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深眉头皱了皱:“娘子在说什么?什么什么意思?”
“你、你为何突然间对柳汐说那些话?什么叫家里不介意多一个人吃饭,难不成……你不准备送柳汐离开了?”
杨春燕有些慌了,留这么一个炸弹放在家里,她真的心里没底。
“娘子为什么那么想赶着柳汐离开?她现在还有伤在身,难不成我们就要把她拉出去?那不就等于要了她的命吗?”霍衍深有些不悦,开口说道。
“再有,我都已经答应了娘子把她送走,娘子为何还要咄咄逼人?”
“我……我咄咄逼人?”杨春燕愣住,怎么听霍衍深这语气倒像是自己做错了这件事一样?
“娘子,这段时间还是让柳汐恢复身体要紧,其他的事情暂且放一放,还请娘子不要再患得患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霍衍深叹了一口气不理会杨春燕那表情吩咐的神情,转身离开。
因为霍衍深的那几句话,杨春燕在心底里面膈应了许久,她一个人独处,越想越是不安,干脆起身,去隔壁找了杨娟来商量这件事情。
杨娟听到杨春燕把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了自己之后,嘴巴微张,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杨春燕有些不太好意思,当初自己为了不让杨娟担心,从霍母逼着要给让柳汐做妾的时候,杨春燕便一直瞒着杨娟,那几日杨春燕脸色不对,也只是告诉杨娟是自己有些累了,稍微休息下便好。
现如今自己把事情全盘托出,杨春燕不禁感觉到了一些惭愧。
“燕儿,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过了许久,杨娟才愣愣地开口,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妹妹。
“大姐,我也是不想拿着家里面的事情让你为难……只不过这一次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大姐,你说,相公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动了要把柳汐留下来的念头?”
“傻妹子,都这个时候了,我们俩在这里猜来猜去的有什么意思?你快起来,我随你意思去霍家问个明白,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荒唐!做婆婆的竟然联着外人给自己儿子找小妾!还有那个霍衍深!他们霍家人欺人太甚,真当你娘家没人了是不是!”
杨娟越说越生气,拉着杨春燕就朝着外面走,杨春燕瞠目结舌,她没想到平日里那么温柔如水的杨娟,此时此刻却像是一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杨春燕心头一暖,任凭着杨娟拉着自己去霍家。
到了霍家,正好碰上了想要出门的霍衍深,霍衍深看着杨娟怒气冲冲的模样,还没有开口问是怎么回事,杨娟便指着霍衍深的鼻子大声嚷嚷了起来:
“妹夫,因为燕儿的原因,你还是要叫我一声大姐。当初大姐看你这人朴实,上进,跟人说话也是有规有矩的,所以一直对你很满意,可是你现在这干的是什么事啊?”
霍衍深愣住,过了半天才开口:“大姐,你在说什么?”
门口吵吵闹闹的声音把屋子里面的霍母还有王婶婶给吸引了出来,霍母看着杨娟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连忙走上前:
“她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大的火气?”
杨娟看了看霍母,心想着她好歹也是长辈,所以语气放缓和了一些:
“伯母,我也一直都是敬着你的,可是我方才一听,前几天你竟然张罗着要给他们夫妻两个之间再塞一个人,这是什么道理?难道是我们燕儿哪里犯了大错?若是真的有什么错误,再不济也应该请阖族的老人过来商量着怎么处理,你一声招呼也不打就往里面塞人,平白无故地糟践我妹子,这话可说不过去!”
霍母觉得头脑发昏,手脚冰凉:“燕儿,不是跟你说了吗?这种事情不要出去乱说,我们一家人解决不就行了……”
话还没有说完,杨娟的火气顿时涨的更高了:“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不要说给外人听,我是燕儿的娘家人,怎么着?我妹子受了委屈连娘家人也不能说了?难不成就让你们霍家关起门来使劲地欺负我妹子不成?”
霍母被杨娟这句话给噎住,缩了缩脖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王婶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她上前一步:“这……燕儿她姐,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再怎么生气,也不应该站在门口骂骂咧咧的,这来往的人那么多,别没了体面。”
杨娟看了一眼王婶婶,冷笑了一声:
“王婶婶,方才我问了妹子,这才知道王婶婶是个热心肠的,上次逼着我妹子给霍衍深纳妾,也有你的参与是不是?这平常别人过日子,都是自扫门前雪,就算是想插手,那也不过是在鸡毛蒜皮的地方,怎么王婶婶却那么能耐,还管到别人家纳不纳妾这件事情上来了!”
王婶婶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她嘴巴哆哆嗦嗦地动了动,什么话也没说,拂袖离开。
以后出门要好好翻一翻黄历,王婶婶一边走着一边犯着嘀咕,这段时间总共就踏进霍家门里两次,却次次都下不来台,真是邪门。
霍母看到来的这个杨娟比之前杨春燕还要能说,忍不住心口一阵疼痛,一个站不稳,身子踉跄了一下。
霍衍深连忙扶住霍母,面色不悦,他看着杨娟:“大姐,请你慎言。”
“既然伯母身子不舒服,那就先去屋子里休息着,左右我今天我不是来计较那天那等子荒唐事,我今日是过来找我的这个妹夫好好谈谈。”
杨娟看到霍母一把年纪的模样,心里也实在是担心,害怕自己说的哪里过分,再把老人家给气晕过去,于是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开口淡淡说道。
“不必了,这件事情说到底也是因我而起。既然现在事情掩盖不住了,那就索性坐下来说个明白,免得以后每次提起来,都吵吵闹闹个不停。”
霍母只是定了定神情,便有些无力地开口。
“娘,你身子不好,先进去歇歇,有什么话,我跟大姐说。”霍衍深实在是担心霍母的身体,开口柔声安慰道。
杨娟也不是真的要跟霍母过不去,她看了一眼霍母,干脆抬起脚朝着柳汐的屋子里走了过去:
“罢了罢了,你们也不用那么紧张,我来只是说说话,又不是兴师问罪。前几日听说柳汐姑娘伤了,一直都没得空来看望一下,正好现在来了,那我就顺带问候一下柳汐。”
不等霍母说什么,杨娟已经拉着杨春燕来到了柳汐的屋子。
看到柳汐时,柳汐已经缩到了床角,她是真的有些发怵,虽说只是以前见过杨娟几次,但是柳汐却能感受得到,杨娟为了杨春燕,是能做出一些超乎常理的事情。
杨娟看到柳汐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心里一阵鄙夷,脸上却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啧啧啧,人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前段时间我看柳汐姑娘还是一个水灵灵的美人儿,现在看看还真是憔悴的厉害。”
柳汐听了后,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柳汐生平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她眼底透露出一股子恨意,却又不敢抬头看杨娟。
杨娟拉着杨春燕上前,看了看杨春燕,又看了看柳汐,没好气地对杨春燕说道:
“以前因为没仔细看所以没记住这姑娘的长相,所以当知道伯母非要让柳汐姑娘进门的时候,我还想着,难不成是我脑子笨记错了,柳汐姑娘其实是个沉鱼落雁的大美人?今日跟我这没出息的妹子比较比较,发现也是不过如此嘛!”
杨春燕听了这话实在是暗暗惭愧,自家大姐还真是深藏不漏,哪有夸自己妹子的。
霍母上前,让杨娟坐下说话,开口回道:“咱们普普通通人家过日子,容貌什么的从来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人品才是一等一的重要。”
没成想这句话让杨娟更生气了,她眼睛一瞪:“听伯母这意思,是我们家燕儿人品有问题了?伯母,再怎么说燕儿也是你的亲儿媳妇,你们是一家人,怎么却一直替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说话?”
“没有没有,燕儿她姐,我也不是这个意思。”霍母这才想着方才是自己把话说错了,连忙解释道:
“我是说,两个人各有各的特点,各有各的好,要是在一块过日子,互相也有个照应不是?”
杨娟一听,觉得这事更好笑了:“伯母,这月亮还有阴晴圆缺呢?难不成十五的圆圆的月亮是好的,其他日子不圆的月亮就不是好的了?伯母,咱们可都是平常人家,干什么事事都要求完美?你还想着给你儿子找一些性格好的,那怎么不替我们家燕儿考虑考虑啊?”
“这……她姐,你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霍母不满地嘟囔着,怎么听杨娟这话,自己就像是拉皮-条的老妈子一样,看到一个不错的姑娘就往自己儿子怀里面塞,她成什么了都。
杨娟倒也不躲避,冷笑着:“伯母能有这等子不管人死活的想法,就别怪我这个做晚辈的说话难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