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阳城,是天岩国都城。天岩国据说天降陨石,落地不见,故名天岩。王少凡和宫夜冰一路风程,总算来到这里。先前他们回兴远城,柳铁雄父子和王大能夫妇早已不在那里了,细细打听,才知道三年前王大能夫妇已经岁柳铁雄回京了。于是他们便向京城赶来。
沽阳城墙高大,许多兵卒在城墙上走来走去,这些兵卒每一个都在凡武之上,一看便是精英军队。
宫夜冰看着这些兵卒说道:“怪了,为什么不是御林黑卫?难道京城真的出大事了?”御林黑卫是皇族张家掌握的一支最精英的部队,黑衣黑甲。而这些兵卒都是身披白色长袍,头顶罩帽,半边蒙面。衣物装饰倒和先前所见夜枭的装扮差不多,不过夜枭是黑衣黑袍,这些兵卒都是白衣白袍。
两人走近城门,城门上贴了一张悬赏布告,王少凡伸头一看,不由一惊,上面悬赏的人物正是宫夜冰。反过头,看了看宫夜冰,宫夜冰倒是神情自若,并无紧张之感。
宫夜冰在沙漠生活已经五六年了,常年不对自己修饰,再加上天赋觉醒,身材样貌已经与旧时不同。哪怕是以前相熟之人,也认不出来。
“走,进城看看去。”
王少凡跟着宫夜冰走了城,京城自与边城不同,繁华大街四通八达,街道两旁商铺酒肆鳞次栉比,日光映照在红墙紫瓦之间,商铺酒肆的招牌旗子高高飘扬,街上行人川流不息却并不喧杂,熟人之间道路以目,拱手而已。整座城充满压抑之感。宫夜冰紧皱着眉头,四处寻望,这一路走来竟然没有碰到一个熟人。柳家作为仅次于张家的世家,家丁兴旺,仆从如云,并且子弟多有在城守、巡防任职,现在却一个也没有出现。
宫夜冰在前,王少凡在后,向细柳巷而来。细柳巷就是柳府所在地,柳家一族和他们的仆从就生活在这里,平时车水马龙,各色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可是宫夜冰和王少凡回到这里时,往日景象早已不在,只剩下残垣断壁,碎砖瓦砾。柳家的人都不知去向。
宫夜冰和王少凡在瓦砾上游荡,都是一脸茫然。
人呢,都到哪里去了。
王少凡急着问道:“我父母呢,我父母呢?”宫夜冰也没有答案,只能在瓦砾中摸索探寻,想要找到一些线索。瓦砾下,有着红黑痕迹,似乎是干涸的血液。
“父亲——母亲——我是少凡,我回来了,你们在哪里?我想你们了,你们快出来啊。”王少凡喊道。
“哈哈,果然有漏网之鱼。围起来,一个也不要放跑。”几个身影从两侧屋顶降落。
宫夜冰定定看着为首之人,说道:“夜枭,鲁莽?是你们两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枭仔细打量着眼见的两人,看了好一会儿,才笑道:“我也以为是谁,原来是两个废物,看来大鱼已经捞尽了,只剩下这些杂鱼了。怎么回事?张家和柳家造反,已经被尽数剿灭诛杀,皇上有令,宁愿枉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人,要尽数把张家柳家余孽杀个干净。”
宫夜冰听了他所说的话,怒道:“胡说,柳家一心为国,忠心耿耿,张家身为皇族,还能造自己的反不成。皇上不是昏庸之人,绝不会下这样的旨意。”
夜枭脸上满是嘲弄之色,得意地说道:“忘了告诉你,当今皇上姓田不姓张。”
“田珪做了皇帝?”宫夜冰一脸不敢相信。田珪平庸之名,举国皆闻,居相位期间,无所建树,事事依旨而行,他每次奏章呈送给皇帝时跪请:“取圣旨。”奏章阅批后跪接道:“领圣旨。”出宫时向有关部门答复说:“已得圣旨矣。”,被庙堂江湖耻笑为“三旨宰相”。谁能想到这人城府如此之深,暗地里不知已经经营了多少年。
“那我的父母呢?我父母他们去哪里了?”王少凡问道。
夜枭一愣,下意识问道:“你父母是谁?”经过这五六年的时间,王少凡已由一个婴孩长成了一名少年,故夜枭并未认出。
王少凡努力压制住自己的心绪,颤抖地说道:“我父亲是柳家兴远城管事,他叫王大能,我母亲以前是柳家丫鬟,她叫柳絮。他们现在在哪里?”
“哦,原来是柳家奴仆,当然是一起杀了。”夜枭随意答道。
“什么?我父母死了?”王少凡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上似被抽空了一般,四肢百骸再无半点力气,不由自主跌坐在地上。口中喃喃说道:“为什么?我父母从未修行过,具是手无缚鸡之力,只是两个普通人,对你们没有任何威胁,为什么要杀他们。
“两个奴才,随手便杀了,哪会想那么多。”夜枭说道,看着王少凡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一阵快意 。
王少凡双目含泪,抬起头来,满天都是黑色的冰冷的太阳,日光像冰冷的刀子刺痛他的心魄,刺入他浑身毛孔,使他忍不住颤抖起来。前世虽然有种种不公,但人们只是为生计奔波,大多数人能生活温饱,不必惶惶终日。来到这个世界,虽然是奴家子,但在父母的庇护下,哪能见到这么多丑恶,他只想着只要安分守己,不痴心妄想,定能陪父母到老。即便柳家父子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只要说些好听的话,也是极易相处的,所以一直以来王少凡都是已充满温情的态度面对这个世界,就是常云这样劫持自己的恶人,他也能够心存怜悯。
他颓然低着头,泪水不住向下流,双手插入瓦砾,任手掌被瓦砾划破,鲜血直流。
夜枭身边的鲁莽早已不耐烦了,说道:“和他们说这么多干什么,直接杀了便是。”
夜枭点了点头,伸手挥出一记罡气箭,罡气箭接近宫夜冰面门时忽然爆开,“夜半丝雨”,罡气如丝如雨,如烟如雾。细细密密。
宫冰夜知道这罡气有毒,纵身一跃向后退去。夜枭身后的几人,跟着扑上,与宫冰夜战在一处。
鲁莽知道夜枭的本事,也不去围攻宫夜冰,丝丝吐着舌头向王少凡身边走来,看着越来越近的英俊少年,鲁莽兴奋地直哆嗦。回想柳家那些少年少女白皙的皮肤被自己划开,听着他们被自己虐杀时的惨叫声,鲁莽长长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眼睛眉毛和鼻子,不觉身体早已湿了。
鲁莽的天赋之灵便是蟒,每当兴奋之时,皮肤就会变得湿润。眼前着少年看上去只有凡武巅峰,长着一张令鲁莽嫉妒的脸。虽然身边的小蝎子是一只煞兽,但太小了,不足为虑。
两只尖利的前牙慢慢向外伸出,直到下巴。先吸血吸个半饱,再剥了他的皮,听他哀嚎。鲁莽想着。
王少凡抬起头,看着鲁莽走近。缓缓闭上了眼睛,此时已是万念俱灰,只求速死,能与父母相聚于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