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至,声已到,卫书抬头看向竺巽山顶,心里还在猜着这女子是何许人。
年轻的青衣修士出现在登山小径上,头发束起,脚步轻盈,面容之俊秀让卫书都自惭形秽,怕是只有离岛的那个丫头能与之有得一比。
这是便是发声之人?只是“她”一身男儿打扮,难道又是个喜好易钗而弁的女修士?
“你便是正巽峰的记名弟子卫书?”这修士气场强大,赵姓女子及那三名男修士见他到来,纷纷退到两旁,躬身行礼,不敢与之直视。
“正是,敢问师姐是?”卫书也不行礼,只是看着他有些奇怪。
“什么师姐?在下何以蓝,是如假包换的男儿!”原来他便是竺巽首席弟子何以蓝。
“抱歉,在下孟浪了。”卫书抱拳道,这人声如清竹般悦耳,而那颇有些姿色的赵姓女子在他身旁都变成了庸脂俗粉,更为关键的是他是卫书在九幽宗内见到的第二个不留胡须的男修士,另一个正是卫书自己。
此般种种,便是把他认成了女人,卫书也难以生起半点愧疚之心。
想来他对这等事也习以为常,并未显出怒色。
“沛柔师妹说你在平川镇将我三名师弟击伤,可有此事?”何以蓝身上的青袍很是素雅,只在腰间配了一柄细剑,此时问起卫书来,语气平静,并无咄咄之气。
“他们挑衅在先,此事值事司已有定论,何师兄一问便知。”卫书回道。
“那卫师弟今日来我竺巽又为了何事?”
见何以蓝竟有把平川镇之事揭过之意,赵沛柔等人大急,却又不敢插嘴,只得尽力表现出委屈的样子,期待着何以蓝能看他们一眼。
“卫某听闻竺巽峰诸位师兄要让我这兄弟去捉东青,敢问何师兄,你可有这本事么?”这人八成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卫书也不再客气,反问道。
“没有。”这何以蓝倒是坦城,正如他平坦的胸襟一般,“这么说来,是我竺巽待客不周了?”
“大师兄!”见何以蓝如此说,赵沛柔急道。“这人……”
“住口!”何以蓝扭头训斥道,眼中怒意毫不掩饰,他对这四人的品性再了解不过,几乎可以肯定必是他们弄出的事端,如今遇到了对手又想要自己出手,着实可恶。
卫书大感意外,原来这何以蓝并非与那四人一般的混账,那方才沙德业为何如此紧张?
很快,卫书便有了答案。
“看来是他们的不是,卫兄教训得好!”何以蓝看着卫书,两眼放光。
“那个,何兄高义,卫某佩服。”卫书被他看得心中发毛,硬挤出点笑容。
“听闻卫兄击败了荣才师兄,可有此事?”
“只是侥幸……”卫书总算松了口气,原来他是见猎心喜,不过怕是躲不过一战了。
果然,何以蓝脸上现出兴奋之色。
“何某一年前曾败给荣师兄的灿风宝莲,这一年来日夜苦炼雨燕掠波剑法,只求一雪前耻,近日方至大成,却不想被卫兄捷足先登。”何以蓝紧盯着卫书,生怕他跑了一样,“今日卫兄来我竺巽做客,可否赐教一番?”
难得遇到一个明理之人,却是个修炼疯子,卫书很是无奈,有心拒绝,却也找不到理由,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如此,还请师兄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是不可能的!”何以蓝兴奋道:“若是卫兄胜了,何某便为沙师弟安排最好的修炼之所,卫兄意下如何?”
“甚好,若是何师兄胜了,卫某自会带沙兄弟离开竺巽,三年内不再来此地!”事已至此,卫书也知避无可避,便索性应战了。
本来卫书便已经准备带沙德业离开,如此算来,倒是不亏,正好见识一下这何以蓝的实力。从他腰间所佩细剑及他所说的雨燕掠波剑法,不难判断出此人剑法当是以险、快见长,这样的对手卫书还是初次遇到,与之交手的经验很是宝贵。
“好,落言对决已成!”何以蓝拱手为礼,“卫兄请随我来!”
众人随着何以蓝向山顶走去。沙德业兄弟心情复杂,而那赵沛柔等人犹是忿忿不平,本想着何师兄能好生教训卫书一番,也好出了心中恶气,却不想变成了落言对决,这对决虽是有注,但却讲究点到即止,卫书即便败了也未必有所损伤。
沙德业可是知道这何以蓝的厉害,虽然一年前败与荣才,但这一年前从未有败绩,便在在风巽诸峰外门弟子只都可排进前三,只是众人默默前行,却不好开口提醒卫书。
临近山顶,地势趋缓,终于有了一方平缓之地,正好作为对决之所。
沙德业等人自觉站到外围,紧张地盯着卫、何二人。
快剑,卫书的青叶剑法与七星猎皇枪似乎都不适合,便索性凝剑在手,准备见招拆招了。
“卫兄,请指教!”何以蓝见卫书一副招架之式,便知他并不准备主动出击。
紫电出鞘,真如闪电一般!
“好快!”本就料道这何以蓝的剑法必是以快见长,但卫书却未料到会快至于斯!剑随身动,但剑已至,剑鸣才到!
“锵!”卫书狼狈地连挡带躲才接下这一剑,何以蓝的紫色细剑便如影随行一般紧跟而至。
方才交手,卫书已是险象环生,只是依靠着太玄轻水反应速度,不断改变着手中长剑的形状,才能堪堪挡住一剑快似一剑的雨燕掠波剑法!
这时候,卫书才知这剑法为何得名,完全没有剑招,但每一剑都要比对手快上三分,更重要的是这何以蓝的身法更是惊人,闪转腾挪间只留下一道道青色残影,出剑姿势更是诡异,常让人防不胜防!
难怪他有底气战胜拥有灿风宝莲的荣才,有这等剑法和身法,便是灿风宝莲想攻击他也很不容易,而只要让他近身,荣才也无招架之力。
只是如今要头疼的是卫书,无论是速度还是身法,卫书全部落入下风,不过十息,已经险象环生。
“太好了,大师兄果然厉害,那小子马上就招架不住了!”裹着沙布的竺巽弟子拍手叫好,赵沛柔却没有半分喜色,卫书就这样落败岂不是太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