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玥的眸子不由瞪大,一把提着男人的衣领,咬牙反问一句,“你说什么?”
对方一脸惊慌地看着她,哆嗦着开口,“我们刚收到消息,门主他早在两天前已经过来了……”
锦玥的眸子僵住,他怎么会突然过来?他不是应该留在上面重整龙门的势力吗?
锦玥抬头看着头顶一轮圆月,蓦地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将对方扔到地上,目光阴冷地盯着他,“他现在在哪里?”
那男人被她盯着后背有些发寒,开口如实说道,“门主不让我们透露他的行踪,而且……他将锦小姐的权限降低了……”
“不可能!”锦玥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里尽是不敢置信。
她为他做了这么多事,夜千莫怎么可能会无端端降低我的权力。
正伏在地板上的男人,抬头小心翼翼地看着锦玥,目光里尽是惊慌,开口有些欲言又止,“门主,门主他已经知道了,我们要杀夜悠然的事情……他非常生气……”
“他知道了?”锦玥声音冰冷地反问,不由低笑一声,但这笑声听着有些悲哀。
“他知道我要杀夜悠然,所以就降下我的权限!他从来都是那样守护着那个女人,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的今天……”
“夜千莫说要处决我?他到底有没有说要处决我?”
锦玥一脸震怒地看着自己的心腹,像是压抑不住心底的情绪,转身扬起双拳,狠狠地朝钢铁架子砸下去,砰然一声,那钢铁瞬间成了废品。
房间里的人都惊惧地看着她,他们都知道锦玥听令于夜千莫,同时也非常清楚,夜千莫亲自下了命令,不准对那位叫夜悠然的女人动手,否则格杀勿论。
“门主并没有要处决锦小姐。”那男人惊慌地开口说着,毕竟锦玥并没有伤那女人半分,“不过,门主已经下令要让锦小姐立即离开禁区。”
锦玥双手紧攥成拳,沉默着一时并没有说话,至少他并没有处决自己。
她觉得心口满是苦涩,她之所以会变得现在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全都是为了他。
为了救活他,她才会变得一个没有感知,狂性暴怒的活死人。
“唐逸,你的心里只有她,因为你死之前牵挂着她……”你是为她而重生的恶魔。
如果我真的对那女人动手了,你会毫不留情杀了我对吗?!
“锦小姐,门主派来的人很快就会赶来带你离开禁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对面那男人将手上的加急文件递上。
锦玥打开文件,快速地扫了一眼,“他现在在哪里?快说!”
“地宫!”
地宫?锦玥眸子一滞,你也居然去了地宫……
……
夜色浓郁,两道人影快速地潜入其中一间小石屋里。
凌越环视了一周,低头手指在铺满尘土的桌面上抚过,“这房子有一段时间没有人居住。”
夜悠然正站在房子的客厅处,这间石屋非常简陋,一个小厨房与客厅连成一体,家具只有几张木质的椅子和圆形的桌子,厨房那边有一个老式的烧柴灶头。
可是莫名地夜悠然觉得这房子的格局有些熟悉,像是她从前在哪里见到过。迈着脚步朝右侧一小隔间走去,里面放着一张木板床,床上的被子和枕头被叠放得非常整齐。
夜悠然继续朝里面走去,凌越紧跟在她的身后,突然凌越像是被什么刺激着,他的身体微微一震,僵直站住。
夜悠然转头见他的表情有些奇怪,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眸子不由微微瞪大,声音惊讶,“这……这些素描……”
铅笔素描一幅幅被整齐放置在床角柜子上,上面铺一张透明的塑料薄膜,像是有人担心尘土将它们弄脏,还有一张依旧被夹在画架上。
然而画架上那笑容明媚狡黠的女人……“这是我?”夜悠然声音有些轻颤地开口。
这些素描画得非常逼真,线条细腻的勾勒出画像中女人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如此看着,竟有一种活灵活现的感觉,作画的人一定非常细心,他是那样的了解画像中的女人,才能这样勾勒传神。
凌越并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对上这些素描画时,目光倏地闪过一抹心虚,他不止第一次见过这些素描。
今天,三年前,甚至是更久远……那个男人总是有这样一个僻好,静静地勾勒着他一直埋藏在心底的女孩。
夜悠然伸手,指尖轻轻地触碰着素描画,“唐逸?”她小声低喃着这个名字。
是他,这间小石屋,他曾经在这里居住过。
自从凌越脖子处的芯片被取下来之后,他的记忆也渐渐地恢复了,可是这一刻,他实在是想让自己遗忘,遗忘掉曾经那个总是带着一脸浅笑,云淡风轻,淡漠一切的清俊男人。
她是他一直守护着,却又不敢靠近的女孩……
凌越转头看向窗外,目光紧紧地盯着远处那间处于中央位置的大房子,目光变得有些复杂,“夜千莫就是唐逸……他不会伤害你……”
唐逸他绝对不会伤害她,这一点,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那个天生就犯有不治之症的男孩,唐家的长孙,低调而安静地坐在一个角落,远远地看着那边大树下正哭得非常伤心的小女孩,他手上画笔顿住,目光淡淡地看着她,却没有靠近她。
静静地看着,直到那小女孩哭停了下去,直到她离开……然而,那位将这小女孩弄哭的妇人也在同一天夜里惨哭。
第二天,他依旧来到在原来的地方等待她,直到他看见这小女孩淡忘了昨天的伤心,与其它的小伙伴一起玩闹,笑得没心没肺,他才会重新拿起铅笔,细细地描绘。
“凌越。”夜悠然小步地走近他,伸手握上他宽大的手掌,小声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凌越恍然回过神来,低头看向她,月华之下,夜悠然唇角微微扬起,清澈的眸子蕴着一丝纯粹浅笑,转头看向画架上的女人,他不由闭了闭眼睛,心胸压抑着说不出的酸涩。
可是他的大手却更加用力地握紧了她,他的声音坚定而郑重,“夜悠然,你是我的。”
银色的月光打落在他冷峻的脸庞上,夜悠然可以看着他湛蓝眼瞳里泛起的暗涌,还有一丝内疚。
她上前一步,张开双手环抱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脸蛋埋在他的胸膛处,“凌越,如果他是唐逸,那么他肯定不会怪你……唐逸,他是世界上最温柔最宽容的人……”
当年的事情,并不止是凌越的错,夜悠然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去陈述那事情,不过她很肯定,若夜千莫真的是唐逸,那么他肯定不会伤害自己,不会伤害其它的人。
对于一切,唐逸总是喜欢选择原谅。
踮起脚尖,在男人的额头轻轻一吻,夜悠然不习惯沉重的气氛,她低笑一声,“凌越,我们还要去找儿子呢。”
他有些怔住,一直以来他都不太愿意跟她提起这个名字,此时看着她笑得坦然,莫名胸口有些释怀和喜悦。
凌越伸手在抚过她的脸蛋,掐了一把,声音低沉带着意味不明地颤抖,“你不知道,那两个小家伙这些年一直在想你……”还有我。
……
“你骗我!”这时一把童稚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坏人!坏人!你骗我!”
凌以晔猛地一个跳跃,小身子挂在夜千寻的身上,小短手缠着他的脖颈,小牙齿毫不留情朝他肩膀咬了下去。
“我要我妈咪!我要回去!”自从被小呆知道,夜千寻胡扯这事之后,他一直都在跟夜千寻闹,这感觉就像是夜千寻将他娘给藏起了不让他见。
夜千寻皱着眉宇,这几天被他偷袭多次,自己的肩膀已经伤痕累累了,伸手一把将他拎起,“你闹够了没有!就算夜悠然不在地宫,我们也不知道她在哪?!”
“坏人!”凌以晔才不管这么多,反正夜千寻已经被他默认为头号敌人了。
叶一诺一把抱起正挥动着四肢反抗挣扎的凌以晔,小声地安抚他,“小呆,乖一点,我们只是在这里呆两天就会离开继续帮忙找你妈咪。”
凌以晔被叶一诺抱着,小身板有些嫌弃地挪了挪,一把跳到地上,跑到他哥哥的身边,耷拉着脑袋,一副非常委屈非常可怜的模样。
冷霄看着非常心痛,转头怒斥夜千寻这个罪人,“你不知道就别乱说,你到底有没有良心,这幺小的孩子,你居然也好意思欺骗他们童真的心!”
“老子,被他咬得都留疤了!”夜千寻转眸怒瞪着那边两萌宝。
见他们此时气鼓着小脸蛋,奄奄一息没有精神的模样,原本想要继续抱怨的话,最后良心发现,被他给咽了回去。
他有些别扭地抬头看向一轮圆月,月华洒下,让暗黑的夜透出淡淡地光芒。
“哼!夜悠然也没什么好,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偏偏就是喜欢她,她忒麻烦了,就一麻烦精!”
“我不准你说我妈咪!”一直都保持着冷静的凌以曜小恶魔,突然小身子朝夜千寻扑了过去,小拳头直接对准了他的胯下狠揍一拳。
“嗷!你……你给我等着。”夜千寻顿时疼得腰都挺不起来,双手捂着胯下某物,俊美无暇的脸庞,泛起了铁青。
冷霄和叶一诺看着怔了一秒,随即大笑了起来。
“大呆……你真是有眼光……哈哈哈,夜千寻,反正你这辈子都不用那东西了,残了也没有关系……哈哈哈……”
凌以曜依旧非常愤怒扫了夜千寻这敌人一眼,小脸蛋高傲地哼了一声,颇有些自豪地说道,“我妈咪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