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江海的话如雷贯耳,一直在耳边回旋萦绕,余笙心里一阵慌乱,只能紧紧的抱着他。
那些堵在喉咙里就要冲口而出的爱,怎么也说不出来。
两人到达医院,余淮安已经从抢救室被送到了重症监护室,护士带领着他们到病房,隔着透明的窗户,看着里面的余淮安,余笙再一次忍不住红了眼睛。
“情况怎么样?”转过身,手里紧紧的抓着顾江海的衣袖,她才敢问出声,发出的却都是颤音。
顾江海伸长手臂揽着她,眼神一并落在护士身上。
护士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话,将眼前的疯子女人刺激到。
“需要观察48小时,如果醒不来,可能成为植物人。”
植物人,余笙嘴角牵着一抹笑意,顾江海抬头,示意让护士先离开。
两人没有进病房看余淮安,只是隔着窗户远远的看着他。
因为身份特殊,病房周围各位寂静,唯有机器运作的声音格外尖锐。余笙的手附在玻璃上。
眼底萦绕着一层泪。
“我们余家到底对不起他们什么?”
几乎是来自灵魂深处的问询,顾江海身体微微颤抖。
在病房门外待了一会儿,余笙率先迈开步子离开,她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在这里等着余淮安醒来,而是去将苏苏接回家。
顾江海跟在余笙身后,看着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冷酷肃杀,心中一片悲戚绝望。
快步上前,与余笙并肩他伸手牵住她的手,余笙侧眸看着他,望着浅浅的微笑,笑容一如她刚回来的时候一样,那样温暖,那样让他安心。
因为害怕后续还有人到医院害余淮安,顾江海打了电话让段沐阳以最快的速度回国,那边电话打过去,段沐阳人已经在机场了。
顾江海握着余笙的手,一片冰凉,深冬天寒,余笙本身也是寒气体制,现在身体更加是凉意透彻,顾江海将她的手牵着放进自己的西装口袋里。
“阿笙,这件事情,我会调查清楚的,不管是谁,我都会将他揪出来。”
余笙垂下眸子,很多事情,她并不想逼他。
余笙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顾江海要一查到底的意思,他要是喜欢,觉得对她有所愧疚,那就让他查吧。
那个人曾经问她如果毁了顾江海她会不会后悔,她当时很沉默,手中握着手机,心里在纠结,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彼此深爱,顾江海甚至将她看作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就连余淮安曾经都嘲讽顾江海,说他早晚死在余笙手上,就连她的亲哥哥,都那样评价她。
顾江海低笑,是真的有笑出声,余笙疑惑的回头看着他。
他凑近过去,脑袋埋在她脖子里轻轻的磨蹭,柔声喊了许多声她的名字,她不明所以,就一声一声的应着。
顾江海安排的照看余淮安的人过来后,夫妻俩就开车离开了,原来送他们的司机也一起留在了医院,应付一些突发的事情。
余淮安车祸的事情并没有通知余家两位老人,余笙害怕他们年岁大了,会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顾江海自然是同意余笙的说法与做法,在他眼里,余笙做什么事情都是对的,即便是余笙杀人,他都觉得是对的。
还真是美色误国,余笙暗自庆幸现在是现代,而不是古代,否则她就真的成了祸国的妖女,这样大的黑锅,她还真是背不起。
顾江海一路将车子开得极为平缓。余笙坐在副驾驶上,侧着头,看着窗外闪过的悉数雪景。银白的笼罩着大地,覆盖着整个街道。两边道路上来往的车辆少,大概是因为雪天,就连街边的行人都是少之又少,黑色的轿车一路畅行,到达机场后,两人就急匆匆地往取票柜台赶。时间其实并不赶,只是余笙的步子迈的大,顾江海一直跟在她身后,走的也就快。
在柜台取了之前打电话订好的票后,看着登机时间,余笙才忽然送了口气。从刚才离开医院到达机场,她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的。
苏苏那样骄傲的人,现在他们做的事情毁了她的清白,就等同将她一辈子的幸福全部摧毁,余笙害怕她去晚了,就再也不会有苏苏这个人了。
她性子那样刚烈,如果苏苏没了,余笙想像不到余淮安会变成什么样子。
大概是比植物人更加痛苦。
等了一个小时后,终于等到登机时间,顾江海带着余笙跟随着机场服务人员走的是vip通道,不用排队。
飞行将近十五个小时,他们才终于抵达美国洛杉矶机场,深夜的机场有些冷清,也还是有各种各样的人来来往往,顾江海将余笙裹在怀里,余笙揉了揉眼睛,方才在飞机上她睡着了。
停机后他们又是最后下飞机,躲过了拥挤的人潮。
“我们到了。“不比国内的天气,国内现在正是大雪纷飞,洛杉矶却是晴空万里,来的时候他们没有带衣服,现在还是穿着厚厚的羽绒棉服,余笙只觉得身上一阵湿热。
伸手就要脱衣服,顾江海握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动作,走到她前面,将她衣服的拉链轻轻拉了下来。
“我们先去酒店,衣服先不要脱。“这边天气昼夜温差有些大,落机正好赶上凌晨时分,走出机场,就有一阵风吹过来,余笙听话的没有再动衣服,攀附着顾江海的力量往外走。
打了计程车到达酒店,去酒店的路上,顾江海接到国内打过来的电话,是段沐阳。
“我已经回国了。”明城机场,段沐阳正拖着行李往外走。
“我和阿笙现在在美国,你先安顿好自己,然后去医院收一下淮安。“
低垂眼神,看了眼他趴在胸口闭着眼睛小憩的余笙,顾江海知道她没有睡着,停顿半晌后,才对电话那边的段沐阳吩咐事情。
“警局那边说淮安的刹车出了问题,那辆车是他从我这里开走的,已经小半年了,突然出事,绝非意外。”
余笙的手放在他胸口,轻轻的摩挲,顾江海抓住她一直乱动的手。低低斥责:“阿笙,别闹。”
那边段沐阳一脸严肃,再听见顾江海压抑着声音喊出“阿笙“的时候,笑出了声。
顾江海和余笙去美国处理什么事情并没有告诉段沐阳,当然这件事,暂时是越少人知道就知道就越好。
并非是不信任段沐阳,只是这件事情关乎到苏苏的名誉,所以余笙不愿意说,顾江海也缄默。
挂断电话,段沐阳打了车直接去了医院。
余笙时差没有调换过来,到达酒店的时候就睡着了,心里紧绷着一根弦,可她还是经受不住自己的时间误差,顾江海半抱着她进了酒店大堂,前台的客服小姐都是金发碧眼看见有个人后礼貌地点头问好,顾江海用英文表明来意,随后将证件全部拿出来放在大理石台上。
前台拿过证件做了登记,几分钟后将证件还给顾江海。
拿了房卡房间在三楼,将余笙送上楼后,顾江海又一个人下楼,安排了前台如果余笙醒来打电话询问他的去处,就告诉她他在医院。
前台拿笔一一记下,顾江海离开。
车子是刚刚上楼的时候安排前台帮面租借的,黑色的悍马,他总是有些偏爱悍马。
本来是想要一辆甲壳虫,却又觉的虽然拉风,但是好像并不是怎么实用,最后还是选择了悍马。
医院的值班护士将顾江海带到苏苏的病房,苏苏昨天下午的时候醒过一次,后来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被医生注射了镇静剂,沉静睡下之后,就一直到现在没有醒过。
顾江海点头,护士将门推开,顾江海这真正看见躺在病床上的苏苏。
她脸上有瘀伤,泛着青紫,大概是挣扎的时候被人打的。缓步走过去,顾江海盯着还在睡觉的苏苏,心里滑过一阵疼痛。
淮安生死未卜,苏苏又经历这样惨烈的事情,还真是祸不单行。
因为苏苏入院,住院费用还没有缴,护士又带着顾江海到缴费处去将苏苏这几天住院的费用全部缴了。
在医院来来回回,顾江海又去找了苏苏的主治医生。
才得知苏苏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唯一的重伤就是心灵上的伤痕。
“什么时候可以带她出院?”
“随时都可以,只是需要等她醒过来。”
余笙醒来的时候,洛杉矶的天已经大亮了,掀开被子下床,就看见顾江海留在桌上的纸条,难怪一大早没有看见人。原来是去医院了。
余笙抓了抓头发,随后趿拉着拖鞋进了洗手间洗漱。
因为顾江海已经在医院,余笙就不再着急自己也去了,洗漱完之后,余笙下楼,打车去了另一个地方。
是一家事务所,侦探事务所。
余笙走进去,与她见面的是一个高大的外国男人,那人见到余笙,亲昵的上来同她拥抱,亲了亲她的脸颊。
“好久不见。”
余笙垂眸浅笑,两个人一起走进了他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