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薄安缨被摸了脸,恼了。
秦牧的步伐早已走出很远。
拐角处,秦牧就碰上了打完电话回来的靳珩。
对上男人沉冷的眸色,秦牧道:“今天的事不能怪我,是伯父想见你。”
靳珩忽然嗤笑:“是薄域想见我,还是你想见薄安缨?”
秦牧脸上露出微妙的变化,数秒后才说:“ok,我承认我有私心。你既然当时发现了,没有立刻走掉,说明你对今天的这顿饭还是默认了。”
靳珩没理他,转身往包厢走去。
远远的看到薄安缨站在门口,靳珩的身影一出现,薄安缨轻轻叩了两下门,然后站着没动过。
靳珩挑眉,对着跟过来的秦牧道:“他们是不是趁我不在。说了什么我不能听的内容?”
秦牧看着薄安缨,嘴里答道:“他们谈的话题确实都是你。”
薄安缨闻言瞪他,靳珩也看向他。
秦牧停顿之后,仍是盯着薄安缨又道:“你在的时候伯父说不希望你们复婚,可你一走。伯父又在游说她和你在一起,可见伯父还是很看重你这个儿子。”
……
门外传来两声叩门声后,薄域就没再和时初晞说什么,时初晞也坐回座位,低头饮茶。
靳珩进来后。直接牵起她的手,说了句“走了”,没和任何人打招呼,迅速走出了包厢。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
秦牧看向瞪着自己的薄安缨,举起双手:“这可不关我的事,我什么也没跟他说。”
话音刚落,一杯酒泼向他。
“你没说,他为什么一过来就是这种态度?”靳珩见到伯父都没走,一回来就直接走人了,明显就是在发火。
“我怎么知道,他的情绪一向喜怒不定。”酒水从秦牧的头上淋下来,蔓延在冷峻的脸上。
“你少找借口,伯父,我们走。”薄安缨满目怒气,扶起薄域立马离开。
秦牧拦在她面前:“樱子,别走。”
她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
“好狗不挡路,秦牧,你给我让开。”
“不让!”
眼看这两个小辈又要纠缠不休,薄域重重的拍了下椅背,“行了,你们的事我管不了,这样,送我先上车,给你们十分钟好好谈谈,有什么话尽管说。”
“伯父……”薄安缨不肯。
薄域一抬手,制止了侄女下面想说的话
薄安缨怒瞪向秦牧,后者当没看见,赶紧过来扶住薄域。
停车场,薄域上车后,薄安缨踩着高跟鞋,双手抱胸,气势十足的抬了抬下巴:“说!”
“缨子,你还在生我的气?”秦牧清冷的声线柔和。
“你没资格让我生气。”
“你这个样子就是生我的气了。”
“我很忙,如果你还想说这种废话的话,恕不奉陪。”
“缨子。”秦牧身体拦在薄安缨面前,一手按在她即将打开的车门上,声音放低:“要我怎么做你才会不生气?”
“秦牧,请你搞清楚,从我和你已经离婚的那一刻起。今后我是喜是怒都与你无关。”薄安缨话说到这里,秦牧的手机响了。
秦牧没理,可那打电话的人似乎铁了心,持续不停的响着。
“你最好接这个电话。”薄安缨红唇撩起,嘲弄的睨着他:“除非你心虚了,不敢接。”04
秦牧掏出手机看着,听到这句话蹙了蹙眉,滑下接听键。
“秦大哥。”电话里女孩柔媚的声音传来。
“什么事?”秦牧面容异常冷漠。
“你不是说今天会过来陪我吃晚餐的吗?我想问你想吃什么,是不是还像从前一样?”
秦牧看了眼薄安缨冰凉的脸,没出声。
停车场很安静,这通电话内容七七八八落入了薄安缨的耳朵。
那头女孩柔柔的说道:“你不说,那我就买你爱吃的菜,晚上做个干煽花菜怎么样?还有……”
“我现在有事。”秦牧冷淡的说完迅速掐断掉电话,抬头望着薄安缨的双眸,那眸中很黑,铺着一层细细的讽刺之意。
“你和我保持着婚姻关系的时候就和她在外面偷腥,怎么,现在离婚了倒放不开手脚,该不会是有了小四或小五,打算把她替换掉?”
“没有什幺小四或小五。”秦牧面不改色。声音异常的冷静:“缨子,你我的婚姻走到最后一步与他人无关。”
“与他人无关?”薄安缨仰头咯咯大笑:“确实与他人无关,苍蝇不盯无缝的蛋,你我之间早就貌合神离,林锦不过是导火索罢了。你是想说这个意思吗?”
秦牧沉默。
“你知道同样是背叛我,为什么我宁愿和靳珩同桌吃饭,也不愿意和你多说一句话吗?”薄安缨的唇边挂着没有温度的弧度,“因为人和狗是有区别的,靳珩虽然用了薄允慎的身份骗了我。起码他事后坦荡,没舔着脸跑到我面前来求和,他坏就坏得彻底。而你呢,明明当了他的一条走狗,背着我和林锦那个小三在外面同居。事后却要装无辜,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你口是心非,假得让我恶心!这就是我对你的态度。”
“缨子!”秦牧重重的喘息,喉咙里像塞住了一样,发出的声音艰难而痛苦。
“打住!”薄安缨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高傲的脸上透着轻蔑之色,“秦牧,我劝你最好学学靳珩,既然真面目被揭开了,索性就以真面目示人。这样起码真实。像你这样无疑于掩耳盗铃,自取其辱!”
“缨子,我和你做了那么多年夫妻,我对你到底是不是真心的,难道你看不出来?”
“你说得对。我和你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年,我竟没看出你的狼子野心,傻兮兮的让你欺骗了这么多年。外面都在传你和公司的女下属同居,我竟毫无条件的相信你。为了维护你,我多次和我爸吵架。最后把我爸气死了,朝圣集团也落入了你的手中,这就是我的下场。”
“朝圣集团你想传给薄允慎,可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靳珩对朝圣集团根本不感兴趣。他的目标一直是时初晞。”
“所以你就可以不问一声,自己收入囊中?”薄安缨反唇相讥:“不问自取即为偷,这个道理是你不懂,还是在装不懂?”
秦牧沉默良久,才哑声开口:“缨子。”
“秦牧,别以为你把朝圣夺到手它就是你的,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薄安缨声音如刃。刀刀致命。
“好,我等着。”
……
一分钟后,薄安缨上了车,寒霜般的声音对司机吩咐道:“开车。”
司机连忙把车开出停车场。
薄安缨像是卸下了所有防备一样,僵硬高昂的脑袋瞬间垂下来。身体软软的倒向座椅里,捏着眉心呢喃:“大伯,接下来怎么办,我听你的。”
闭目养神薄域陡然睁开眼,目光如炬:“照原计划去做。”
“可是这样一来。就会把方媛也牵扯进来。”
“她早已在旋涡中,何来牵扯一说?里应外合才能出奇不意。”
薄安缨怔忡着没有说话。
薄域悠远的目光投向窗外如洪流般的车阵,“缨子,你从小在国外长大,受的教育也偏西化。中国人最擅长的那些你是一个不会,这一点要怪只能怪你那个父亲,当初我劝他不听,执意把你送到国外去接受教育。等你学成归国,他又对你的那一套纯西式的管理学接受不了,你呢性格高傲,又是个直性子,学不来他那一套人情世故,你们父女间争吵不断,嫌隙越来越大,让秦牧那个外人钻了空子,这才是朝圣集团今天落入他人之手的根本原因。”
“大伯,您说得很对。”薄安缨深深吸了口气:“这阵子我一直在反省,也在努力学习国内的风土人情。我得出来的感悟是古往今来,无论哪个朝代。内讧最要不得,它往往喻示着自取灭亡的前兆。”
“所以啊。”薄域收回目光,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你该感谢秦牧,感谢他让你知道人心险恶,尤其在国内的商场。永远要保持一颗警惕的心,就算面对枕边人,也不能全然没有察觉。你强,所有人都会怕你,这很容易,难的是你强,所有人既怕你也敬你,这才是难能可贵的。我听说秦手接掌朝圣集团之后,收拾了几个不服他的人,很快整个上层就被他整理得上下一条心,这个季度的报表也出来了,整整比你父亲在的时候翻了好几倍。”
“大伯,你怎么帮起秦牧说起话来了,我承认,是他让我看清了人心,但是他是谋朝篡位,名不正,言不顺,我迟早要把朝圣集团拿回来。”薄安缨表情前未有的严肃。
薄域仰头一笑,面露赞许和欣慰:“好,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我很是欣慰,咱们薄家只剩下你这最后一条血脉,整个薄家就靠你了,你一定要争气!”
叔侄俩不再说话。
薄安缨转头看向窗外,膝盖上的手捏紧,指甲重重没入掌心,带着一股黏稠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