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珩手指捏着眉心,语气淡而随意:“这两年我的心思和时间大部分几乎都花在帝都以及和奥纳西斯家族的明争暗斗上,尤其是她,我已经适合了这个女人,适合了和她在一起的生活,并且我对这个妻子很满意,对于这段关系我没有中止的打算,我想继续下去。”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抽身,你假戏真做了是吗?”
“假戏真做谈不上,就是觉得累了,没精力再去重新开始另一段生活。”
“那采姿呢?她怎么办?”
“你不是一直反对我们来往吗?现在正好可以让你称心如意。”
“我称心如意什么?”那人重重哼了一声,“她天天念你,人本来就瘦,现在都瘦了两圈,跟纸片人没什么分别。”
男人转头望着幕色厚重的窗外,嗓音凉薄,没有温度:“那让她多吃点。”
“靳珩。”那人强硬的态度慢慢松动了,就像是一头雄狮突然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采姿她爱你,那个方媛她恨你,不管她知道的,还是她不知道的,你们都不可能走得长远。你是要一个爱你的女人,一辈子活在被爱的滋润下,还是要一个恨你的女人,一辈子要你去迎合她,两种人生你自己决定。”
他没有马上回答,良久磁性的嗓音在黑暗中缓缓道:“这两个人生我都不要,我要第三种。”
客厅陷入一片沉寂和黑暗。
打开一条门缝的卧室门悄无声息的合上,时初晞赤足飞快的上床躺进被子里。
刚才的那通电话,他没有开免提。所以她听得并不清晰,也不知道是谁在半夜给他打电话。
是男,是女?
不过……
她想起了容汐汐曾跟她提到过的一个人——薄域。
还有他在电话里提到的那个ta是谁?
他还说什么“你不是一直反对我们来往的吗?现在正好让你称心如意。”,看起来那个ta应该是个女孩。
会是他那天所说的“连一个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的那个“最爱的人”吗?
窗户外传来水声,是雨水拍打窗玻璃的声音。
一场夜雨突如其来。
时初晞缩在被子里,听了会雨声,渐渐有了困意。
……
靳珩在客厅里坐了会儿,刚预备起身,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视频邀请。
屏幕上傅陵先是眯眼凑近仔细看了看,然后幸灾乐祸道:“这大半夜的你怎么一个人在客厅?视频邀请才响两声你就接起,啧啧。你说你好好的非要去离什么婚,还弄什么重新追求那一套,一听就他妈骗人的!现在被踢出来,遭报应了吧?”
靳珩懒得和他斗嘴:“废话太我,没事我挂了。”
“行,我说正事。”傅陵赶紧道:“那边有没有跟你说起许晋的事?”
“说了。”
“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他就说我是预谋要整许晋,我没否认。”
“……”
傅陵寻思了一会说:“本来两方井水不犯河水,你这次冲冠一怒为红颜,纯粹缺考虑。”
男人不在意的口吻:“是又怎么样?要是许晋打你女人的主意,恐怕你连杀了他的心都有。当然。也可能我说错了,你嘛顶多到时候戴个绿帽子。”
“滚蛋!”傅陵怒骂了一声,随即冷冷道:“这事发生了也没办法挽回,反正尽早咱们要和他分道扬镳,早分也是分,晚分也是分,就是怕他来阴的。上次方媛被抓到赫歇尔城堡的事查出来了,不是他做的……”说到这里,傅陵停顿了一下,“是采姿。”
靳珩没说话,站起来单手插袋,静静望着窗外,落下的声音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深冷无边。
傅陵又说:“现在首当其冲的是许晋背后的那人,不太好对付。时泰铭如日中天的时候,不也一样着了他的道?所以从现在起,你看好你的女人,我看好我的女人,别让人钻了空子。”
“与其等着那边再有动作,不如我们先想想,怎么样一劳永逸。”
男人的嗓音沉哑平稳,伴随着雨声有种决然的凉薄。
……
靳珩迟迟没有回房间,时初晞不知不觉落入梦中,迷糊间感觉到身后床铺陷了下去。
知道他这是回来了。
已经是下半夜了,这会是最好睡的时候,她清醒的意识仅保持了一秒,复又沉进了梦里。
周围是白茫茫的,看不清楚,她脚下是草地,耳边能听到水声,鼻子里闻到了幽幽的花香,这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兰花香。
只有时宅才有。
这花是时泰铭最喜欢的。
她这是回到了时宅吗?
时初晞脚下步伐加快,眼前终于明朗起来,有游泳池,有种着名贵兰花的花园,还有脚下翠绿柔软的草坪。
是时宅没错。
她心中满是欣喜,前面是游泳池,波光潋滟。
在泳池的那头一个穿白色西服的少年转过身来,似乎在朝她说着什么。
隔得太远,她看不清他的脸,也听不清他说的内容,无论她往左走或是往右走,都是一大片泳池,像是没边际一样,怎么都走不到对面去。
她抬头往那少年看了一眼,那少年面容依旧模糊,不过身影清晰了一些,能看清他旁边有人高高举着吊瓶,透明的输液管从吊瓶上连接到少年的左手上。
泳池那端举行的是露天派对,周围有很多宾客,气氛喧闹。这个诡异的少年像是个透明的存在,目光直直的盯着她,令人遍体生寒,弄不清是人是鬼。
时初晞不由的感觉胸口像压着大石,整个人快要窒息了,瞬间睁开眼睛,在看到上方的身影之后,瞳孔微缩,咬牙出声:“靳、珩!”
男人沉重发烫的身体压在她身上,难怪她觉得喘不上气来。
“嗯,醒了,刚才做什么梦了,一直在说梦话。”他俯脸看她,脸上一片平静,双手却掐在她柳腰上,气息微喘,身上的睡袍早就凌乱松垮,露出一片强韧结实的蜜色胸膛。
她丝毫没要动手推他,眼角勾起,冷睨着他的眼神中多了些似笑非笑:“这就是你保证的不会对我怎么样?”
男人的某处蓄势待发的顶着她,她脸上若无其事,实则身体僵硬,抓着床单的手机都变得冰冷。靳珩喉骨滑动,半分钟后才从她身上下去,沙哑的嗓音道:“你做噩梦了,我怎么叫你都不醒,不用这个方法你可能还在噩梦里。”
时初晞坐起来,他已经下床转身去换衣服。
她下意识的拿起手机,昨晚发了一条信息给时豫,时豫早上已经回复过来了,是一串11位数字。
应该是蓝烈的电话号码。
她按捺着激动心情,拿上手机往洗手间走,当着男人面故意用力关上门。
门出好大一声响。
男人若有似无的挑了下唇角,换好衣服到外面的洗手间洗漱。
手机响了一声。
他拿起来,眯眸扫了一眼,很简短的一句话:“卫家那边有动静了。”
……
洗手间内。
时初晞立马拨了电话过去。
对方一接通,她激动的说:“蓝大哥,我是初晞。”
熟悉的声音传来:“初晞,好久不见。我原想着过两天联系你,没想到你主动联系了我。”
“嗯哪,你回帝都了?”
“对,前几天刚回的,算是调回来,以后不走了。”
“太好了。”
“初晞,你认识董采姿吗?”
“这是个女生吗?我不认识,怎么了?”
“电话里就不清楚,见面再谈,你今天有空吗?”
“有空,我一整天都有空。”
“那就中午一起吃午饭怎么样?”
“好,你把地址发我。”
……
早餐桌上,时初晞虽像昨天晚餐一样没说话,不过从她面部表情,和偶尔欢快的动作来看,她的心情很好。
“媛媛。”男人语气平缓,“什么事这么开心?”
她条件反射皱了下眉看他,“开心?我有吗?”
男人垂下黑眸,抬手在吐司上抹上草莓酱,薄唇轻抿,没再说什么。
她自然也不跟他说话。
一顿早餐很快吃完。
时初晞看了眼时钟,准备回房间换件漂亮的衣服,然后出门。读书啦
蓝大哥发给她的地址很熟悉,是他们小时候经常跟着大人一起外出吃饭的老地方,说起来好久没去了,不知道那里变成了什么样。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童年的时候老是希望快快长大,等真正长大了,又回头怀念起童年的时候,一起玩过的地方,一起共同经历过的人或很小的事。
……
时初晞精心打扮一番,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终于满意,这才出去。
男人高大的身影慵懒的斜靠在公寓门口,单手插袋,另一只手中托着纤薄的手机,听到动静,目光落在她身上,从头到脚的打量,轻皱起眉头。
他怎么还没去上班?
时初晞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你在等我?”
他没再看她,转身推开门,“走吧,车在下面等我们。”
她脚步进了电梯,“我没说要跟你去珑达国际。”
他一言不发。
电梯打开。彼得等候在外面,“靳先生早,方小姐早。”
外面下着雨。
靳珩撑着雨伞在屋檐下等她。
画面静止,像一副使人抓狂的画。
时初晞闭了下眼,走到他雨伞下,“就算是夫妻,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更何况你我已经是前妻与前夫的关系,更没必要!你也别说什么你要保护我的话,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你要怎么解决?”他终于开了口。
她深呼吸着:“有钱能使鬼推磨,在帝都我找上十个八个保镖保护我恐怕不是什么难事。”
他再次一言不发。手臂揽着她走向彼得打开的车门内。
就在她以为他压根不听她的建议之后,耳边听到男人有些沙哑的声音,“媛媛,我这个人很好哄,就看哄我的人肯不肯用心。”
她扭头看他,这话不难听出弦外之音。
在心中做了一番挣扎,最终,她一下抱住男人的肩,吻上了那张薄唇。
靳珩刚刚坐进来,被她这么投怀送抱,身体惯性往后仰。变成了她急不可耐的扑上来的画面。
彼得连门都还没关,乍看到这么香艳的画面,手抖的差点忘了关门。
……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前面的路口。
时初晞走到马路拦了一辆出租车,留下一串尾气。
彼得听到后面大老板在打电话吩咐对方道:“把人跟紧了,弄丢了你们一个个也别想活。”
……
古雅斋。
时初晞从出租车上下来看到这个招牌,一时心中涌上各种各样的情绪。
“初晞。”蓝烈早已等候在门口,笑容干净清爽,像以前一样一见面就揉她的头发,“你头发怎么剪短了?人也比以前漂亮了。”
“蓝大哥,你这几年在国外待着。怎么都不会说话了,难道我以前很丑吗?”她吐了吐舌头,跟着他往里面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比以前会打扮了,这种短发适合你,让人眼前一亮。”蓝烈纠正道。
“这还差不多。”时初晞看到蓝烈就像看到了多年的亲人,亲切感扑面而来,揪着他的衣角说:“快,带我去吃好吃的,好久没吃了,馋死我了。”
包厢内。
蓝烈早已点了一桌子的临式点心。时初晞才吃过早餐没多久,这会看到这么多好吃的,肚子好象又饿了。
“你吃慢点,没人跟你抢。”蓝烈边给她倒茶边好笑的劝她。
她点头,但往嘴里塞食物的动作一点没停。
蓝烈把水杯推到她面前:“你跟小时候一样,每次见到这些点心就狼吞虎咽,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时初晞嘴里包了太多,喝了一大口水才压下去,说道:“前阵子我在国外待了一阵子,回到帝都后也没能吃上这些,其实我早馋了。本来前天要回临鸿的,临时有事所以没回去。”
“你最近几个月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我都听时豫说了。”
时初晞既意外,也不意外,意外的是时豫那个大嘴巴什么事都往外说,不意外的是,蓝大哥不是外人,从小他就一直在照顾她和时豫,是她心目中的大哥哥,事情告诉他并不一定是坏事。
蓝烈几乎没怎么动筷子,“早上我在电话里问你的那个名字。你真的不认识?”
“你是说什么董什么姿的?”
“是董采姿。”
她摇头:“我真的不认识,蓝大哥你怎么提起这个人,与我有关吗?”
蓝烈若有所思,“你前阵子被人绑架,正是这个董采姿指使的。”
“我不认识她,也没有和她有过节,她为什么要绑架我?”
“你是不认识她,不过有个人你应该认识。”
她心头跳了跳,“你别告诉我,这个人是靳珩。”
“你说得了,就是他。”
她放下筷子。拿纸巾擦了擦下唇,讽刺的笑了笑:“这么说,我一不小心差点死在了情敌设的陷阱里?”
“这个董采姿来头不小,她父亲是大名鼎鼎的董鄂。”看她一脸茫然,蓝烈耐心解释:“他早年与薄允慎,也就是现在的靳珩母亲方妤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算得上青梅竹马,后来方妤嫁给了中国富二代薄域,听说董鄂听到消息震惊了,之后为情所伤,无法释怀。从此再也没回过国,甚至他后来的妻子相貌也与方妤长得非常像。从我手中调查到的资料上看,薄允慎改名靳珩前与董鄂接触过,后来被董鄂收为义子,明面上董鄂做正当生意,实际上他手下培养一批人专门四处通过旁门左道吞并大集团大企业,再收为已有,是个不择手段、道貌岸然的黑心商人。”
时初晞听得有点懵,方妤人虽然死了,倒是看不出来生前有好几个爱慕者,一个是她父亲,疯狂的把她囚禁在城堡里,另一个就是董鄂,把她的儿子当成自己的,收为义子。
薄允慎就是在接触到董鄂之后变成靳珩的吗?
是不是有什么事刺激了他?
之前她猜测的是朝圣集团易主,薄家变故,薄域远走加拿大的一连串打击,可是上次他说了那番话后,她突然觉得好象还有什么更大的事最终导致他变成现在这样。
“蓝大哥,你能不能帮我查下靳珩在改名前到底遇到了什么?”
“好,这个没问题。”
“哦,对了。有个线索,我听他当时提到说什么恶作剧之类的,你帮我查下。”
“恶作剧?”
“嗯。”
蓝烈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你以前不就喜欢做恶作剧,还记得吗?有一次我还不小心中招,被你在点心里下了泻药,让我连续拉了三天的肚子……”
——
“你是不认识她,不过有个人你应该认识。”
她心头跳了跳,“你别告诉我,这个人是靳珩。”
“你说得了,就是他。”
她放下筷子,拿纸巾擦了擦下唇。讽刺的笑了笑:“这么说,我一不小心差点死在了情敌设的陷阱里?”
“这个董采姿来头不小,她父亲是大名鼎鼎的董鄂。”看她一脸茫然,蓝烈耐心解释:“他早年与薄允慎,也就是现在的靳珩母亲方妤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算得上青梅竹马,后来方妤嫁给了中国富二代薄域,听说董鄂听到消息震惊了,之后为情所伤,无法释怀,从此再也没回过国。甚至他后来的妻子相貌也与方妤长得非常像。从我手中调查到的资料上看,薄允慎改名靳珩前与董鄂接触过,后来被董鄂收为义子,明面上董鄂做正当生意,实际上他手下培养一批人专门四处通过旁门左道吞并大集团大企业,再收为已有,是个不择手段、道貌岸然的黑心商人。”
时初晞听得有点懵,方妤人虽然死了,倒是看不出来生前有好几个爱慕者,一个是她父亲,疯狂的把她囚禁在城堡里。另一个就是董鄂,把她的儿子当成自己的,收为义子。
薄允慎就是在接触到董鄂之后变成靳珩的吗?
是不是有什么事刺激了他?
之前她猜测的是朝圣集团易主,薄家变故,薄域远走加拿大的一连串打击,可是上次他说了那番话后,她突然觉得好象还有什么更大的事最终导致他变成现在这样。
“蓝大哥,你能不能帮我查下靳珩在改名前到底遇到了什么?”
“好,这个没问题。”
“哦,对了,有个线索,我听他当时提到说什么恶作剧之类的,你帮我查下。”
“恶作剧?”
“嗯。”
蓝烈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你以前不就喜欢做恶作剧,还记得吗?有一次我还不小心中招,被你在点心里下了泻药,让我连续拉了三天的肚子……”
“你是不认识她,不过有个人你应该认识。”
她心头跳了跳,“你别告诉我,这个人是靳珩。”
“你说得了,就是他。”
她放下筷子,拿纸巾擦了擦下唇,讽刺的笑了笑:“这么说,我一不小心差点死在了情敌设的陷阱里?”
“这个董采姿来头不小,她父亲是大名鼎鼎的董鄂。”看她一脸茫然,蓝烈耐心解释:“他早年与薄允慎,也就是现在的靳珩母亲方妤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算得上青梅竹马,后来方妤嫁给了中国富二代薄域,听说董鄂听到消息震惊了,之后为情所伤,无法释怀,从此再也没回过国,甚至他后来的妻子相貌也与方妤长得非常像。从我手中调查到的资料上看。薄允慎改名靳珩前与董鄂接触过,后来被董鄂收为义子,明面上董鄂做正当生意,实际上他手下培养一批人专门四处通过旁门左道吞并大集团大企业,再收为已有,是个不择手段、道貌岸然的黑心商人。”
时初晞听得有点懵,方妤人虽然死了,倒是看不出来生前有好几个爱慕者,一个是她父亲,疯狂的把她囚禁在城堡里,另一个就是董鄂。把她的儿子当成自己的,收为义子。
薄允慎就是在接触到董鄂之后变成靳珩的吗?
是不是有什么事刺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