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几天的路,我们到了婼羌古国的地界,早前的繁华景象早已不复存在,一眼看去黄沙被残风卷起,萧条苍凉。
风起天澜,龙见月开始布下阵法,召唤死士,突然乌云遮蔽,天黑压压的一片瞬间暗了下来。
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眼前无边的沙漠,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平坦的沙漠之地,因沙子快速往地下流动,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我不断的往后狂奔退后,地下晃得厉害,一个趔趄,跌倒在地,眼看那深渊袭卷到了自己脚下,突然身子一个腾空,被龙空月拽起浮在了半空。
在半空看着脚下所发生的这一切,犹如一场不真实的梦境,场景好比好莱坞大片,看了让人心惊胆寒。
流沙停止了,沙漠仿佛被撕扯开一道天堑,一眼看去,黑暗看不到底。
龙见月带我缓缓落地,我转头看向他:“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解黄泉花的方法了?”
他将一个小小的玻璃瓶抛给了我,只见里面装了一小瓶的鲜血。
我暗暗抽了口气:“这……”
“我的血。”
我猛的抬头看向他:“你的血?”
“没错,我的血,是至阳之血。可以杀死黄泉花。”
“那之前……”我打了个寒颤:“原来之前,你就一直在演戏了?”
“那倒也不算演戏,黄泉花确实可以在我的身体里繁衍生长,但是它存活不了太长的时间,而服下我的血液,花泉花的根径也会慢慢枯竭,扼制它的生长。”
我将这瓶血紧握在掌心:“你没有骗我吧?”
“你对我就这么点信任?”龙风月挑眉。
“我可是拿命来换,提出疑虑也没有错吧?”
龙见月冷笑了声:“既然我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了,是不是你也该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我?”
话音刚落,他施下咒语,我的身体腾空飘浮在半空,他伸手出心脏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力量在撕扯着,要生生挣扎破出胸膛。
疼痛让我的冷汗沿着额角滚落,我咬着牙,默念着咒语,将掌心里的符咒朝他击去。
龙见月猛的收回手,被符咒击退十步之外,我颓然倒地,按住心脏的位置,仿佛还在撕扯着疼。
“你竟然暗算我?明明说好了,却又不信用,你让我觉得很为难啊。”
“对你这种人,需要讲什么信用?”既然我决定跟他来到这里,早就打算与他拼个你死我活,也绝不会再让他出来害人。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黄沙大漠里快速奔跑了过来。
心急的关系,一个趔趄狠狠栽了一跤。直到她的身影由远而近。
龙见月挑眉:“你怎么突然来了?”
来人正是黎清染,她似乎已经服下了龙见月的血,解了黄泉花。
“不要再伤害无辜的人了,月,婼羌国已经没有了,我们去过平静的生活,好不好?”
“婼羌国没有了,我可以再建一个王国。而你,依旧可以是我的王后,但是我很不喜欢,你对我有二心。”
“我只是不想你再错下去!月,一千年了,难道你还没有看破权势,不过是过往云烟,你过得开心吗?你为了自己所谓的宏图大业,妻离子散,朋友反目,值得吗?!”
“值得不值得,自然是做了才知道!我布置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再回头?”
“就算回头又能怎样?只要你回头,我们还可以过很幸福的生活。”
“在这个世界上,弱肉强食,要做,就做最强大的人,有了足够的权势,幸福、快乐我自然都有了!”
黎清染来了,那么楚南棠他们应该也快到了吧?
而这一点龙见月也深知,不能再拖下去了,得尽快的解决。
他现在理智早已被心魔所掌控,哪里还能听得到黎清染对他说了些什么?一挥掌,将黎清染震开。
看了眼远处躺在地上挣扎着爬起的人,我将手里的那瓶血掷给了她。
“清染,交给你了,等南棠来的时候,你就这个交给他。”
我冲龙见月笑了笑,一步步朝他靠近:“你不是想要我的心脏?龙见月,够了,停止这一切吧!”
“拿心脏来!!”他朝我冲过来的那一瞬间,我拼尽了全力朝他撞了上去,他没想到我会来这一招,我拼命的拽着他,一同坠入黑暗的深渊里。
好像在里面飘浮的许久,突然有人拽过我的手,耳畔传来那人熟悉的声音:“灵笙,回去!要好好活着。”
“南棠?你……”他竟然也跟着跳了下来!!
心中一阵焦虑,突然身后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托起,随后我的身体缓缓向上飘浮,直到一道光线穿透了黑暗。
突然地下摇晃得更加厉害,我仿佛听到了埋葬在地下的恶鬼在嚎叫挣扎,要挣脱束缚破土而出。
雷鸣闪电更加激烈,风离已经布阵想要用力量阻止这场浩劫,周围的细沙流动得更加迅速。
仿如流动的洪水几乎要这深渊淹没,我仿佛无法呼吸,眼前只觉一黑。身体再次往下坠落,突然左手被人拼命的拉住。
一个用力,将我从深渊里拽了出来,而天堑已经开始淹埋。
当我看到眼前的人时,心底得到了些安慰,沈秋水果然还活着!他还活着!!
我未等自己喘上一口气,飞奔上前:“不!不要!!南棠还在里面,我要下去找他!!”
“回来!!”他冲上前一把拽过我:“你不能过去!现在风离已经开始封印地下死士,你过去也只是无济于事!”
“都是我害的,我要去找他,你走开!”地下的震动开始渐渐小了,似乎已经平息了很多,天边的乌云渐渐散去……
我当时的情绪很激烈,为了阻止我,沈秋水一掌将我击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旅馆的房间里,我们还未离开西部。
南棠为了救我,不惜用自己的生命来换,想到那一幕,心口如同撕裂般的疼。
我本来是打算与龙见月同归于尽,拿到解黄泉花的药,结果还是失算,连累了南棠。
房间此时没人,我从床上爬起,发了疯般跑出了房间,在走廊里碰到了给我送早饭的沈秋水。
他手里的饭菜被撞翻在地,我无心理会,他见我失魂落魄,追上前一把拽过了我:“你现在要去哪里?!”
“放开我!!我要去找南棠,都怪你们,当时为什么要拉我上来?为什么?!我宁愿与他一同葬身在黄沙之下,也不想一个人苟活!”
“你死了楚凡怎么办?你要丢下他一个人?”
“小凡……小凡他会好好活着,会有人照顾好他……”我哽咽着身体沿着墙壁滑落。
“你不觉得说这种话很自私?!”沈秋水紧扣过我的双肩:“楚南棠为什么不惜性命救你?他想让你活下去,你现在去送死,又能得到什么?让他白白的死了吗?!”
“胡说!他没有死,他只是……只是被埋在了那里,我,我要去救他!”
“你清醒一点儿!”沈秋水吼了声:“现在,就算你去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你知道吗?当我活下来的时候,才知道,死太容易了,想要活着,比死难得多。他用命换了你的命,你就要好好活下去!”
“你不懂,所以才会这样说,像你这种自私的人,哪里会明白爱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感觉?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我的眼前,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你让她去,她去了,或许会死心。”风离从走廊的尽头缓缓走来,眸光轻轻落在我身上。
沈秋水无力的收回双手:“你去找他吧,如果你能将他找回来。”
没有再阻止,我挣扎着站起身,颤颤巍巍的去了那片沙漠,狂躁的风从身边刮过,一望无际的黄沙,看不到尽头。
我寻找着当时他坠落的大概地方,脑子一片空白,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只有一个念头,只要我挖下去,哪怕挖到生命终止的那一天……
“南棠,南棠……别丢下我一个人……”
“你究竟在哪里。南棠!!”
我找不到他,十指磨破了皮,黄沙染了血,却再也寻不到他的身影。
在那片黄沙里,我挖了两天一夜,身体不支昏迷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四周都是黑暗的,我四周寻找着,突然看到不远处楚南棠的背影。
我追着他,想上前将他拉住,可是不管我怎么追,就是够不到他,我急哭了,哭着哭着从睡梦里惊醒了过来。
发现脸上都是泪水,枕头也被浸了个湿透。
“南棠……”心口如针锥刺骨般的疼,可却一点儿也没有办法消除半分的疼痛。
“你醒了?”沈秋水拿过了吃的东西走了进来:“我让旅馆老板准备了一碗小米粥。你起来吃一点吧。”
我张了张嘴,喉咙涩得发疼,声音支离破碎:“沈秋水,我没找到南棠……”
“我听风离说……”沈秋水顿了顿。
我猛然从床上坐起,拉过他急急问道:“风离说什么?”
“他们也许并没有死,只是一同被封印沉睡在了地底之下,楚南棠的修为很高,他在那个时候,如此义无反顾的跳下去救你,或许心里有些底。也许有一天,他能回来……”
“你没骗我?”
“这是风离说的,我想他没有必要骗你吧。”
我无法断定这些话究竟是真实的还是在安慰我,但在往后没有他的日子里,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动力,使我坚信着,他总有一天。会回来。
“还有……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他将粥递给了我。
我猛然抬头看向他,沈秋水轻叹了口气:“你怀孕了,需要注意休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也需要重新振作起来。”
“孩子……”我轻轻抚上还平坦的小腹,从未想过,小家伙会来得如此突然。我默默接过了沈秋水手里的粥,慢慢喝了下去。
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我才想起问他:“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以为……我以为你死了。”
沈秋水低垂着眉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也不知道,也许命不该绝吧,醒来的时候,身的上伤口已经自动愈合了。”
对了,我差点都忘了,他们根本没有可能这样轻易的死去。
“那……顾希我呢?”
“他一心求死。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或许能有机会投胎转世,重新为人。”
我轻叹了口气:“这也未尝不好,对他来说,过往的一切太过于沉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被灌输要忠于巫族的信仰,还有使命,那是一种骨子里再也无法剃去的东西,除非死亡,才能带走。”
“江容婼呢?”
提到她的时候,沈秋水竟笑了笑:“她还好,与我一起活了下来。”
“嗯。”我不由得替他感到高兴:“在生死关头,她为了能和你在一起,不顾生死,一点犹豫都没有。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你现在是不是也有所改变了。对一些曾经的执念,还有心底的固执。”
“是啊,很多东西只有在生死一刻之间,才能想明白,你最终要的究竟是什么?我已经想明白了,从此以后,忘却对你情义,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沈秋水……”
“嗯?”
“这样的你,感觉真好。好像又回到了如初时的模样。”
他喉结滚动,沉思了许久:“一百多年的时间,我错过了很多东西,希望可以用余生来弥补。”
“那个邪阵,别再继续害人了。”
“早在空间坍塌的那一瞬,长生阵也已经毁灭,我现在是个普通人了,会生老病死,会入六道轮回,其实这种感觉真好,好像一下子轻松了,卸下了沉重的负累。”
“嗯。”我深吸了口气,力气也恢复了些:“我会好好活下去,等他回来。不管要等多久,我也不会放弃。”
风离与黎清染没有与我们一起离开,而是守在了那一方,风离说,或许这是他活着的使命,他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留恋。
而黎清染,我想她和我一样,也在等着一个人……
与沈秋水一道回了那座熟悉的城市,远远的看到江容婼,站在阳光下等着沈秋水归来。
像是个新婚的妻子,满眼的慕恋与期盼。江容婼真的很爱他,即使过去了一百多年,即使曾经因为执念相厌相恨,但她还是等到了一个人的真心。
“等很久了?”
她浅笑,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也没有多久,你能平安的回来,我就放心了。”
沈秋水握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我们回去吧。”
“好。”她回头看了我一眼,没有恨,没有怨,所有恩仇在那一瞬间消散,那一切的一切,恍如隔世。
回到宅子,有些安静,一下子感觉少了人,总是适应不了。
“妈妈!”
看到我,小家伙拔着小短腿扑了过来,我蹲下身将他抱起,好像又长大了些,有些吃力了。
“夫人,您回来了。”陆唯上前笑了笑,往门外张望了许久:“楚先生呢?”
笑容僵硬在脸上,见我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儿,陆唯也沉默了下来。
直到我说道:“楚先生有很重要的事情去远方了,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不过没关系,我会等他。”
陆唯没有多问,只是笑道:“希望楚先生能尽快回来,对了,马上就要开饭了。”
“好的。”
立晟醒来的时候,整个秋天也已经过去了。他说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也许是这一觉睡得太久了。醒来的时候精力充沛,围着这个城市跑了一大圈。
其实我知道,这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经历过生死一线的人,才会更加珍惜这种活着的感觉。
小家伙快三岁了,一个人在家里玩,总觉得有些寂寞,他时常摸着我微微鼓起来的肚子:“妈妈,小妹妹什么时候出来呀?”
“你怎么知道是个小妹妹呢?”
小家伙一脸理所当然:“一定是小妹妹。”
我摸了摸他的头:“等到了春天,妈妈就送你去幼儿园,好不好?那里有许多小朋友,会和小凡一起玩。”
“很多小朋友?”小凡激动的眨了眨眼睛,拍起了手:“小凡要去!”
那晚小凡吵着要找爸爸,闹到很晚才肯睡下。
“爸爸什么时候会回来呢?是不是不要小凡凡了。”
我失笑,亲吻了下孩子可爱的脸蛋儿:“爸爸很忙,等小凡长高高的时候。爸爸就能回来了。”
小凡眯了眯眼,昏昏欲睡:“小凡要快点长高高,爸爸就能快点回来……”
我轻轻擦去眼眶涌上来的泪水,替孩子盖上了被子,转身来到了院子。
只见嫤之正捧着脸坐在台阶前,看着院子里的大榕树发呆,她每晚都这样,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嫤之。”
她转头看向我,笑了笑:“小凡睡了?”
“嗯,是啊,好不容易把他哄睡了。”
嫤之继续看着院子里的大榕树,我们彼此相依着,沉默了许久。
直到她说:“顾先生把我从寒潭里带出去的时候,我那时候问他,如果我们的生命可以重新开始,能不能就这样走到最后?”
“他怎么说?”
沉默了好一会儿。嫤之道:“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用那样很悲伤的眼神看着我,从那个时候起,我没有再问过他,因为我知道,我和他没办法在一起。”
“嫤之……如果能有来世,你还愿意再遇见他吗?”
“还能遇见吗?”
“我可以帮你。”
嫤之猛然转头看向我:“帮我?”
“顾希我已经重新投胎了,如果你愿意,你们在下一世,或许还能重逢。”
嫤之眼眶涌上泪水,深吸了口气,说道:“姐姐,即使灵魂不灭,可是没有那个人在身边,也只剩下无尽的孤独寂寞,我想忘记前尘往事。重新开始新的人生。所以,我以后可能无法再陪你。”
“嗯,我明白,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你有自己该走的路,和自己的人生。”
一个月后,我帮嫤之超渡了送她重新投胎。
十月怀胎,在四月份的时候,我生下了和南棠的第二个孩子,被小凡说中了,是个小妹妹。
小凡很喜欢这个小妹妹,小小年纪就有了很强的责任心。
三年,说长不短,说短不短,眨眼到了2010年,我顺利的毕业。没有留校考研,去了小凡的学校,应聘做了一名美术老师。
小凡很优秀,和他父亲一样,聪慧过人,但性子有些孤僻,不太和其他小朋友在一起玩。
小凡有一个小跟班,叫莫希洐,那个人我一眼便认出来了。
他忘却了前尘往事,和小凡相处得很好,小凡也十分认可他,很臭屁的总说,一年级里,除了他,莫希洐最聪明。
在车上时,小凡突然一脸凝重道:“妈妈。最近坐在旁边的小朋友她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了?”
“我总是看到一个黑影,跟在她的身后,那个黑影子好像要把她带走。”
我摸了下小凡的额头,封印还在,但他依旧可以看到这些东西。
“小凡,这些是不好的东西,就算你看到了,答应妈妈,也当作没有看到。”
“为什么?那个小朋友,会有危险。”
“就算有危险,你也不能插手去管。”阎王叫你三更死,不敢留人到五更。
我很少对他如此严厉说话,他有些被吓到了,轻轻应了声。
回到家里,小凡第一件事情不是做作业,而是陪妹妹楚瑰(归)玩儿。
三岁的小瑰有些黏人。成天嚷着要和哥哥一起去学校,我想也是时候把小瑰放到附近的幼儿园上学了。
这些年,陆唯帮楚南棠打理着公司的股份,如同滚雪球般,仅用了三年的时间,已经坐上了公司董事。
不得不说,陆唯确实很有才能,做事很冷静,有条不紊。
“夫人,有位沈先生在门外,要见您。”
我顿了顿,沈先生?三年不见的沈秋水?
看了眼孩子们,我吩咐道:“小凡,照顾妹妹吃饭。”
小凡拍了拍胸脯:“包在哥哥身上!”
看着他我不由得失笑,出去迎了那位沈先生,果真是沈秋水。
见到我时。他情绪有些激动:“灵笙!”
“去屋内谈吧。”我说道。
待坐定,陆唯泡了杯茶,我转头吩咐道:“陆唯,让小惠盯着小凡做作业。”
之前的保姆阿姨年纪大了,离职了,新来的小惠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做事很靠谱。
“好的,夫人。”
陆唯走后,我才问向沈秋水:“三年不见,你过得还好吗?”
沈秋水一脸凝重:“她不见了。”
“什么?”
沈秋水痛苦的耙了耙头发,显得十分疲惫:“她不见了,一天清晨醒来,枕边放着一朵奇怪的花,容婼再也没有回来过,我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可是……我实在没办法了!”
“花?”我拧眉想了想,问他:“什么花?长什么样儿?”
他拿出手机,打开相片,递到了我跟前。
我接过他的手机,当看到照片里盛开的那朵妖艳诡异的黄泉花时,整个汗毛都竖了起来。
“黄泉花……”
“这就是黄泉花?”沈秋水瞪大着眼睛,不敢相信:“怎么会?容婼怎会和黄泉花扯上关系?”
我盯着照片里的花良久,将手机还给了沈秋水。
“我帮她算一卦,卜个凶吉。”我拿出龟壳与三枚乾隆通币,三次,全都是凶卦。
我掐指算了算,竟然算出她阳寿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尽了。
沈秋水盯着我,一脸焦急之色:“灵笙,你算出什么了?”
我紧抿着唇,看着他半晌没说话,因为我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或许,是我功夫不到家,所以算得有误?
“我,我再算一次,你别着急。”
再次掷卦的手都在颤抖,然而就算是第二次,还是一样的结果,江容婼这个人,在三年前,她的命轨发生了一次巨变,阳寿已经尽了。
“怎么样?”
我暗自叹了口气,无奈道:“一样的结果,她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不可能!你在开什么玩笑?!不可能……如果三年前她已经死了,那这三年里,跟我在一起的人是谁?是鬼吗?!”
“秋水,你冷静点,这件事情发生得太诡异了,还得慢慢调查清楚。要不然,你先在这里小住,我一有消息,就告诉你?”
“好,现在也别无他法,我想,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帮我。”
“你应该好久都没有休息了,回房间去睡一觉吧。”我叫来了陆唯,让他帮沈秋水准备了一间客房,他便在这里住下了。
我没想到,过去三年的时候,以为有关于黄泉花的一切,就此了结了,而现在又突然冒出这么件如此诡异的事。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画画是唯一能让我将心情放松下来的事情,做着与他同样的事,就好像他还在身边,给了我无穷的力量。
“南棠,三年了,你什么时候回来?你不想见见丫头吗?她很可爱……”
我画着他的画像自语着,轻叹了口气:“本以为黄泉花从此消声匿迹,可它又再次卷土重来,我不知道能不能一个人解决这些事情。
如果你在我身边就好了,以前我也总是觉得,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也不用担心,直到这三年,我什么事情都得靠自己时,才发现以前有多依赖你。
现在的我,和三年前比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更加成熟稳重得多?很多事情,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学着去解决。
你快回来吧,我很想你。三年已经够久了……”
突然一阵风将窗户吹开,我抬头看了眼漆黑深沉的夜色,放下了手中的调色盘,起身去关了书房的窗户。
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脱下围巾,关上书房我轻轻去了小凡的房间,怕他抖被子。
才打开门,却见被子里燃起一道光,我轻轻走上前,拉开被子。
小凡吓了一跳,将东西护在了身下。
“小凡,你怀里惴着的,是什么东西。给妈妈看看。”
小凡摇了摇头:“不要!”
“小凡,你越来越不听话了,这么晚不睡觉,明天早上又起不来,给妈妈看看,如果是对你有益的东西,妈妈会还给你。”
小凡拼命的护着:“小凡只是觉得里面的小人儿很好玩,有好多精彩的小故事。”
“哪里精彩了?也分享给妈妈,嗯?”
见我缓和了语气,小凡这才让开,只见一道金色的卷轴飘浮在半空,出现了许多陌生的名字,每出现一个名字,就会演示一个新的婴孩在人间诞生和这一生的命轮。
我心中大惊,想伸手将轴卷拿过来,却突然从半空消失。那道金色的光消失在小凡的身体里。
十殿阎王,掌管六道轮回转生,刚才那本卷轴,是所有灵魄投胎转世在凡间的命轨,全都书写在那卷轴轮上。
“小凡,这个东西,你还没有给别人看过?”
小凡摇了摇头:“没有了,只有小凡自己看。”
我暗暗舒了口气:“以后,也只有小凡一个人看,不能给任何一个人看到,知道吗?”
要是这东西泄露出去,不知道又会带来怎样的一场浩劫。
“小凡知道了。”
“也不能这么晚看,你要早早睡觉,如果不听话,妈妈就要生气了。”我故意虎着脸说。
“妈妈不要生气,小凡现在就睡觉觉。”说着他乖乖的拉过了被子。赶紧闭上了眼睛。
待小凡睡下之后,我将十殿阴司使招唤了出来。
“阎母。”
“不知你们能否帮我在阴间查一个人?”
“阎母请讲,要查什么人?”
我顿了顿道:“江容婼,我今天算了她的命,早在三年前,她的阳寿已尽,却还在人间活了三年,如果她真的被一殿阴司带走,在名册上,大概会有她的名字。”
“这……”阴司使有些为难:“十殿从未插手管一殿的事情,一殿阎王君青是个不太好说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