件一个字不少,高婷这才与下属把现场保护起来,等我们赶到进行侦查。
“这嗓音,绝对是丁一刺!”我对那天丁一刺家里短暂的交流极有印象,笃定的道:“这种沙哑是装不出来的,也是掩饰不住的。”
徐瑞点了点头,说道:“丁一刺脑子里怎么想的……?把目标杀死了还主动让警方来参观他的手笔,有点儿跳脱了。”
高婷精辟的说:“无非两种可能,不是脑子进水了就是别有用心。”
“检查别墅吧。”徐瑞把我和叶迦推出房门,又让高婷的下属们也一块搜寻线索,他想尽快扫荡完去王灞和尤颜生前工作的地方走访,毕竟我们警方还不知道二者为什么会被杀,这关乎着梳妆盒与锈迹戒指的来历。
渐渐的,我们发现了异常。
王灞和尤颜的别墅里边,没有钱财和值钱的事物!
就像被洗劫一空了!
我推测小丑无法再进行街头表演而失去了经济来源,故此手头很紧,他又不像七大审判那样有着一整条罪脉当后援,把目标杀死并获取钱财来维持藏匿状态和下一次出手的经费。
这时,本地情报部门也打来了电话,说王灞和尤颜的银行卡,不久之前所有余额全被取走了,ATM机两张卡共取了四万,位置在东区的一家银行。虽然自动取款机每天有上限限制,但卡里剩余的十七万,通过网银分别流向了七张卡,均在不同的银行取款机提现的。
现在只有三万五千块没有体现。
七张银行卡持有者的名字,清一色的是丁一刺。
徐瑞让对方联系各个银行对丁一刺所有的银行进行冻结,他唏嘘的说:“丁一刺一次性到手了这么多钱财,这还不算王灞家拿走的现金,够他用一段时间的了。”
“冯晓娟卖孩子赚的钱有几百万,小丑为什么没有动她的银行卡?”我疑惑不已。
“小丑杀死冯晓娟的时候,时间太紧了。”徐瑞猜测的说道:“毕竟当他的意识里我们随时有可能破门而入,初次猎杀目标,内心波动比较大,可能一时间忘了。”
“也对。”
我准备提着两袋子骨头,叶迦拿起另外三袋子肉泥,与徐瑞回到了车上。分局的高婷和属下负责现场的收尾事宜。
花间律师事务所离现场比较近,只有三公里,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不过已经关门,徐瑞拨打了上边的联系电话,负责人严花间听到尤颜出事了,表示马上往这边赶。
过了二十分钟,严花间到了,他是一位资深的律师,今年四十来岁。把门打开,他取了备用钥匙,我们一块来到尤颜的单独办公室。
“尤颜生前接手过哪些官司?”徐瑞注视着死者的办公桌,说道:“严先生,麻烦你把相关的资料找出来吧,我们待会儿带回警局翻阅。”
严花间把下边的柜子打开,抱出一堆资料夹,他又在桌子上的书架挑了一会儿,“全在这儿了。”
我把它们装入了袋子。
徐瑞询问道:“再跟我们讲一讲尤颜的事情,无论大小,无论琐事还是正事,都行。”
严花间稍作回想,说道:“小尤入职三年了,打成功的官司有七十几次吧,失败的有三十几次。小尤的人缘不错,平时和同事啊、辩护人都相处的很好。”
“还有呢?”
“小尤有一个奇怪的地方,父母家境与她爱人父母的家境都一般。”严花间有点儿疑惑的说道:“以她和爱人的薪资水平,竟然在东湖小区买上了别墅,据说还是付的全款,加上装修什么的,起码有九百多万了,这还不算她爱人开的宝马以及她的首饰。”
这么一想,确实不太合理啊!
王灞是医生,资历才几年,他在科室连个三把手都算不上的,尤颜也是如此,二者就算不吃不喝,这几年下来加一块撑死了也就两、三百万。
这钱财来历不明……
但是严花间表示尤颜经手的官司,辩护人的财力均一般,所以大额钱财应该是她爱人那边来的。
我们又聊了半个小时,没什么值得重视的线索,就把一袋子资料拿到车上,驶往第二个目的地,青市三院。
王灞是皮肤科的,同事们有点儿讨厌他,因为王灞的嘴不干净,张口闭口就是脏字。平时工作也是能敷衍的就敷衍,甚至还有把一说成十的拿病情吓唬患者来找乐子。
不过查了一圈,也没发现王灞如何捞油水的,再捞也不至于那么夸张……
终于,我们获得了一个信息,王灞是七个月前开上宝马的,之前开的是一辆起亚。他搬入东湖小区的时间是九个月前,两件事的时间间隔挺近的。
对此王灞跟同事们吹嘘说自己买彩票中了大奖,但他平时并没有买彩票的爱好。
我们让院方把王灞入职以来经手的所有患者记录打印出来,结果又装了一袋子,因为一个医生一天工作能看不少病人,几年下来积少成多。
返回了车上,我累的气喘吁吁,“敢情这案子和袋子干上了,骨头两袋子,肉泥两袋子,死者相关的资料两袋子。”
“所幸王灞和尤颜的经济爆发期是一年以内,九个月之前。”徐瑞发动了车子,他一边驾驶一边说道:“我们回去先重点针对那段时间的资料。”
高婷那边儿传来消息,两位死者的父母们到了现场,她询问要不要送到青市总局?
徐瑞求之不得。
鉴于今晚会异常忙碌,他就联系了杜小虫,让她为老黑办理出院手续。徐瑞调头去了二院,把老黑和杜小虫接了,就回了警局。
杜小虫找了两位警员,帮她把四袋子骨肉提去了验尸房。
老黑就有一只手能工作,他和我准备一会儿接待王灞与尤颜的父母们。徐瑞和叶迦去筛选那两袋子资料,苏玥儿也乖巧的跑来帮他们一把手。
分工完毕。
我和老黑站在走廊望向下方,过了一刻钟,两辆分局的警车来了,我跑下楼,把死者们的四个父母领到了A7小组的临时办公室。
尤父、尤母和王父、王母第一件事,就连哭带闹的想看儿女的尸体。
可能高婷没敢告诉对方当时案发现场和尸体是啥样的。我和老黑相当的无奈,这种尸体咋给对方看啊,难道要我们把两袋子肉泥和两袋子骨头放到两家父母面前,介绍说“这袋子骨头和这袋子肉泥是你女儿尤颜的,那袋子骨头和肉泥是你儿子王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