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霖钰打电话给张叔,问起乔一玥的东西整理得如何了。
张叔实话实说,“小姐让我在路口等着,说是自己一个人上去整理。”
“她那细胳膊细腿的,能搬得动什么东西?”柯霖钰嫌弃地说着,但实则是在担心乔一玥。
张叔也说过要过去帮忙,但是乔一玥执意要求,“我的住处还有其他人住,我一个人上去就好了,张叔上去,对方是女生,会不太方便。”
“你过去看看,她住在七零一。”柯霖钰吩咐完,正准备挂电话,又加了一句,“到家了,通知我一声。”
“少爷,您不在家吗?”张叔记得,少爷说过的,今天不上班的。
柯霖钰“恩”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去处理了一些事情,关于乔小彬所说的盗版的问题,他有必要去了解一下。
等到时候乔小彬回国了,知道他帮他处理了盗版的问题,那小子一定会很高兴的。
乔小彬高兴了,那……
柯霖钰急忙回笼思绪,自己在这里想些什么呢。
他才不是为了让乔一玥高兴呢,他就是觉得,这盗版的问题侵害了乔小彬的利益,那也就是侵害了柯家的利益。
柯霖钰启动车子,前往医院。
爷爷的身体在翟薇的照料下,已经大有好转,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他就可以接爷爷出院了。
不过,爷爷要是知道了他将乔一玥接回到柯家住,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想来也十分可笑,当初是他坚持要将乔一玥赶走,现在又把她留下来。
柯霖钰自嘲地笑了,而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柯霖钰接通了电话。
“柯总,你好呀。”
对方的语气十分挑衅,笑中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
柯霖钰微微皱眉,再次看了一眼电话号码,确实没有任何印象。
“你是哪位?”柯霖钰问。
“哎哟,你看我,忘了自我介绍了。”
这说话的语气,柯霖钰再次在脑海中搜索,企图能够找到一个对号入座的人,但真的没有。
他不说话,静静等待着对方自报家门。
“不过,我是哪位,不重要啊,重要的是,柯总,您似乎还没看到我给你发的那些照片呀,是不是当做垃圾短信屏蔽了?我建议您赶紧去看一看照片,可精彩了。”
柯霖钰隐忍怒意,再次问道:“你到底是谁?”
对方将电话挂断了。
柯霖钰将车子停靠到路边,拿起手机,查看刚才那个人所说的照片。
他心里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隐约觉得,这件事情会和乔一玥有关。
垃圾短信很多,柯霖钰的手不自觉颤抖起来,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告诉自己,一定没事的,是自己多想了。
终于找到了刚才那个号码发来的图片,是乔一玥!
她昏坐在地上,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了,整个人被绑在铁柱子上。
这是她今天出门所穿的衣服,这说明,乔一玥是刚刚被人绑走的!
该死的,张叔是怎么保护她的啊!
柯霖钰放大照片,仔细检查了一番乔一玥的情况,确定她身上没有外伤,但却依然没有办法放心。
他马上打给张叔,心里太急了,语气有些重,“乔一玥被人绑走了,你还站在那里傻等!”
“怎么会呢,我一直站在路口,没有看到小姐或是其他人出来啊。”
张叔不知道这条巷子是四通八达的,他还以为,这是唯一的路口。
“绑匪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柯霖钰心里清楚,自己在这里骂张叔是没有用的,连忙收起情绪,命令道,“马上过去看看,那个歹徒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我稍后就到。”
“是,少爷。”张叔也吓到了,手抖了一下,差点儿把手机摔地上。
柯霖钰调转车头,将油门轰到了底,朝无眠之夜开去。
既然那个绑匪给他打电话了,那肯定是有所求的,乔一玥暂时还是安全的。
是董事局的那些人吗?
不可能,他们没有必要利用乔一玥来威胁我。
到底会是谁呢?
会不会是严沛东那边的人?
想到这里,柯霖钰马上给严沛东拨去了电话。
“是一玥的事情吗?”严沛东接通电话,便马上问道。
柯霖钰心里已经,连带着呼吸也一滞,难道真的是严家的人做的?
说起严家那些人的手段,乔一玥恐怕是凶多吉少。
“看来你也知道她被人绑架了。”柯霖钰说。
严沛东:“我在去无眠之夜的路上,差不多十分钟就能到了。”
柯霖钰皱眉,看来严沛东比他先看到了那张照片。但他怎么就那么肯定那张照片是真的呢?
要不是今天早上他亲眼看到乔一玥穿了那一身衣服出门,他一定会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的。
没想到严沛东对乔一玥的关心,已经深到,可以为了这不确定的事情,不管不顾地爬下病床,赶到无眠之夜。
如果没有严家这一层关系,柯霖钰倒愿意乔一玥遇上严沛东这样的男人。
柯霖钰在想,如果自己遇到不确定的事情,会愿意这样不顾一切吗?
“我也正往那里赶去,今天我让张叔送她去收拾东西,张叔站在外头等她,应该就是从那个时候被人绑走的。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所以,她不是在无眠之夜被绑走的吗?”
严沛东想当然的以为,乔一玥今天和往常一样,在楼上的办公室画图,所以他在看到那张照片之后,拔了针管,第一时间赶往无眠之夜。
他皱了皱眉头,听到柯霖钰刚刚说的让乔一玥去收拾东西,心想着,柯霖钰终于还是要把乔一玥送走。
那乔一玥昨天的美人计和苦肉计,没有成功吗?
呵呵,柯霖钰,没想到你居然会拒绝乔一玥的美人计和苦肉计。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乔一玥,把她救出来。
严沛东收起了这些不该有的小心思,加快了车速。
不在无眠之夜,那就有可能是在阴阳巷里,那个地方,偏僻无人,确实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绑走。
前两天,他还在和婉婉商量,那栋酒楼年久失修,阴阳巷又偏僻阴森,反正无眠之夜的员工已经没多少个了,可以找一处更好一点的房子,供大家居住。
以前无眠之夜的人太多了,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想要租房子,其实不容易。
现在员工人数少了,可供选择的房子多了,严沛东也愿意为大家提供一个更好的居住环境。
没想到,乔一玥居然在这个时候出事了。
严沛东有些懊悔,如果他早一点处理住房的事情,乔一玥或许就不会出事了。
不过,现在想这些后悔的事情,一点儿用也没有,到底是谁把乔一玥绑走了?
不仅如此,这个绑匪还同时把照片发给了他和柯霖钰。
到底是谁呢?
柯霖钰也一直在猜想,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人,剩下的那一个就是他要寻找的答案。
“庄世博。”
“庄世博。”
两人几乎同时说出了庄世博的名字。
这个人,之前就想要置乔一玥与死地,后来不管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就跟人间消失了一般。
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而且还绑架了乔一玥。
“肯定是他了,刚才绑匪给我打电话,提醒我看照片,声音没有经过变声器处理,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性的声音。”柯霖钰说。
严沛东分析道:“他现在同时通知你我两人,他和之前不一样了,这一次,他是为了财。”
还有欲望,这是好事,不然乔一玥可就有生命危险了。
“而且还想一次性拿你我两人的钱。”
柯霖钰这会儿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至少乔一玥暂时是安全的。
“这个庄世博,肯定背后有人,这一次,不能让他再跑了。”严沛东的眸中闪过一丝杀气。
柯霖钰也附和道:“莫打草惊蛇了。”
严沛东也知道,这个时候打草惊蛇不对,应该引蛇出洞,放长线钓大鱼,但一想到乔一玥可能会有危险,他有点儿动摇了。
十来分钟后,柯霖钰赶到无眠之夜,下了车,直奔乔一玥的住处。
走到半路,他就看到了张叔和严沛东。
柯霖钰跑上前去,询问道:“有什么发现?”
“少爷,这是我在这里找到的,好像是小姐今天佩戴的耳环。”
张叔将自己找到一只耳环展示给柯霖钰看,柯霖钰马上打开手机,放大那张照片,比对了一下乔一玥耳朵的位置,确实是她今天早上佩戴的耳环。
严沛东观察了一路,阴阳巷里面的小路很多,根本没有办法确定庄世博是从那条小路进来或是出去的。
“少爷,都怪我,要是我陪着小姐一起,就不会……”
“现在不是自我责备的时候,你好好回想一下,你站在路口的时候,就真的没有听到一点儿声音,看到一点儿奇怪的地方吗?”
柯霖钰摆了摆手,看张叔如此惭愧的模样,知道他也担心乔一玥。
张叔仔细回想了一下,更加惭愧了,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柯霖钰抿了抿唇,拍了拍张叔的肩膀,安慰道:“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她出来的,现在你先去医院,代我看望爷爷,假如爷爷问起来,就说我出差了。”
“是,少爷。”
张叔走了,柯霖钰朝严沛东走去,看到他蹲在地上在观察不知道什么东西。
“你还学过刑侦啊?”柯霖钰问,发现严沛东在一块黄土地上比划,好像是脚印一样的东西。
就算这黄泥地可以留下脚印,但是这条巷子平时也有人来往经过,不一定是那庄世博留下的。
严沛东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层,“没学过,但既然耳环是在这里捡到的,只有两种可能性。”
柯霖钰点头,表示赞同,事实确实如此。
“第一种可能,乔一玥就是在这里被人打晕绑走的。”说着,严沛东指了指脚下这块土地。
柯霖钰点头,直接说了第二种可能,“第二种可能,乔一玥这一段路上,或者是旧楼里被劫持然后庄世博扛着乔一玥从这条小路离开的时候,乔一玥的耳环掉落在这里,当然,也有可能是乔一玥特地留下耳环给我们提示的。”
“我们去楼上问问人,自然就知道是哪一种可能了。”
严沛东提议,两人便赶忙向旧楼走去。
中午时间,大多数人都醒了。
严沛东在来之前,就已经打电话通知婉婉了,“乔一玥被人绑架了,你马上起来,叫醒所有员工,把她们聚到一起,我有话要问她们。”
柯霖钰和严沛东快要到院子的时候,婉婉正组织大家下楼,到院子里排队站好。
如今这栋旧楼里只住了十二个人,莫莫还在老家,乔一玥又不在,所以现在院子里一共是十个人。
婉婉难掩担忧之色,刚才有人磨磨唧唧地不愿意配合,被婉婉狠狠地骂了一顿,这才老老实实地下楼集合。
兰兰知道婉婉为什么会突然召集大家,有些心虚。
但乔一玥被庄世博绑走,不关她的事情啊,她已经帮乔一玥拦着庄世博他们了,是她乔一玥没用,跑不掉啊。
对,不关我的事情,我不用觉得对不起乔一玥。
兰兰在心里自我催眠,希望自己不要露陷儿。
她乖乖地站在第一排的最角落,听着周围人在那里聊天。
“大早上的,让不让人睡觉了,这个婉婉,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真烦。”
“就是,我这还做着美梦呢,硬生生把我吵醒了。”
“拿着鸡毛当令箭,说什么老板要来,骗谁呢。”
……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里十个女人,叽叽喳喳,闹腾的很。
她们自以为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婉婉都听得见。
不仅如此,柯霖钰和严沛东也听得见。
“大家好啊。”严沛东笑着朝大家挥手打招呼。
婉婉退到了一旁,不想因为和她们争吵而耽误营救乔一玥的时间。
女人们一看到严沛东,马上安静下来,心花怒放,花痴般地看着严沛东。
这里是严沛东的地盘,柯霖钰没有必要喧宾夺主,他便安静地站在严沛东身后。
“婉婉,她们中间,谁醒的比较早?”严沛东突然转头问婉婉。
兰兰心里一惊,知道老板会严查这件事情,可是,她没想到老板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刚才婉婉到她们房间的时候,她已经穿戴整齐,化好了全妆,这样一来,她的嫌疑不久很深了。
不行,不能露陷儿,兰兰,你要淡定一点。
兰兰的心脏跳得飞快,而且越来越快。
她偷偷地观察了一下其他人,发现她们都是素面朝天,完了完了。
“我刚才叫她们的时候,只有兰兰是醒着的。”婉婉指向兰兰。
严沛东的视线落到了兰兰身上,他朝兰兰走去。
兰兰感觉自己的腿有些软,快要站不住了。
“我记得你,兰兰。”严沛东说,声音淳厚磁性,像是大提琴的声音,却叫兰兰胆寒。
兰兰浑身一震,都不敢抬头看严沛东,声音也在颤抖,“谢谢,谢谢,老板,记得我。”
她的双手搅在了一起,越是叫自己不要紧张,不要慌张,就越是手忙脚乱。
完了,自己肯定露陷儿了。
柯霖钰微微皱眉,感觉这个兰兰的神色有些异常。
“你在发抖。”严沛东突然抓起了兰兰的手腕。
兰兰猛然抬头,对上了严沛东的双眸,这一回,她是彻底撑不住了,整个人发软,差点儿瘫倒在地。
严沛东抓着兰兰的手腕,将她提了起来,问道:“说吧,你知道些什么?”
“老板,我今天早上出门,看到两个男人,一个高个子,黑皮肤,另一个矮个子长得像高中生一样,他们两个问我认不认识乔一玥……”
“所以你就趁机把不休推向火坑是吗?”
婉婉的情绪有些激动,她就说嘛,怎么兰兰刚才那么配合,原来是心中有愧啊。
想起之前庄世博让张经理安排乔一玥去伺候杨朝,险先要了乔一玥的命,这一次,兰兰居然还敢下狠手。
婉婉冲了过来,狠狠地推了一把兰兰。
“我没有,我没有!”兰兰扑到了地上,抬头怒吼道。
她真的没有,她就知道,就算她做了好事,帮乔一玥,也不会有人相信她所说的话的。
“你最好把事情给我说清楚,她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都唯你是问。”柯霖钰也忍不住开口,像兰兰这样多次和乔一玥作对的人,他想不明白,严沛东为什么还要将她留在无眠之夜?
听说上次婉婉被庄宇打,也是因为兰兰挑拨离间。
这样的阴险小人,养在身边,只会伤到自己。
“老板,你相信我,我以前是很不喜欢不休,但不休今天碰到我说,她要离开无眠之夜了,我为什么还要伤害她呢?”
婉婉心里怔了怔,不由自主地看向柯霖钰,乔一玥要离开无眠之夜了吗?柯总最终还是要送乔一玥去美国吗?
“不休要离开无眠之夜了?”
“我哪里知道啊,嘘,不要说话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少说几句。”
“我就是想问问,乔一玥是谁啊?”
“你怎么那么孤陋寡闻,乔一玥就是不休啊。”
“啊?我真的不知道啊,那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兰兰为什么这么害怕,婉婉的眼神好像要杀了她一样。”
“不知道,好像是不休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是兰兰害的不休吗?”
“谁知道呢,兰兰一向看不休不爽,有机会了,还不赶紧打击报复啊。”
“说的也是,要我,我也不相信兰兰的话。”
……
“要不,你们先回楼上去吧?”严沛东被这群女人吵的头疼,笑着说道。
女人们虽然不舍得离开,想继续当围观群众,但老板都开口了,也不敢继续留下来吃瓜,纷纷上楼去了。
“那两个男人问我认不认识乔一玥,我说不认识,我叫兰兰,我身边的人的叫不休。”兰兰继续为自己辩解。
婉婉马上追问:“他们难道不知道不休就是乔一玥吗,你是故意这么说的。”
“我没有,这两个男人真的不知道乔一玥就是不休,他们两个听了,本打算走了的,可是,这时候,又出现了一个男人,他们叫他庄老大,我马上想起了之前我们一直在留意的庄世博,我就赶紧拦着他们,叫不休赶紧跑。”
兰兰所说的事情,可以说全是真的,也可以说有假的成分。
她心里想着,乔一玥都被绑走一个多小时了,肯定已经没命了。
别说死无对证,就算乔一玥还活着,她被打晕之前,都还应该记得她兰兰为了她乔一玥舍命拦住绑匪的情节。
“可是,不休她担心我出事,一开始不愿意跑,后来再跑也来不及了,就被那两个男人给抓住了,而我,被庄世博狠狠打了一顿。”
说着,兰兰掀起了自己的衣服,将腹部的红肿展示给严沛东他们看。
婉婉依旧不信,问道:“事情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为什么你不马上报警,或者告诉我们,乔一玥被绑架了的事情呢?”
兰兰微微垂眸,眼泪落了下来。
“这个时候,哭是没有用的,别在这里拖延时间。”婉婉抓住了兰兰的手腕,她才不相信鳄鱼的眼泪呢。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兰兰已经可以轻松应对了。
这一点,她早就做了准备,一旦有人这么问她,她就可以这样回答。
兰兰抬头,眼眶红红的,“那个庄世博威胁我,说如果我报警或是将这件事情马上告诉老板的话,就会立刻撕票。而且,庄世博为了威胁我,还拿出手机拍了一个视频,说是我和他一起联合绑架了乔一玥。”
“我看是你们内部发生了矛盾,所以庄世博才拍视频威胁你吧。”婉婉不屑地说着,甩开了兰兰的手。
借口编的如此无懈可击,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的。
兰兰知道自己的话在他们看来没有可信度,但没关系。
“老板,你一定要救出不休,只有她可以还我清白,她可以告诉大家,我到底有没有害她。”
兰兰声泪俱下地说着,委屈得不行。
就在这时,庄世博的电话又打来了,只不过,这一次,他是打给严沛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