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富贵是不是好东西,赵小磊当然清楚。不过这俩演技高超,险些就被他们迷惑,赵小磊自问,若是没有张大吹引人入梦的仙术做理论支撑,他必然会觉得自己真的被苟富贵给骗了。
但是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很显然他们就是冲着这事儿来的。
他觉得这事儿还是说开了比较好,但是也不好撕破脸皮,终究蒋总和陶铁也没那么坏,至少现在没那么坏,甚至还是在帮自己的业务。
想通之后,赵小磊化被动为主动,装作饶有兴趣的问道:“哦,是苟富贵啊?”
蒋总奇道:“怎么,小磊兄弟认识他?”酒至酣处,连称呼都改了。
陶铁那大胖脸也挤着小眼睛,眼里精光一闪。
赵小磊慢条斯理道:“嘿,巧了嘛,因为这事儿,那苟富贵曾求过我,我一介草民也办不到啊,于是就劝他自首,当时他痛哭流涕的,像是真心悔过。”
陶铁放下筷子,兴趣盎然道:“哦,这么巧?”
赵小磊心说巧不巧你不知道?
八成是调查好了才找上我的吧?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这平白无故的给我这个订单,这是迂回着让我去劝苟富贵呢……
用范蠡的话说——“且看他们演戏。”
但是也不能光看他们演戏,自己也得参与进来才有滋有味。
于是赵小磊痛心疾首的把事情经过拣大致的情形说了一遍,说苟富贵是如何贿赂他,让他跟云市长求个情,赵小磊如何拒绝,又如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规劝苟富贵不要对抗法律,投案自首接受法律制裁才是正道云云……
一大段听的蒋总和陶铁唏嘘不已。
陶铁是领命而来的。
上面赵小磊所说,居然和老板交代的分毫不差,陶铁心道:“果然不出老板所料,想不到这小子背景居然还真是有一些。”
话说这陶铁乃是熊鑫熊总手下一名得力干将,别看他长得很喜感,可是却深得熊鑫赏识,这次这个事儿,是熊总亲自布置,通过商业合作的方式拉拢赵小磊,想让赵小磊劝劝苟富贵,放弃了这个实名举报,把雄信集团的负面影响拉下来,息事宁人,万事大吉。
苟富贵自首前的细节,他们必然调查的一清二楚,这事儿对于熊总来说,本不值一提,但是却亲自布置,足见重视。
见自家老板亲自指示,这陶铁自当缜密部署,全力以赴。
而蒋总则是陶铁拉来的捧哏,这蒋总和这个雄信集团更是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
既然如此,双方虽然是心知肚明,却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果不其然,蒋总这重要捧哏开口了:“原来小磊兄弟和这个忘恩负义的苟富贵还有这一层关系,兄弟做的好,劝他自首,也算是为民除害,这我得敬你一杯。”
陶铁硬生生的挤出笑容,马上跟上:“这我得陪一个……”
放下酒杯,陶铁叹了口气,黯然道:“只是这家伙并不是真心悔过,真的跟狗似的逮谁咬谁,害的我们公司,我们熊总这么被动,唉……”
演技派蒋总马上捧哏:“一事不烦二主,小磊兄弟,既然他肯听你的话,不如你也帮帮陶总,哦不,帮帮你们的合作伙伴——雄信集团,去劝劝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没准儿他能回心转意?”
陶铁满意的看了蒋总一眼,也真诚道:“是啊,你和那苟富贵说说,让他撤了举报,说自己一时糊涂,诬陷好人,至于这块的费用嘛……”
赵小磊心说,绕了这么一大圈,终于把想法说出来了?
正琢磨怎么答对呢,蒋总又哈哈一笑道:“陶兄弟说什么呢,小磊兄弟哪儿是那样的人啊,还什么费用?眼前这事儿你给小磊兄弟办的妥妥当当的就行了,让我兄弟多挣点,以后你们长期合作,都是自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这俩一唱一和的,好像就把这事儿定下来了……
赵小磊转头看向范蠡,见范蠡微微一笑,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于是赵小磊举起酒杯道:“做生意,讲诚信,感谢陶总关照,买卖是买卖,办事是办事,我只能说试试看,要是办不成,两位可不要怪兄弟。”
陶铁挤着笑脸道:“哪里哪里,赵总出马,不然手到擒来,听说那苟富贵只听你的……呃……”
赵小磊心中大笑,这蠢货到底还是说秃噜嘴了。
不过赵小磊并没说破,只是装作没听清,嘻嘻哈哈的就过去了。
……
一时间觥斛交错,欢声笑语,杯盘狼藉,当然,这杯盘狼藉主要是陶铁弄的——这家伙也太能吃了。
范蠡和陶铁约好明天便去签了合同,蒋总叽叽歪歪的说,刚才早就说好了不准说工作,罚酒罚酒……
一时间气氛融洽,又打了几圈酒,说了点段子笑话,宾主尽欢,酒足饭饱各自散去不提。
烛龙要把范蠡送回公司,赵小磊在车上眉头紧皱,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良久,赵小磊告诉范蠡,这单业务务必款到发货,且千万要看好合同细节,范蠡见他说的郑重,便微笑着点头应承。
进了家门,赵小磊和烛龙便把这个事儿和嬴小昭说了,也是征求一下她的看法。
赵小磊知道这嬴小昭聪明绝顶,必会有所建议。
嬴小昭仔细聆听,随后问道:“小磊哥,那你打算怎么处置?”
赵小磊皱眉道:“这就是雄信集团想解决问题,我觉得这事没必要跟他们再纠缠,不如那单业务不做了,我和范哥说过了,不是全款这合同不签。”
嬴小昭秀眉微蹙,缓缓道:“恐怕这事没那么简单,明天你就说这事儿你做不到,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吧。”
赵小磊点头道:“确实,这要是帮了雄信集团,那不是为虎作伥嘛,这事儿我不找他们麻烦就不错了,还能帮他们?”
赵小磊已经做了决定。
烛龙这时候插嘴道:“小昭姐,今天见的那个陶铁,感觉有点不对劲,我和财神碰了一下,他也说不出哪儿有问题。”
嬴小昭哦了一声,思忖半晌道:“哪天有机会我见见他。”
……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范蠡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已经从雄信集团出来了,问赵小磊在家没有,有事情要商量。
赵小磊不明所以,只好在家坐等财神上门……
不大会儿,范蠡夹个公文包,踱着方步进屋来,仍然是满脸笑容,在他的脸上好像永远看不出什么不开心。
范蠡坐到沙发上,嬴小昭和烛龙也围拢过来问道:“什么事?”
范蠡笑呵呵道:“合同没签……”
赵小磊奇道:“为什么?”
范蠡解释道:“合同条款是预付30%,货到付余款。”
赵小磊心说不应该啊?并且范蠡亲自出马,按他的仙术,客户没有拒绝的道理!
嬴小昭歪着头,问道:“当时都有谁在场?”
范蠡道:“陶铁一人而已。”
赵小磊不禁有些心惊。
范蠡看着赵小磊讶异的眼神,解释道:“依我看,此事只有一种可能——陶铁非凡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