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小姐?岂不是……关娅?
时初晞想起来了,听喻凡说过,关娅好象前几天开始在这里当秘书,目的就是冲着身边这个男人来的。
外面声音渐渐没了,大约是应翎把人给弄走了。
身边过于安静,薄允慎看向身边的小女人,却对上她紧绷的小脸,微微挑眉:“这是什么表情?”
时初晞瞪着他,就不说话,哼,她就说他桃花泛滥,他还矢口否认。
他看了门口一眼,“因为关娅?”
结果,她脸上的气恼更盛了。
“……”
他回过脸去,慢条斯理的吃完迟来和午饭,放下筷子,用纸巾擦拭唇角,这才用手指轻轻托起她的下巴。低头靠近她:“关娅进秘书室不是我安排的,你该知道我刚坐进这个办公室,尚有很多权利不在我手里,他们要安插人进来,这个人还是关董的千金,我不是没办法。是觉得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情和他们硬碰硬。你说呢?”
时初晞的气消散了一些,能体会得到他的难处,揪着他的衣袖小声问他:“那关娅有没有过来骚扰你?”
“没有。”他指尖刮了下她的鼻梁:“所以你大可以放心,你老公一定会为你守身如玉,绝不会多看其它的女人一眼。”
她脑袋靠上他的手臂,脸上露出甜甜的笑。看到办公桌上的冒着热气的保温盒,乖巧的起身给他倒了一碗汤过来:“你再喝点汤暖暖胃。”
他依言把汤喝了。
倏地,外面响起敲门声,听这沉稳的敲门声音不像是应翎,倒像是很有身份的人。
这里可是朝圣集团,不是堤雅……万一是薄靖或是其它高层可不得了……
时初晞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她记得好象进来的时候没锁门,如果对方进来……
几乎想也不想,她以最快的速度钻到他办公桌下面。
薄允慎看了一眼躲在脚下的女人,以眼神无声的问她:你确定要躲这儿?
“我确定。”她小手做喇叭状,小声朝他说道。
他伸手到桌子下摸了下她的脸,随即靠在座椅里淡声道:“进来。”
办公室门响了响,接着一道脚步声进来,然后是一把男人清淡的嗓音:“还没吃饭?”
时初晞眉头一动,好象是秦牧的声音。
既然是秦牧,要不她出来?
这时抬头见薄允慎耸了耸肩:“你也看到了,这么多文件,他们是想把我累死。”
“累死总比闲死好。”秦牧声音里夹着揶揄的笑声。
这是时初晞第一次听到这个男人以如此声音说话,与那个冷若冰霜的秦牧判若两人,或许是因为薄允慎吧,他说过的,在秦牧和薄安缨结婚前,他们是好哥们。
这么多年了,两人的关系从哥们晋升到了姐夫和小舅子的关系,一直没变过。
“你的意思,你闲得要死?”薄允慎反问。
回答他的是秦牧轻哂声:“你说呢?”
接下来没人说话。
薄允慎动手把餐盒整理好,搁到办公桌一角,时初晞刚开始躲进来倒不觉得究竟狭小,蹲得时间长了才感觉舒展不开,脚也麻了,想换个姿势,脑袋突然顶了办公桌一下,顿时她疼得倒抽一大口气。
下一秒,秦牧惊愕的声音响起:“什么声音?怎么像个女人的声音?”
薄允慎弯腰把桌子下疼的脸都变形的小女人抱出来,宝贝似的抱在腿上,一面给她揉脑袋一面低声呵斥她:“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你尝尝朝圣集团总裁在办公桌下还藏着女人?”秦牧不可思议,整个人从椅子上站起来。
时初晞从薄允慎怀里抬起脸,笑着边抽气边说:“姐夫,是我。”
秦牧这才认出她来,哼了声,重新坐回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讽刺挖苦道:“你们夫妻好兴致,见个面还偷偷摸摸,是不是这样有种偷情的刺激感?”
时初晞知道秦牧还在对陶偶的事耿耿于怀,呼吸顿了下说:“我……我不知道是你,要是知道是你,我就不躲了。薄允慎不肯吃午饭,非要我送过来。我这也是没办法。”
“他多大的人了不肯吃午饭?”秦牧冷笑。
“嗯嗯,这是真的。”时初晞扭头揪住薄允慎的手臂摇:“你快帮我澄清啊。”
不然她真成了不懂一听妻子,丈夫上班期间还跑过来以送饭为由缠着他。
薄允慎看她一眼,淡笑着嗯了一声。
秦牧嗤笑,摆了下手,表示懒得管他们间的事。
时初晞赶紧从薄允慎怀里下去,飞快的拿起餐盒,小声对他说了句:“我先走了。”一刻不停的走向门口。
门关上了,办公室陷入寂静。
两个男人一个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忙着批阅文件。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秦牧抬起头:“上次你说的那件事我考虑过了。”
“如何?”
“我同意。”
“确定了?”
“嗯。”
“那就照原计划做。”
秦牧神色有些凝滞。
薄允慎从文件中抬起脸,然后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秦牧点燃了一根烟,缓慢的摇头:“不是后不后悔的问题,我是在想这件事要是成真了,缨子和我的关系可能不复从前。”
薄允慎望着不远不近被烟雾笼罩着的男人:“你们现在关系这样糟糕,还有比这更糟糕的?”
秦牧抽着烟,没出声。
薄允慎语调没有半点变化:“女人和江山,你只能选一样。”
秦牧将烟掐在烟灰缸里,“如果是你,你选什么?”
……
时初晞出去的时候不认识路,来的时候太匆忙了,连电梯都不记得往哪走,只能抓紧头纱。仓皇的开始寻找。
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传来,她瞄到走廊那头关娅的身影,打了一个激灵,眼前出现“特助”两个字,连忙推门进去。搜搜
应翎正在接电话,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在看到她之后微微一愣,赶紧打手势让她坐沙发。
匆匆说了两句,应翎挂掉电话,“太太,你怎么跑我办公室来了?关娅正在四处找你呢。”
“……”
时初晞缓了缓说:“你送我下去吧。”
……
停车场,时初晞准备往出口走。然后到外面叫车。
“太太,我送你。”应翎把车开过来,见她不肯上车,又道:“薄总早吩咐过了,安全把你送到,再把你送回去。”
她坐进车内。
车子开了一会儿。时初晞皱眉:“应助理,关娅是不是有事没事都盯着薄允慎的去向?”
应翎一愣,没说话。
时初晞看他表情就知道猜对了,薄允慎说关娅没有进过他办公室,她相信。虽说关娅不敢进去,但是关娅成天守在外面是事实。她今天亲身经历过。
应翎提心吊胆,生怕她再问他问题,还好,她没再提问,他松了口气。
……
时初晞回到别墅,开始化妆换衣服。化了一个素雅的淡妆,然后挑了一件既不太正式,又不太素净的蕾丝连衣裙。
傍晚六点半左右,薄允慎的车开回来,接上她赶往薄宅。
这次和上次一样,他亲自开车。
时初晞坐在副驾驶座上。刚好可以临时抱佛脚问他一些问题。
“为什么薄安缨和薄靖经常吵架?上次你跟我讲到他们父女俩经营理念不同,后来没讲完就被事情给打茬掉了。”
看她今天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他轻慢的浅笑,有条不紊的回答她的问题:“总的用一段话说就是薄靖和薄安缨管理公司,是中式管理理念和西式管理理念的一次碰撞,比如某某部经理犯了错。薄靖会看在往日情份上酌情处理。薄安缨不行,她学了八年的西方管理理念,只会按规章办事,对任何人不讲情面。薄靖当然不肯,他怕寒了人心,所以往往会插手管这些事情。而这个时候他们父女俩就会吵架,薄安缨认为薄靖这么做是拿公司规章制度当儿戏,薄靖却说她不懂变通,不会人情世故。”
时初晞好象听懂了:“所以他们原来吵架是因为这个。”
“当然,还有。”
“什么?”
“薄安缨为薄靖派人监视跟踪我的事吵过几次,最近他收敛了许多。”
“薄安缨对你这个弟弟是真的不错。”
他英俊的面容淡然如水:“她不是维护我,她是和薄靖在经营理念上的分歧越来越大,只能退而求其次把位子让给我,或许还有转机。”
“不管她的目的是怎么样,朝圣是你爸爸的产业,交到你手里也算是物归原主。”
“傻丫头。”他右手离开方向盘,摸了下她的头。“哪这么容易?”
她绞着手指,是啊,朝圣集团还有个薄靖在,不可能让他舒舒服服的坐在总裁的位子上。
“薄允慎。”她莫名认真的叫他。
“嗯?”
“我考虑过了,我决定去你的秘书室工作,你欢不欢迎我啊?”她偏头看他。
他唇角翘起:“当然欢迎。考虑好了?”
“考虑好了。”
要不是今天去了一趟朝圣,她都不知道关娅会那么紧盯着他,无论关娅是出于爱慕或是别的,她都心疼他,既然不能把关娅弄走,那她就亲自去帮忙看着。倘若有什么事也能随时帮他一把。
薄宅。
薄允慎带着时初晞刚进大厅,薄安缨和秦牧也过来了。
薄董夫人忙着招呼,“你们来得太巧了,快进来坐。”
薄靖戴着老花镜从书房里出来,时初晞叫了叔叔婶婶之后,得了一个大红包。她微笑着说谢谢。
薄靖夫妇脸上一派慈祥的笑,其乐融融。
吃过饭,又坐了一会儿,薄靖叫了薄允慎和薄安缨去书房谈工作,秦牧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客厅就剩下时初晞和薄董夫人。
“初晞,我听说你辞职了?”薄董夫人优雅的喝着茶。
时初晞脸上的笑停了一下,然后答道:“嗯,刚辞职的。”
薄董夫人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笑着说道:“这么说你现在在家也没什么事,刚才允慎介绍说你毕业于Y大,学历不错,有没有兴趣过来帮我的忙?”
“帮您的忙?”
“对呀,方妤基金会你听说过吗?”
她先是摇头,随后又点头,因为她想起来好象最爱豪门八卦的喻凡在耳边说过方妤基金好象是薄家的产业,致力于公益事业,最近在临鸿市都上了好几次报纸头条。
薄董夫人惊讶:“看来允慎没告诉你。方妤是他妈妈的名字,方妤基金会是他爸爸在世的时候成立的,为的是纪念妻子。”
时初晞:“……”
这些她真的不知道。
这么说这个基金会原来是以她婆婆的名义开的。
“你不知道也没关系,允慎事情太多,刚接手朝圣忙到焦头烂额,哪里有闲时间管这件事。我呀,也是最近才接手的,身边也没个可以信任的人,你要是没事就过来帮我的忙。”
时初晞抱歉的笑:“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刚找着工作,暂时可能没空帮您。”
“你找着工作了?这么快?”薄董夫人吃惊不已:“你在哪家公司工作?还是秘书这个工作?”
“对。”时初晞毕竟还没入职,不敢说要去朝圣。
“行吧,你毕竟还年轻,出去闯闯磨炼磨炼也好。”薄董夫人没有再勉强。
时初晞对那个基金会非常好奇,等出来的路上,她大致把薄董夫人的话说了一遍,最后问他:“这个基金会真的是你妈妈的名字?”
他开着车,沉默不语。
她感觉每次提到他妈妈的话题他的心情就特别沉重,惴惴不安的看他:“对不起,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
他似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终于看她一眼:“没有,不关你的事,我是在想他们怎么突然对基金会这么感兴趣。早前应翎调查过告诉我,基金会已经连年亏损。”
“对啊,那是你妈妈的基金会,还有怎么会落在他们手里?”
“当年基金会注册的时候挂在朝圣集团名下,朝圣落在薄靖手里,基金会自然也就落在他手里。”
“那到底他们在耍什么花招?要不我不去朝圣工作了,我去基金会看看?那毕竟是与你母亲有关的基金会,被他们弄的乌烟瘴气的会不会对不起故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