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伍心有余悸道:“要不是王爷后来没事了,我们这些下人恐怕都得陪葬。”
“伍哥说得是,所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伍哥的福气还在后头啊!”庄辛小心地恭维道。
“哪有什么后福?昨天我就偷了点东西出来卖,都被抓了个现行,倒霉透了。还是大管事的看我平时还得力,这才让我交了赃物了事,但我也没法在王府里待下去了。不然,我也不至于刚才吃个饭都没钱。”
庄辛惊讶道:“怎么你被赶出来啦?”
“怎么,被赶出来了就敢瞧不起我是不是?告诉你,我老伍人脉还是有的。”老伍顿时不乐意道。
“呵呵,伍哥厉害,不知是啥人脉?”庄辛侧耳倾听,一副好奇的模样。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就在今天,大管事的给了我笔钱,让我先出去躲躲,等风头过了再让我回去。”
“咦,那大管事的我虽从未蒙面,但也听说他这人素来是铁面无私的,怎么你被雍王府撵了出来,那大管事的还要这么安抚你?”庄辛奇怪地问道。
“你以为大管事的真对我好啊?那是怕我出去了乱说府里的秘密。”
“哦,有什么秘密?”一听到关键,庄辛不由竖起了耳朵。
这时老伍才发觉自己嘴快说多了,忙搪塞道:“什么秘密?我啥都没说,你也啥都没听见啊。”
庄辛顿时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明白。伍哥请放心,我庄某会当做什么都没听到的。”
说完,庄辛拍了两下手掌,顿时有一伙计拿着一个红巾覆盖着的盘子走了进来,放在两人中间的边几上。
庄辛掀开红巾,露出盘子上的黄白之物,他笑眯眯地道:“实不相瞒,我见伍哥仪表堂堂,将来必非池中之物,所以初次见面,便有相识之心。”
庄辛把老伍贪婪的眼神看在眼里,愈发用蛊惑的语气道:“这里二十两黄金、二十两白银,是小弟我孝敬您的。”
“这怎么让我好意思?”
老伍双手在身前不安分地搓着,双眼发光,眼睛里只看到钱的样子。他是真的爱钱啊!
庄辛神秘一笑,道:“不瞒伍哥说,小弟我天生爱八卦,刚才伍哥您说的事早已勾起了我的好奇。若是伍哥能告诉我雍王府的那个秘密,满足下小弟我的好奇心。我这里还会有另外三十两黄金、三十两白银奉上。如何?”
老伍听了,心里高兴至极。
“果然上钩了。”
不过此时老伍表面看去仍然是一副纠结的模样,面色变幻不定。
而庄辛也不着急,端起茶碗抿了口茶水,耐心地等候对方的答复。
终于,老伍像下定了决心般,重重拍了拍大腿。
“好吧!庄老板,我可以告诉你。但我要事先声明,不准对外传扬,否则别说你这店,就算是你和我都要性命不保。”老伍郑重地警告道。
“是,是。伍哥尽管说,我保管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除了你我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知道。我发誓。”庄辛信誓旦旦地道。
老伍见对方连誓都敢发,这才信了几分,再加上那真金白银的诱惑,似乎他实在没有不说的理由。
于是他神神秘秘地对庄辛道:“我知道雍王的帐内府去年在魏王府上成功安插了一个眼线,不过具体是谁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是男的,近来魏王府上的重要事情,都是通过这个眼线传递到雍王府的。”
“真的假的?”庄辛半信半疑道。
“怎么是假的?千真万确。”
老伍见自己的话被质疑,忍不住激动起来,说道:“还记得今年初,魏王打算在朝堂上推举礼部侍郎郭攸担任礼部尚书的事吧?就是被这个眼线提前知晓,结果让雍王提前联名其他大臣,暗中具折上奏检举郭攸在守孝期间行为不检。结果导致魏王不但功亏一篑,就连郭攸本人也因检举坐实而被削夺官职,后来这个礼部尚书的位置还落到了雍王一派的手里。”
庄辛一听,内心深处不由掀起惊涛骇浪,因为这事他是知道的。事后,魏王还责令府上严查谁走漏的消息,但却一无所获。如今听老伍一说,原来魏王府上果然出了内鬼。
到这时,庄辛心里对老伍的消息已有八九分相信了。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道:“就这事么?捕风捉影的。再说跟我们老百姓也扯不上关系。”
老伍顿时乐了,笑道:“大人物的事情,当然跟你们这些平民百姓扯不上关系。还不是你非要知道的?现在你知道了这个秘密,这些钱我就笑纳了。”
庄辛微笑道:“这是应该的,另外还有三十两黄金和三十两白银,我这就让手下送进来。”
说完,他又拍了拍手掌,这次是三声。
掌声刚落,一名穿着灰色长衫的剑客掀开堂中隔着的布幔走了进来。
这正是刚才伙计去后院找来的人。他是魏王府上豢养的一名死士,是一个早已踏入丹元境的修士,专门为魏王暗中打探消息,并且灭杀一些需要灭杀的人。
当这名灰衣剑客走近前来的时候,老伍就知道自己这条小命算是栽了。
本来,东市作为皇都第一商业街,十分繁华,这里三教九流川流不息,各色人等一应俱全,是皇都名副其实的黄金地段。而永福楼作为东市最大的酒楼,最是消息灵通。
而魏王之所以把绸缎庄设立在永福楼对面,也是想要近水楼台的缘故。
老伍早知道,像他这样送去的消息,魏王的眼线一定会高度重视,很快就会传递到魏王的耳朵。这样计划的第一步也就成功了。
只是没想到,这个成功的代价,还是要搭上自己的一条命。虽说他老伍是个凡夫俗子,不是修炼者,但能被典军李如海派出来执行任务,自然在身手上有两把刷子,若是强行突围的话,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只是如此一来恐怕会引起魏王的怀疑,那么雍王府的计划便自然泡汤,后果不言而喻。
“就知道这活不好干,丫的冤死了。”
老伍心里哀叹一声,嘴上却继续做戏,惶恐不安道:“你提着剑过来要干嘛?不会要杀我吧?!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