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这么说了,她也没辙。
两人回到公寓,她先进了浴室,洗完澡出来看到露台上他在打电话,落地窗关着,听不到内容,只看得到他指间一闪一灭的烟。
口有点渴,她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出来的时候见他还在露台,脚步停顿,走过去拉开落地窗的门。
室内开着冷气,一打开一股热气往身上扑,她看他:“你不嫌热吗?”
薄允慎双手搁在栏杆上,袖口随意的卷起,领口扣子也解开了两颗。漫不经心的慵懒中不失沉稳儒雅。
夜风吹得他身上衬衣微动,他指间的烟已经不见了,侧头朝她勾手指,笑容中透着一股邪肆:“过来。”
“天太热了,我刚洗完澡。不想出汗。”
哼,她才不想中计,赶紧关上了落地窗。
卧室,时初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累瘫的她爬上床没一会就睡着了。夜里身边的床铺凹陷下去,模糊的想他睡得还挺晚。
……
一夜好眠,清晨,时初晞被手机铃声吵醒了,她迷迷糊糊的去摸手机,眼睛实在睁不开,随意划开就接起来:“喂,谁呀?”
电话里对方哼了两声说:“时初晞,是我,开门。”
时豫?
时初晞瞬间吓醒了,她手忙脚乱的爬起来,看向身边的男人,他睡得很沉,她这么讲电话,他居然一点没醒。
她捂住手机,忙用力去摇他,趴在他耳边小声说:“薄允慎,快醒醒,时豫……时豫回来了……”
男人瞬间睁开眼睛,接着大手往她腰后一揽,在她额上亲了亲,低哑懒散的嗓音道:“回来就回来了,我们再睡会儿。”
“睡什么睡?我说时豫回来了,你不是说他起码要中午才到的吗?”她急忙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他好整以暇的一只手臂垫到脑后,就这么靠在枕头上看她着急可爱的小模样,并不出声。
可恶!
他一定是故意把时间说多了!
时初晞后知后觉,这时候发现上当也来不及了,只听电话里时豫说道:“时初晞,你钥匙呢?不是说放在门外面的花盆下面的吗?我怎么没找到?”
“哦,是吗?我想起来了,昨天我见你没回来,就把钥匙收回来了,我怕被小偷之类的拿到,你在外面等我下,我要换衣服。”
她一边按着胸口让自己语气不要那么急切,一边拼命去推床上的男人,示意他赶紧下床穿衣服。
“几分钟?两分钟够了吧?”
“不行,要十分钟。”
“什么?”时豫怀疑的声音传来:“怎么这么久,时初晞你屋子里该不会藏了男人吧?”
“什么男人,别瞎说。我是女孩子嘛,换衣服要点时间,反正你在外面等着就是了。”她说完飞快的挂了。
一抬头,她差点没气晕过去,他居然还没下床换衣服。
“赶紧换啊。”她跳起来奔去要推他,摆摆手又改变了主意:“算了,你不要换了,你赶紧躲到衣柜里去。”
“你觉得我能躲得了衣柜?”
她往衣柜上一看,是啊,他这么大的个子,这卧室里的衣柜只够放她的衣服,他躲进去确实不像话。
“那你藏浴室吧。”她有点慌,时间越来越短,时豫一会就该不耐烦的敲门了。
男人站着没动,睨着她说:“你这么久不开门,你觉得他进门第一件事是做什么?”
是啊,以时豫的性子他进门第一件事肯定要在公寓里四处检查,到时候露馅会很难看。
“那怎么办?”她急得不行。
灵机一动,把他连哄带推推到露台L型的角落:“你先在这里躲一躲,我去换衣服。一会儿我以吃早饭为由把他带出去,你等我们走了你再出来。”
关上落地窗,她把窗帘拉下来了,然后觉得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又把窗帘打开。再跑到卧室,把床整理好,弄成只有她一个人睡的样子,最后以飞快的速度刷牙洗脸,换衣服。
门外。时豫正准备敲门,看到她出现在眼前,上下来回看了她两圈,倒也没什么。
行李箱被摆到玄关角落,时初晞从鞋柜里把另一双男士拖鞋拿出来。这是上次时豫回国时她买的。
套上拖鞋,时豫果然没去管行李箱,而是以参观为名在公寓里来回走去,时初晞看出来了,这小子不放心她。果然在四处查看。
公寓里全部走了一圈,就连她卧室、浴室都找过了,没有蛛丝马迹。
时初晞松了口气:“好了,你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了累了,把行李箱放到你卧室。我带你下去吃点早餐。”
“不急。”时豫摆摆手,脚步从客厅直接往露台走去。
时初晞心提到了嗓子眼,想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时豫推开落地窗脚步迈了出去。
她没敢跟过去,半分钟后时豫折回来。脸色正常,点头道:“这房子还行,起码比你在城南住的那套要好多了。”
时初晞奇怪,难道时豫没发现?
“你去把行李箱放好,我想起来烘干机里还有衣服要晒。”时初晞找了个理由。往露台走去。
露台那个拐角处确实摆着台自动烘干机,当然,薄允慎也躲在那儿。
可这会儿,她在他之前待的地方什么也没看到。
他去哪儿了?
该不会是翻下去了吧?
她脸色一白,趴在露台上往下看。这里少说也要八层,他不要命?
屋内,时豫在叫她,她只得回去。
小区几百米的地方有个购物中心,时初晞带着时豫去那里吃早餐。
时初晞知道时豫的口味,给他点了一碗牛杂粉丝汤,一份锅贴,自己和他一样。
时豫捧起碗喝了一杯牛杂粉丝汤,眯着眼享受极了,然后对她道:“在英国的早晨成天是冷牛奶冷面包。我的胃都快变成冰块了,还是国内好,尤其是临鸿,这粉丝汤也只有咱临鸿做得最正宗。”
时初晞不由心疼,把碗里他最喜欢的牛心挑了两块放到他碗里。说起来也是,两人虽然从小在帝都长大,但是临鸿是时家的老家,每年寒暑假他们都会跑回来住在爷爷奶奶家一阵子,记忆中经常会喝到奶奶做的粉丝汤。
“你真没交男朋友?”时豫端详般审视她的脸。
“没有。”时初晞用筷子扯着粉丝。拉长了声音:“我这样的谁敢娶?”
“马上情况就会不一样了。”时豫笃定的嗓音。
“什么意思?”
“等着吧,再过一两天就有消息。”时豫挤着眼睛,卖着关子。
时初晞晒笑,好久不见这小子倒学会哄人了。
不过一想到露台上的男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她悄悄发了一条微信给他。
吃完早餐回公寓。楼下没看到他那辆兰博其尼。
时豫打着哈欠回房间去补眠,她终于能空下来查看手机,几分钟前他发了微信过来。
——我先回去了。
意思就是他平安无事?
她靠在沙发上,按了按额头,长舒一口气。
这叫什么事?
这一大早混乱的,像是一场灾难。
出门前,时间还早,才七点四十左右,时初晞今天是第一个到的秘书室,途径总经理办公室,反正整个楼层只有她一个人,她大着胆子敲了两下门,没人回应,估计他是回别墅换衣服去了。
她用手机定好时间,八点五十五分的闹钟。随即趴在办公桌上补了个眠。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秘书们陆陆续续的过来。
秘书室人不多,没有市场部那么嘈杂,原本只有轻微的走路声,小小的说话声。不知什么时候议论声大起来,吵得人没办法睡觉,接着她被喻凡的声音给叫醒了。
“初晞,快看新闻,有最新重大八卦。”
她对八卦不感兴趣,眯着眼睛抬了下头又打算继续睡觉,反正闹钟没响,她还能再睡一会儿。
“真的是重大新闻,薄安缨辞职了!”
什么?
她一下子坐起来,睁大眼睛,谁?
“就是咱们薄董的女儿薄安缨辞职了,今天所有的报纸上都在报导这件事,官方还没有发声。”喻凡手中拿着手机,她最喜欢看这种豪门内斗八卦了。
时初晞一把将手机抢过来,巨大的标题落入眼帘:知情人透露薄安缨昨日正式辞去朝圣总裁职务,向董事会力荐薄允慎。
薄安缨辞职了?
辞职前推荐了薄允慎?
这简短的几个字透出来的信息量却非常巨大。
先前就因为薄安缨和薄允慎争夺总裁之位,闹得世人皆知,最后以薄安缨胜为终点,这眼下才不过一个月不到,剧情就来了一个反转,着实令所有人惊讶,同时心里也会打上一个大大的问题。
为什么?
薄安缨的父亲是薄靖,朝圣集团的董事长,那么庞大的集团将来注定会交给她,薄安缨理所应当从薄靖手中接过交接棒,但辞职算怎么回事?父女俩闹翻了?
中国有个古话,打断骨头连着筋,一家人终究是一家人。就算父女俩吵两句嘴,也没必要把继承权给扔掉。
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时初晞很想发微信向薄允慎求证,一想反正一会儿上班她就要去他办公室,到时候再问他好了。
然而,等到九点一到,她去总经理办公室,敲了好久的门也没听到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