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苏梅城依山而建,正当前是十丈城墙,怕有五里长,而两侧山脉十分险峻,难以望到头,便是卫书这个外行也能看出此地易守难攻,不禁为祖明他们感到担心。
城墙前不远处是一条宽近百丈的护城河,河上三座宽阔石桥正对着敞开的城门。
苏梅城外,持续两日的大雪刚刚停歇,城外驿道已被行人重新踩出了红土之色。
行色匆匆的商人,挑着担子叫卖的小贩,悠闲品茶的老修士,三五成群踏雪赏景的年轻女子,大雪与兵锋将至的消息好像对苏梅人毫无影响。
“自从传出南宫小姐沉迷阵法,总有些修士打扮成阵法师四处招摇,唉,世风日下!”路边的茶馆,几名老客坐在一起享受着午后的阳光,时不时还要对过往行为品评一番,一老一少两名颇有些狼狈的阵法师不幸进入他们的视线。
“可不是,那摘星楼倒是会算计,以破阵为饵,引得每日宾客不绝,多少人花重金想进那天字楼,据说就为了见南宫小姐一面……”
卫书还想再听点八卦,谢晟已经冷着脸快步离开。
那传送阵的出口竟是个废弃马厩,两人传送出来时被断木和积雪砸了个灰头土脸,偏偏周围竟有不少行人,为了不引人注意,法术都不敢使出,只是简单拍打一番便离开了马厩。
这才会被那几个老家伙好一番讥讽,卫书倒是无所谓,在哪都享上宾礼遇的阵法大师谢晟估计心情颇为不爽。
“前辈上次来苏梅是什么时候?”进了城,卫书发现谢晟对这苏梅好似也颇为陌生,不时要驻足查看。
“十年了,”苏梅城变化之大远超谢晟想象,自进了城门,全然没有一丝当年的感觉,整齐的碎石道路不断向前延伸,中间又不知分了多少岔路,十年前就在城门不远处的南宫府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的商铺、客栈。
十年,四百里,却没有过来往,卫书大为不解。
“不如我们先投宿到那摘星楼?”卫书提议道,按那些闲人的说法,这摘星楼应该是苏梅最高档的酒楼了,至于晶璧?阵法师最不缺的就是这玩意。
“也罢,你去问下道路。”谢晟身上道袍多有污损,这副形象自然不能去拜访老友,
摘星楼在这苏梅城中十分醒目,正处在城中央,十丈高楼更是鹤立鸡群一般,即便是在白天,摘星楼顶上五层依旧灯火明亮,且每层灯光各不相同。
“二位大师可要住宿,请随小的来!”两人刚到楼前,便有小厮迎了上来。二人阵法师打扮,来这摘星楼意图很是明显,只是身上的污渍颇有些煞风景,不过这些小厮显然见过世面,脸上热情丝毫不改。
“找两间安静些的雅间。”卫书走在前面,错着身子递给小厮几块晶璧,这等杂事自然不能劳动谢晟出面。
“好咧,大师请跟我来。”小厮引着二人进了摘星楼,直奔楼上而去。
这摘星楼果然不一般,便是一楼大堂便都是红木装饰,且都保持着红木原色,无半点多余漆饰,厅堂虽大,但桌椅却摆得甚是稀疏,之间还有雕木仕女屏风隔开,显然来此处的都不是一般客人。
“两位请,此处为小店贵宾客房,不知二位可还满意?”小厮带二人来到二楼,打开一间客房,仔细观察着二人,卫书脸上很是随意,而谢晟眉头不经意皱了一下,显然对此客房不甚满意,倒是让这个小厮有些意外,他原以为是这卫书要来挑战。
“当然本店还有更好的客房,只需客官完成阵法挑战,价格也是与这客房一般。”小厮忙补充道。
想必这就是那些人所说的“算计”了,不过这摘星楼这招倒是高明,用阵法把这些宾客分了三六九等,又不惹人厌烦。那些阵法师无不眼高于顶,哪里甘心被人比下去,如此一来生意想不兴隆都难。
“还有这种说法?”卫书倒是来了兴致。这摘星楼的东家便是南宫家,用此方式试探一番也不失为良策,不过谢晟这个阵法大家定不屑出手,少不得还要卫书去跑腿了。
“本店五层之上分天、地、玄、黄、人五层,最好的当然是天字楼,只是这些年来还未有人能破,小的看公子气质不凡,说不定能破解天字楼。”这小厮倒是会说话,不过心里可不是这般想的,这摘星楼每日前面破阵的不下百人,哪个修为都不比卫书弱,小厮估摸着卫书能破到黄字楼便不错了。
“你且去试试,”这可不是南宫老儿的风格,谢晟对这些噱头毫无兴趣,只是存了考校卫书的心思,“给老夫寻个房间,老夫要先洗漱一番。”
……
一个小型传送阵直达六楼,这摘星楼果然阔气,传送一次便要耗费十数枚晶璧。
人还真不少,卫书与小厮出了传送阵,便看到已经有十几人在六楼等待。
“哪里来的土包子,也敢来此挑战!”为首一人身上法袍甚是华丽,狰狞的脸之上凶戾之气毫不掩饰,一见小厮领了颇为狼狈的卫书上来,很是不满。
“呀,步少您老来了,这位客人只是来参观一下。您老先请。”小厮神情紧张,但手脚很是麻利,拦在了卫书身前,给那人连连作揖。
那步少看了卫书一眼,冷哼一声便不再搭理。
卫书只是冷眼旁观,此人身上纨绔之气甚浓,想必是苏梅哪个大家的少爷,那对大小眼更是让人过目难忘。
“这人是苏梅统领族子,平日里十分跋扈,咱不要与他一般见识。”小厮把卫书引到偏僻处,小声道,“等下小的定会带公子入阵,还请公子莫怪。”
六楼正中的大厅四周均被屏风阻挡,阵法在这大厅之内。
步少在一群跟班的叫好声中款步迈入厅中,不久便传来砰砰打斗之声。
看来这步少正在使用暴力破阵,卫书身旁的小厮每听到声响便忍不住皱眉发抖,一脸的心疼。
卫书在旁不禁笑出声来,这种布置在室内的阵法与三尺乾坤很像,不过是为了切磋阵法造诣,此人用蛮力不仅落了下乘,也定然会被布阵人所防范,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公子,这法子不可取,您可别学他。”小厮忍不住提醒道。
果然,不过一刻钟,那步少又原路退了出来,满头大汗,身上锦袍多有污损,这下可比卫书要狼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