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日过去,离岛禁令仍未解除,只是这些天来,从未见岛主有何动静,让人猜不透,习惯了平静的岛众议论纷纷,却并无人知晓是何原因,阴云之下,即使是白天岛上鲜有人走动。
无暇理会众人的议论,如今没了莫生指点,卫书对以后的修炼毫无头绪,绿镜湖里的太玄轻水倒是依然能吸收,只是并无任何感觉。
夜深人静时,绿镜湖边便会出现一个孤独的身影,在月光下与剑共舞。
青叶剑法,这是卫书如今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保命之术,自然要勤加修炼。
一直没看到邵静竹的身影,这时候怎么能停了巡夜这么重要的事,卫书很是不解。
傍晚时分,牛成仙小院。
一张石桌摆在院中,三四盘小菜,一瓶青竹酒,两个酒杯。
老牛终于得了一子,却只邀了卫书一人前来。
“快些抱出来给我卫兄弟瞅瞅!”三杯青竹酒下肚,老牛老脸泛红,这酒以离岛特有竹叶酿成,并不烈,入口还有些竹子的清香。
牛夫人低着头抱着儿子从里屋走了出来。这还是卫书三年多以来第一次见到老牛的夫人,不过三十多岁年纪,发髻偏在右侧,倒是这里标准的打扮,面相很是贤惠。
大概是极少见生人,此时牛夫人脸颊绯红,也如喝了酒一般。
老牛接过包得严严实实的儿子,抱到卫书面前。
“看看,像老牛不?”老牛又在说浑话了。
孩子刚出生两日,五官都挤在一起,皮肤还皱皱巴巴,“像,特别是这大眼睛,将来怕是要迷死小姑娘了!”卫书笑道,最像的怕是这一家三口此时脸上都红透了。
“那是,当年老牛在牛家宗村那可是……”老头乐开了花,顺口就要说当年的辉煌往事。
“老爷!”牛夫人忙道,生怕老牛再胡说。
“嘿嘿,你看看我,”老牛很是听话,赶紧收了话头,“你先抱进去,别见了风。”
“牛老哥好福气。”多温馨的场景,卫书不禁有些失神。
“还不是托卫哥儿的福,这孩子还没名字,老牛是个粗人,你帮忙想想。”老牛给卫书斟满了酒,顺手甩给卫书一个好差使,“本想等到孩子周岁,让他认你做义父的……”
“我出去避避风头,以后说不得还要回来。”卫书说道,不过未来如何,谁又能说得准。
“对了,这么大的喜事,我还以为牛哥要大办一场。”现在卫书很是茫然,只得岔开了话题。
老牛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嘿,那些人见了老牛得子还不得疯掉,老牛可不敢干这事,再说,今天还有一件大事,可比老牛这里有看头。”
“什么事?”卫书来了兴致,这些天日子淡出水来了,什么动静都没有。
“岛主要续弦了……”老牛凑近了,神叨叨地说道。
“这?”卫书还真没想到,难道那起阳丹对邵助也有用?再说此时邵助不应该正在处理血狼帮的事么,怎么会有心思续弦?
“新娘子你知道是谁不?”老牛低声说道,卫书以前倒是没发现老牛如此八卦。
卫书在这岛上也就认得邵静竹,哪里会知道岛主的新娘子是谁。
“就是他的弟子,邵静竹!”老牛嘿嘿笑道,“我这师兄,还真是……”
砰!卫书手里的酒杯滑落,摔成了碎片,酒水洒了一地。
怎么会这样?
“他……怎么能娶他的弟子。”卫书强装镇定。
“嘿,当日他收了名女弟子,就有人瞎猜测,当时老牛还觉得那些小人乱嚼舌头,”老牛有些醉了,“没想到我那师兄还真做得出,三十年过去,我这师兄也让人琢磨不透了。咦,卫兄弟,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惊讶罢了。”卫书双手紧握,这样才能止住手掌的颤动。
老牛看到卫书这样,已经明白了几分。
“那个,牛老哥,我想去凑个热闹。”卫书站起身,随口找了个理由。
“……去吧。”老牛沉默了一会,还是没有阻拦。
卫书刚出门口,老牛突然喊道:“莫逞强!莫冲动!无论遇到何事记得到老牛这里来,老牛拼了老命也要护你周全!”
卫书不敢回头,迈开步子向岛主府奔去。
天色渐晚,岛主府外墙都挂上了大红灯笼,院内的桐树如挂红妆,想来府内也热闹非常。
门口不时有岛上宾客进出,卫书自然不会从正门进去,岛主府后院有棵百年梧桐,很是茂密,绝对是藏身,不对,是看热闹的绝佳去处,正是卫书的目标。
此刻岛主应该在前院与宾客欢宴,卫书从墙头直跃到这梧桐树上。
岛主后院远比卫书想像中要大得多,这棵梧桐树靠近后院角门,与岛主居室之间还隔着一小溪,中间架着一座青石桥。
居室宽大的窗户透出红烛之光,邵静竹应该就在屋内吧?
有人来了。
邵助自角门现身,径直走向了居室,在石桥上不经意看了一眼卫书的藏身之处,好似并未在意。
卫书可以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做什么?
“……说,你是不是与那孽畜有私情!”突然传来邵助的喝骂声,卫书瞪大了眼睛,紧盯着居室窗户。
“……枉我养育你这么多年……”
你也知道你养育她,现在竟然要娶她,禽兽不如!卫书心中暗骂。
始终未听到邵静竹的声音,卫书的心快提到了嗓子眼。
居室中传来了撞击的声音,动手了么?
竟然打女人,是个男人都忍不了!卫书总算为自己找到了理由。
“有刺客!”突然前院传来大叫,居室的门猛地打开,邵助踏步两跃便出了后院。
卫书回头一看,前院已是火光冲天,不时有狼嚎和惨叫声传来,好机会!
撕下衣角一块布蒙在脸上,卫书跳下树,直冲进了岛主居室。
好一个新房,一应物件皆是崭新,火红灯笼照亮了居室各个角落。偏偏新娘子此时倒在灯柱边,发髻散乱,嘴角的鲜血更是触目惊心,该死的邵助,下手如此重。
这是卫书第一次见到邵静竹身着红衣,明黄团凤配着袖口的凤纹,小丫头长大了。
见卫书冲进来,邵静竹大吃一惊。
卫书急道:“是我,快跟我走!”说完直接抓住小丫头的手就要背起她。
邵静竹没想到卫书如此胆大,努力推开卫书的手:“你……快走,师傅回来你就死定了!”
“我记起山洞里的事了,”卫书知道不能再耽搁,“我们永远离开这里,永远……”
邵静竹眼泪涌出,任由卫书背着,不再反抗……
“你们要去哪里啊?”刚出了居室,邵助的声音传来,两人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