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此时正身处于一片神秘的空间中。
在这里没有日月星辰,没有过去和未来,更没有东南西北,四方宇宙。
所有的一切,在这里都变得没有意义。
江河只能感觉到他的神魂,在这里变得越来越凝实,竟是有种晋级为元神,神游物外之感。
“我是怎么了?我在哪?”江河神志恍惚,不明所以。
事实上,他刚刚用斩天剑战魂,外加逍遥巾,一同抵挡住了迎面而来的黑龙霹雳弹。
而且,就在他下一刻要发动攻击,将那黑龙堂的余孽斩杀之时。
斩天剑战魂,突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而后当他意识清醒,就来到这里。
“九龙霸天诀!”
“第一式,崩天斧!”
江河低吼一声,用心感受到四肢所在,催动真元运转,一拳轰出,却仿佛打在了空气中,绵软无力,毫无触感。
“这不是幻境,在真武界的轮回秘境中,我有一世曾专修幻境之术,几有大宗师的造诣,任何幻境在我面前都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眼前所在,既空洞虚无,又真实不虚。”
“此感熟悉的很,同我当初与释武皇元神决战于天外之时相似,却也不大相同。”
“莫非是劫之碎片!”
诸天万界中,乾元大陆也好,真武界也好,无论大小,都只是其中的一方世界。
真武界下,隶属了无数小世界,乾元大陆便是其中之一。
而真武界上面,自然还有凌驾于他之上的世界。
这种层层递进的关系,决定了每个世界的强横与从属。
最高等的世界,便是祖界,那是每个大世界的终极强者所处的最神秘之地。
传说中那里与天地同寿,一念间,可让一方世界生死破灭,那里的人,无一是终生顶礼膜拜、超脱生死轮回的大能。
在真武界时,江河就暗自推测,那大名鼎鼎的道尊和佛祖怕是已经破碎虚空,到了最为上面的祖界。
只是强横如祖界,也有最终崩塌的那一天,天地大劫前来,诸天万界都将一一崩溃,再次重组。
而重组的过程,没有时间,没有空间,一切都在未知中进行。
当诸天重合,万界再生之时。
当初的一切几乎烟消云散,即使连强如祖界的诸位大神通者,亦无痕迹留下。
然而,却有一种神秘之物漂浮在浩瀚的时空间隙,此物便是劫之碎片。
劫之碎片,是天地大劫后,诸天万界遗留下的能量随即聚合而成,没有人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这里可能是地狱,也可能是天堂。
然而,但凡去过劫之碎片的人,全都音讯全无……
“不行,我不能死,重活一世,我就当挽回当初所犯下的错误,让江家的灾难不服存在,让七杀城,以及它背后的势力付出代价!”
“现如今,七杀城背后的黑龙堂已经有人出现,我又岂能错过这等机会!”
“即便你是劫之碎片,万灵不生,我也把你碾成粉碎!”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时刻了。”江河调整好状态,确保体力和神魂都处在最佳状态。
“冲击此界,开始!”江河不浪费一点时间,立即开始向万象境发起冲击。
“九龙霸天决,终极奥义!”
“九龙霸天!”
随着江河心念转动,自身释放出强横的真元,就在他要燃烧寿元,释放出最强杀招之时,异变突起。
只见斩天剑战魂,突兀出现,战魂之力化作一道道凌厉气劲,竟是直冲江河而来。
“怎么会这样!”
实际上,便是淡定如经历无数了大风大浪江河,此时也控制不住他的诧异。
斩天剑战魂,乃是他上一世的老伙计斩天剑残魂,同他一起重生而来。
可以说,斩天剑战魂跟他关系,不像是主人和佩剑,反而更像是能将后背交给对方的兄弟。
斩天剑战魂,突然的行径,让江河大吃一惊,更让他惊骇的还是识海中传来的信息。
“攻击我,打碎屏障,你就可以出去。”
江河深深吸了一口气,攻击自己的战魂,无疑是非常痛苦的,若是战魂破碎,武者的前途也将不复存在。
但斩天剑战魂,让江河攻击它,江河疑惑过后,便丝毫不留手的发动攻击。
“斩天剑,出!”
手掌一抓,血红色斩天剑在手,无尽剑意勃然爆发而出,释放出无与伦比的光华,四周一片血红。
“神门十三剑!”
“第一式,青麟出水!”
“第二式,苍龙抬头!”
“第三式,剑荡乾坤!”
……
一招一招的可怕剑术,被江河砍瓜切菜一般,对自己的战魂用处。
那无法言明的痛苦,让他险些昏死过去,此时江河七窍流血,让人头皮发麻。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武者逆天修行,与天地争锋,这本身就是逆天改命的行为。
武道一途,注定充满了艰难坎坷。
只有天赋绝佳并且心性坚韧之人,方能踏上武道巅峰,成就无上大道!
不破不立,大破大立!
今日,为了家族,为了将来,就算将有千刀万剐之痛,也药品忍耐。
“好疼!”随着元脉对战魂冲击得越来越猛烈,一股股剧烈的疼痛从体内传出,瞬间袭遍全身。
江河顿时感觉到,全身的每一寸肌肉,每一块骨骼,仿佛要被撕裂压碎一般,剧烈的疼痛让他全身止不住颤抖起来。
“坚持下去,我一定能够成功。”江河咬牙坚持,决不放弃。
既然要打碎战魂,突破就必须承受常人难以承受的痛楚。
战魂与武者伴生,心神相连,一强俱强,一毁俱毁。
若是战魂破碎,武者自身道路也就止步于此,实力大步倒退,最终甚至连凡人都不如。
而斩天剑战魂随他重生而来,穿透时空,更与江河神魂相连,密不可分,此刻攻击战魂,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种痛苦,远比江河所承受过的任何痛苦加起来都要重!
“不能停,继续!”
江河咬牙坚持,汗如雨下,肝胆俱裂。
此刻,在江河的舍命攻击下,斩天剑战魂开始有了神奇的变化。
那原本凝实的影像,渐渐变得黯淡起来,由实体向虚无转化同时,也在一点点的变大。
“快要成功了!”
一切进展得十分顺利,江河颇有些激动,感觉到希望就在眼前了!
然而,就在这一刻,江河突然惨叫一声,面孔突然变得无比狰狞起来。
疼!
在这一瞬间,身体的疼痛突然加剧数倍,江河整个人剧烈晃动一下,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怎么会如此的疼,我,我受不了了!”江河咬紧牙关,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想要结果自己的生命。
此时自身所承受的疼痛,远远超出他的预料,甚至超过了他之前所感受过的一切伤害。
刚才的疼痛,和现在比,竟然那么的不值一提。
他不想活着了,他想就此停手,他真的不想忍受了。
反正前世的时候,家族的人都死了,扶风城也毁了,这些都发生已经过一次了,再发生一次又如何。
只要出去后,将江家亲近的人保护好,让他们远离即将沦为人间炼狱扶风城的就好。
就算出不去,让小唯活着就好,这样的话……是在开什么玩笑!
“我重生而来,就是要改变一切,让那曾经发生过的惨剧,不会再发生,脑海里何时出现的这种想法?”
“刚刚那不是我,到底怎么回事?”
江河低沉地吼着,那足可让万物臣服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寒冷,越来越无情,仿佛被惹怒了的九天神帝。
前世的江河已经尝遍诸般痛苦,如今这种莫名的剧痛,绝对是毫无道理的,而且刚刚那丧失人性的想法,绝对不是他。
而且,随着那种想法生出,他攻击战魂的速度越来越快,一切都轨迹到极点。
“嗯?”江河用神使感受上方的斩天剑战魂,顿时一下僵硬住了。
“斩天剑战魂里,似乎还有东西,那东西还是活的。”
斩天剑战魂逐渐虚无,与此同时,斩天剑战魂也越变越大,一层淡淡的荧光,将斩天剑战魂包裹,缓缓流转。
他脑海中浮现的邪恶想法,就是受了那里面东西的蛊惑!
剑体中有生灵,能够蛊惑人心,这分明就是剑灵,可剑灵出自不世神剑之中,战魂中怎会出现剑灵?
“难道,难道说斩天剑当时已经孕育出了剑灵,跟随我重生而来的其实并不是斩天剑残魂,而是被束缚住的剑灵!”江河惊悚道。
他真武界纵横一世,同时代的强者兵器皆有器灵,唯独他没有,却拥有可以破尽一切神兵的斩天剑。
每次把对方神兵打烂后,江河顺势将那破烂神兵捡走,逃之夭夭,企图让兵器吸收灵性,但却无一所获。
唯一收获的,就是一个绰号,人称“捡破烂的”,那个时间段,人人闻风丧胆,避之如避虎。
万万没想到,他的斩天剑,并不是没有灵性的废兵器,只是太过强大,一直在臣服!
剑灵未觉醒,就能破尽天下神兵,若是剑灵觉醒,那还不强势到吓死人?
“现如今,剑灵要出世了!”
一时间,江河惊骇,只觉心脏几乎要离开身躯,甚至连全身的剧痛都忘了。
这时候,江河突然想起当初他得到斩天剑后,某次修炼时,耳边传来一阵仙音。
那个仙音好听至极,说斩天剑乃开天神兵,天道恐其威胁到自己,以天谴之力封印其剑中真灵,永世镇压。
若是有人能避开天道,便能唤醒斩天剑灵,自身为斩天剑主,得无上神通,拥有斩断天道之神威,舞若宇内。
自此,九天十地,诸天万界,唯我独尊。
当初的江河只觉得这句话是扯淡,根本没搭理那个扯淡的玩意儿。
那时的他连玄魂境都没有,何来的称霸诸天万界。
更何况,世上哪有人能过躲避天道?
别说是在大周王朝,就是那些达到了长生境的仙人,甚至是屹立在人类巅峰的武道至尊,也无法办不到。
那家伙,就是胡说八道,他都以为自己是在白日做梦,出现了幻觉。
到了后来,他就忘了,现在猛然响起,恍然大悟。
原来江河不信,现在他深信不疑。
劫之碎片,乃是天地大劫重开后的碎片,论神秘远超一切,要不然早就被天道纳为己有,如何还能存在?
在这里,自然能够避开天道窥探,唤醒剑灵的条件已经达成。
“那……剑灵要觉醒了!”
江河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全身心都放在斩天剑战魂之上,像是一个即将产子的女人,心里不可名状的恐惧、兴奋。
这时候,斩天剑战魂膨胀的越来越大,几乎是原来体积的三倍。
江河身上的疼痛感也变得更加恐怖,简直就是一种惨绝人寰的痛苦,让他几乎陷入昏厥之中。
凭借着坚韧到可怕的意志,江河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他不想错过接下来发生的任何事情。
但是接下来发生一切都显得那么得缓慢而煎熬,江河几次都差点晕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斩天剑战魂终于有了动静。
这一刻,江河瞪大了眼睛,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咔嚓!咔嚓!”突然间,一阵清脆的破裂声传出。
只见即将化作虚影的斩天剑剑魂出现点点的鼓起,但下一刻就成了蛛网状的裂痕。
这一刻,江河神经绷得死死的,连呼吸都无法进行
紧接着,啪的一声,斩天剑裂开一道小口,随后又裂开一道小口。
“啪啪啪!”紧随其后,裂开的小口越来越多,所有的小口子连在一起,成了一个巨大的裂口。
“咿呀!”随后,一个纯白如雪的生灵发出第一声吼叫,出现在江河面前。
“这是。”江河神情顿时僵住,竟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昔日的真武界不败战神,此时正一脸呆滞的看着向他扑来的雪白生灵,呆了半晌,久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