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了吗?”霍母叹了一口气,看着杨春燕,开口说道:
“这是为了维护我们霍家在外头的一点薄面,你是没有冤枉了旁人,可是外头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才不管其中的缘由,他们之间有不少因为杂货铺生意好而对着霍家眼红的,巴不得霍家家宅不宁,若是你还继续出去招摇,那我们家的名声怎么办?衍深还要不要在外头走动了?”
霍衍深此时开口:“娘,外头的事情您不用替儿子操心,我自有办法。”
“你不要说话!我在跟你媳妇说这件事情,你要么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听着不准开口,要么就给我出去!”
霍母看到自己家儿子动不动就维护杨春燕,心里面的火气更大了,难不成杨春燕那么宝贵,她这个做长辈还说不得了?
霍衍深虽然心疼自己的娘子,可是也担心霍母气的太狠到时候出了什么差池,只能默默地坐在一边,算是给杨春燕无声地支持。
杨春燕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她眼睛湿润润的,只是倔强地眨巴眨巴了眼睛,开口:
“娘,就连您也知道我是没有过错的,可是为什么要拿别人的过错来惩罚我呢?这次儿媳恐怕是要违背娘的意思了,不管怎么样,儿媳都不会像一个软柿子一样任人拿捏,铺子我也会去,门我也要出。”
杨春燕说到这里,声音更加哽咽了起来:
“若是我一味地退让,别人会因为可怜我就放我一马吗?不会的,他们只会越说越来劲,认为我越是往后缩,就是因为心虚,他们的话也就会越来越过分,单单凭着这一点,我都不会让那些人得逞!”
“你、你这孩子,心气怎么那么倔强?作为女子,不应该学会忍气吞声,静待来日吗?”
霍母看着杨春燕横着脖子说完这段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这是娶回来一个温顺的儿媳妇吗?这分明就是一匹驯不服的野马啊!
“娘,忍气吞声可以,那也是看用在什么事情上,若是为了助长小人的气焰而忍气吞声,那儿媳是万万做不到的!”杨春燕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好好好……你是个有想法的,我这个快入土的老太婆管不了你!”霍母声音在颤抖,她强撑着精神,脸上却全是失望。
“燕儿,经过了那么多事情,我一直想着,你这孩子本性善良,以前的事情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们这样互相谦让着,日子总能过下去……可是你如今心气竟然那么高,我们、我们霍家都快要容不下你了!”
杨春燕神色复杂地看着坐在凳子上垂头丧气的霍母,半天,她才默默开口:
“娘,自从嫁进霍家,我便把霍家当成了自己人生中第二个家,我接下来的几十年都要在这个地方度过,又怎么会不为这个家着想?娘,您相信我,我一定会解决这件事,帮趁着相公,让霍家的日子越过越好,好不好?”
霍母不再看杨春燕,她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杨春燕强硬起来,她这个做婆婆的话是一个字也不管用。
霍母起身,看着杨春燕冷冰冰地说道:“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要是我硬要你待在家里面不出门,你能听我的吗?既然不听,那就别说这些做小伏低的话了,听着让人觉得可笑。”
说完,霍母便转身,不管不顾身后的杨春燕一脸落寞的表情,独自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把门紧紧关上。
杨春燕再也忍不住,捂住脸,低声哭泣了起来。
霍衍深看到杨春燕那么伤心,走上前揽住了杨春燕的肩膀,轻声安慰着:
“娘就是这个脾气,年轻的时候说起来跟你也有些相似,倔强的很,只不过后来家里面有了变故,娘便收敛了起来,人也变得温和了许多。你不要放在心上,娘不会冷着你太久的。”
杨春燕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泪眼婆娑:“那、那你不怪我吗?别人家的儿媳妇都是乖乖听婆母的话,可是我……可是我却变着法的忤逆婆母。”
“别人家是别人家的,霍家是霍家的,没有可比性!”
霍衍深开口满不在乎地说道:“再说了,你这也不是忤逆,我在旁边都听着呢,你说的有理有据,说的是对的,我们的确不应该因为小人得志,就躲起来不敢见人,就是要走出去给那些人看看,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我们都没有做错!”
杨春燕盯着霍衍深看了几秒钟,突然间紧紧抱住了霍衍深。
霍衍深被杨春燕冷不丁地抱住,他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有什么担心,只是觉得自己的心跳一点一点加快,过了好一会儿,霍衍深才把双手放在杨春燕的后背上,紧紧抱住了她。
既然说了自己要大胆地走出去,又加上霍衍深对自己的鼓励,杨春燕只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信心,她第二日便重振旗鼓,把早饭做好了之后,站在霍母的屋子前恭恭敬敬地叫了几声。
霍西婷看着嫂子实在是可怜,便站出来,进到霍母的屋子里,把霍母给拉了出来。
杨春燕连忙给霍母盛好米粥,开口:“娘,今日我便去铺子里忙活了,您还有什么吩咐。”
霍母头也没抬,只是冷冷地说道:“我能有什么吩咐,就算是有,也不见得你听。”
杨春燕神色略微有些尴尬,只能埋头喝着碗里面的粥。
霍西婷看着这气氛实在是压的人不好受,干脆开口:“嫂子,这铺子里还有头花吗?我之前的那个坏掉了,都没有花戴了。”
杨春燕看了一眼霍西婷的头发,果然上头光秃秃的,有些单调,所以便开口说:“有的,中午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回来一副。”
“多谢嫂子了!嫂子真好!”霍西婷顿时兴高采烈了起来,饭也不吃了,便去跟一旁的皮蛋玩,一边抱着皮蛋,一边兴奋地开口:“皮蛋啊皮蛋,我要有新花戴了,你开心吗开心吗?”
杨春燕盯着霍西婷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突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只是又观察了一下霍母的脸色,觉得这个时候实在是不好说,便强忍着。
霍衍深这时才匆匆赶过来,他每日起得晚,所以日子一长,家里人便会先用了早饭,霍衍深只是站着随便吃了两口,便跟霍母告别。
霍母也不搭理霍衍深,霍衍深自觉没趣,便把目光转向了杨春燕:“我去酒楼了,若是铺子里面有什么事实,记得让石头去找我,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
“哼!”霍母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冷哼一声,还是不肯说一句话。
霍衍深耸了耸肩膀,跟杨春燕对视一眼,便走了出去。
早饭过后,杨春燕简单收拾了一下碗筷,便急匆匆地走出了门。
大清早的,邻居们都出来到处遛弯,看到杨春燕后,神色都有些尴尬,有些老实的,也不过是强撑着脸面跟杨春燕打了一声招呼。
杨春燕心里面明镜似的,但是脸上却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还是像往常一样,跟邻居们打着招呼。
一路来到了杂货铺,杨娟早已经开始在铺子里忙东忙西了,她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但是杨娟是了解自己的这个妹妹的,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神色也没有什么变化。
管青和石头天天在街道上穿梭,这件事情肯定也是知道,只不过杨春燕是老板,他们不好说罢了。
杨春燕自然也看出来管青和石头神色的不对劲,她轻咳一声,开口说道:“管青,石头,近期街上的那些话,你们可听到了?”
“没有!”
“听到了。”
说完,管青和石头的脸一红,纷纷低下了头。
杨春燕倒也没有生气,她只是低头苦笑了一声:“你们是铺子里面的老人了,真正要说起来,你们比我的资历还要久,所以我也是一直都拿你们当自己人。”
“老板这是哪里的话,我们俩就是一个帮忙做事的长工罢了,哪里敢跟老板您相提并论。”管青看到杨春燕语气那么客气,多事觉得受宠若惊,连忙开口说道。
杨春燕笑了笑,接着开口:“我一直都是拿你们当做自己人的,既然是自己人,今日我也把话给说个清楚。”
杨春燕顿了顿,看了看面前站着的两个人:
“外头的那些个流言蜚语,什么说我是杀人不眨眼的悍妇,是什么身上喜欢带着一把刀的疯婆子等等等等,这些都是无稽之谈,我希望你们也不要相信,很不要因为这些话,来影响自己在铺子里面做事,好吗?”
“老板这话说的对!就算我们俩再没有什么见识,那也听得出来老板不像是流言蜚语中所说的那样。”
管青笑着开口:“刚才我跟石头,也是害怕担心老板你会把这些话放在心上,所以才偷偷地看了你两眼,现如今老板说出了这样的话,那我跟石头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杨春燕满心感动:“多谢你们相信我,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咱们几个得齐心协力,才能把铺子给做的越来越红火不是?”
“是啊是吧!现在老板家里面的事情也了了,就可以抽出时间,好好打理搭理铺子了!”石头也跟着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