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的火焰在双眸中燃烧,傅陵双手捏到骨骼咯咯发出响声,旁边路过的护士看着他双眼腥红,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吓得脚步变得飞快。
容汐汐在里面待了足足有一个小时,抬头看着傅陵,冷清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诧异:“你怎么过来了?”
傅陵冷嘲的视线盯着她泪痕未擦的脸蛋,“要是我不过来,又怎么会看到我老婆在她前未婚夫面前心疼的掉眼泪。”
“你不要胡说八道!”容汐汐胡乱抹着脸上的泪水,看都不想看他就要从他身侧走开。
“我胡说八道?那这是什么?”他拉着她的手去抹她眼角的泪水。
她像触电一样拒绝他的触碰:“你不要碰我!”
傅陵冷笑,声音里像渗了一层厚冰,“容汐汐。你还是忘不了他!是不是他一醒,你就要和我离婚,彻底投入他的怀抱?”
“我和他本来就是一对。”
“容汐汐,你有种。你敢再说一遍?”傅陵沉郁的眸中重叠着戾气。
容汐汐眼圈红了,“本来就是,是你卑鄙无耻,暗中挑拨才让我和他分手的。如果没有你,我和他早就结婚生子,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今天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结婚生子是吗?”傅陵森森的咬牙:“你以为就算他醒过来还会要你吗?”
“他爱我。”
“他爱你?”傅陵鄙夷的低嗤:“方晏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他不会要一个背叛过他的女人!他恨你。”
“傅陵,你休想再挑拨离间,我不会再上你的当。”容汐汐用拳头打他,“他不恨我,他爱我,正是因为他心里有我,所以当他失去我,他才会心情不好去爬山,才会坠下山崖。是我欠了他的,你更欠了他的……”
傅陵倏地大手勒上她的脖子,将她顶到了墙壁上,吐出的气息冰冷残忍,如同锋利的手术刀,一点点刮着她娇嫩的皮肤,“好一个他爱你,容汐汐,你别忘了,医生已经宣布他活不了多久,如果你再刺激我的话,我保证他不会活过今晚。”
“你敢!”她睁大眼睛,嘴唇颤抖。
“我敢不敢取决于你的态度。”傅陵笑得令人毛骨悚然,“不怕实话告诉你,靳珩已经和我商量过了,一旦方晏有任何好转的迹象,他的生命就会中终。当初我们能有本事把他弄成植物人,今天也绝对有本事把他送去见上帝!”
这段话如同深水炸弹将长久以来的阴谋论炸出了水面,容汐汐难掩震惊,震惊之后是巨大的愤怒:“方晏的事原来真的是你们做的!你们怎么能把人命当成儿戏!你们简直不是人,魔鬼。杀人的魔鬼!”
“不管我是人是鬼,你永远是我的老婆,这辈子你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你放开我!我恨你,傅陵,是你毁了我的人生,你这个刽子手,放手!我要报警……”
容汐汐穿着高跟鞋被拉得踉踉跄跄,两人纠缠不休的身影和争吵声渐渐在走廊尽头消失。
不起眼的角落,两个身影偷偷摸摸的走出来。
“录了吗?”
“录了。”
“赶紧发给大小姐。”
“好。”
两个身影悄悄在楼梯口消失。
过了约有三分钟,走廊另一头走过来两个医生,戴着白色口罩,身上穿着白色的大褂,但露在外面的眼睛却东张西望个不停。
重症病房前有值班护士,在看到两人的证件后,给予放行。
两个医生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推门进去。
……
车内。
时初晞手心满是汗。试图引起司机的注意:“你是许晋的人?”
司机没反应。
“那你就是董采姿派来的?”
司机仍没反应。
“你认识我是吗?”
“……”
引擎发出轰响,这辆毕竟是出租车,开到最快不仅颠簸得人快要散架,而且声音极难听。
对方不说话比说话更可怕。她完全摸不清对方的来头。
“我给你一大笔钱,你可以换一辆车,要多少你开个价。”
她说得口干舌燥。
司机根本置若罔闻,快要放弃的时候。“嗤~”电子书吧
极轻的笑声,充满了蔑视。
紧张的望着窗外的时初晞偏头看向前方,一道光线划过刚好瞥到小半部分的侧脸,别说。长得一点没有想象中的凶神恶煞。
是一个年轻而帅气的男子。
这侧脸怎么看……都有点眼熟。
她盯着对方,迟疑的问:“我是不是见过你?”
迅速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时初晞几乎脱口而出:“慕容冥。”
前头驾驶座上男子语气轻松自在:“眼力劲不错。”
“你真的是慕容冥?”时初晞不顾疯狂的车速,双手扒着前座椅。想近距离的看个清楚。
慕容冥这下彻底把帽子拿开,甩到一边,从后视镜中看了她一眼:“你猜对了,是我。”
“你……你怎么跑过来开出租车了?”她震惊的看他。感觉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怎么样,慕容冥也是希岸酒店的少东家,他怎么可能会深更半夜在帝都开出租车?
上次见他是在长安会所,当时他不是好好的吗。这才几天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方小姐身为F国最富有的女人,当然不会在意发生在我这种小人物身上的新闻。”慕容冥口吻戏谑道。
方小姐?
时初晞蹙了蹙眉,也就是说,慕容冥知道了关于她的很多事。自然也就发现了薄允慎就是靳珩的秘密?
“怎么不说话了?方小姐。”
后视镜里她看到慕容冥的眼神嘲讽意味十足。
不过她倒没什么好愧疚的,对不起他的人不是她,是靳珩。
她顶多是没告诉他关于薄允慎的秘密而已。
“慕容冥,你先把车停下来。有话好好说。”
“说什么?说你是如何帮着靳珩欺骗我的?”慕容冥声音中有怒意:“你们夫妻二人把我当成傻瓜骗是不是特别好玩,特别得意?假如我没发现的话,你们是不是打算把我当猴耍一辈子?”
“对不起。”她也是到了F国才知道真相,论起来她被靳珩骗得更严重。
当然,慕容冥是个性情中人,他是真心把薄允慎当成哥哥在对待,被最信任的人胸口插一刀,确实会比较难以忍受。
慕容冥哼笑连连:“我把他当成兄弟。什么事都跟他说,结果他两面三刀,在我面前是薄允慎,一转头他就是人人追捧的财神爷靳珩。我他妈每次想到这些就觉得自己简直蠢到家了!”
时初晞望着慕容冥的后脑勺。说不出话来。
在气头上的人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索性一次性就让他倾诉个够,发泄出来就好了。
“我花了很多心血在悬崖式酒店的企划案上,他明明就是靳珩。明明可以帮我,可是他却视而不见,根本没有把我当成兄弟。还有你,你和他一起合伙骗我。还假好心的帮我翻译文件,我他妈的还被你骗了十万块的支票……”
“等等,这件事我要澄清一下。”时初晞别的事可以忍气吞声,唯独钱的事需要解释清楚,“那张十万块的支票我上次在你生日的时候放在生日礼物盒子里打算还给你的,但是……”
“别跟我说这些,我不想听你的狡辩!”慕容冥大喝一起,脸色紧绷,双眼死死的盯着前方,车子已经飙到最高码,前面不停的有车擦过,夜晚有些车避让不及。差点酿成大灾,一时间车喇叭声络绎不绝。
慕容冥完全像是没听到,兀自沉浸在被欺骗后的愤怒世界里。
时初晞不敢再刺激他,“对不起。是我的错,那天在长安会所碰到你我本来想告诉你的,可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张口。”
想来那天他那时候就已经知道了靳珩的身份。
“对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被家里赶出来了吗?还是投资失败?你的那个悬崖式酒店我可以出资帮你。”
“我不需要你帮我!”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绑架我吗?我和他上周已经离婚了,你就算绑架了我,他也不会理你。”
“他会理我的。”慕容冥说得极肯定:“你真以为我什么不知道吗?他用薄允慎的身份和你离婚,然后他又会用靳珩的身份和你结婚。你可是F国最有钱的女人,他不会白白放过你这座金山。”
看来慕容冥事先做了不少功课。
时初晞无法说动慕容冥,瞬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慕容冥是冲着报复来的,他不要钱,她想起钱就觉得好笑,以前她落魄潦倒的时候,经常幻想着有钱后要干嘛干嘛,等她如今真正有了财富,却发现钱有时候并不好使。
这是不是很讽刺的一件事?
后座,她发出了自嘲的笑声,慕容冥以为笑的是他,陡然一刹车,没有系安全带的时初晞脑袋往前一冲,撞到了鼻梁,刹那间大量鼻血涌了出来。
时初晞一手捂住口鼻一手从包内翻出纸巾,面色淡然一字一顿的说道:“慕容冥,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比你更要恨他,他害得我家破人亡,这辈子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你今天用我做饵,不仅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还是一个极愚蠢的选择,别等到头来你今晚做了那么多,他连理都不理你,岂不是显得你更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