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心里已经猜到这定然是皇帝后面赐给兰妃的,想来先前兰妃就想要这幅画,她才献给皇帝,他转手就给了兰妃。
“父皇的东西又如何?母妃想要的东西,父皇就会给,母后该是好久没有父皇赐过的物什了吧?”荣华轻笑一声。
珍儿向来是个心直口快的人,看见荣华这般嘚瑟,也不管她是否是公主,当下便生气道:“兰妃就算是升了妃子,再得宠爱又如何?母家还不照常是奴籍出身,连个两家子都算不上,也敢与娘娘想比?”
皇后是世家大族嫡女出身,若论出身,这后宫之中,显然美人比她更尊贵,是而即便是皇后暗地里曾施私刑于兰妃,皇帝也不敢动她。
“你,你这个下贱——”
“公主不必与珍儿计较,”皇后责怪了一番珍儿,便让她退到了自己身后,一脸笑意,但眼中却毫无温度:“公主这次是要将这画送回本宫这里?”
“正是,母后既然喜爱这些丹青之物,母妃又怎好夺人所好?”
皇后心中冷笑,夺人所好?那小贱人夺得还不算多?这次不过又是来示威罢了,她面上却不显,一脸温柔道:“那就转告你母妃,我知道她的谢意了,你现在也还没用晚饭,正巧靖安侯夫人也正在这处,不如就随母后一起用膳吧。”
荣华眼睛猛地瞪大,那个女人竟然也在这里!她忽然想到先前叶铭庭警告她的话,一脸气愤,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的!
白羽岚这下倒也不好继续留在那帘子后,这边掀开了帘子,走到了荣华面前,一身华贵精致,倒像是个天生的贵人。
“公主,臣妇也是偶然在此......”
“是夫人在给我行礼的时候,不小心蹭破了膝盖,靖安侯晓得了,让夫人留在这处好让宫里的太医给夫人瞧瞧,免得落了疤痕。”皇后打断白羽岚的话,一脸笑意道。
虽然这皇后说的也是事实,不过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就是个荣华的靶子了!这皇后该不会是故意让她来气荣华的吧!
蹭破了点皮,就要叫太医,还要留宿在皇后宫中,荣华咬牙切齿,道:“好久未曾在母后这处用过晚膳了,华儿求之不得。”
皇后点头,两人倒是演的好一副假情假意的母子感情。
“既然如此,便到本宫这后院去坐一坐吧,本宫正打算再那处用膳。”皇后瞧了一眼珍儿,吩咐道:“珍儿,你去准备。”
眼里浓浓算计之意,倒是分毫不掩。
珍儿点头,便悄然退下了。
白羽岚看着珍儿远去的身影,心下有些浓浓的疑惑,但也不好表露出来。
皇后便带着两人往她这处宫苑的后院去了,果然是皇后的身家,这处后院倒是修缮地华丽而又美丽,院子里还搭架着一片葡萄架子,下面放着张藤椅,散发着浅淡的香气,至于殿外还有个小亭子,建在一方碧湖中间,连戏台子都有。
这宫中一个妃嫔所住的地方,本该只有那么大一点儿地,皇后果然娘家丰厚,这宫殿住得倒是一点不算亏待,恐怕连皇帝的那处承干宫,都比不得。
荣华也是头一遭来皇后这后院,显然被这么好的装饰惊讶了,但还是趾高气昂道:“母后这宫殿真是少了陛下,愈发冷清了,连荔枝都没得吃了,竟然亲手栽种这葡萄来。”
皇后也不理会她,但眼神里,却是显然地嘲讽和不屑。
白羽岚认得,那葡萄可不是一般之物,看这葡萄形状和葡萄藤蔓的枝叶等等,她大致猜出应该是番邦之物,想来番邦即便是每年进贡,但要拿出这么活生生一个葡萄架子搬过来,还是难的,应该是皇后自己拿到了那边的幼苗,运过来让人精心栽培的。
这荣华,还真是目光短浅。
白羽岚虽知皇后想让自己膈应荣华,但比之荣华,她还算是更偏向皇后,毕竟不是个没脑子的。
“娘娘。”白羽岚上前扶住她的手,那旁边的侍女看了一眼皇后,道:“娘娘,奴婢便先退下去催催晚膳。”
皇后也没看她,点头后那侍女便一脸深意的看了白羽岚一眼,径自退下了。
这厢白羽岚扶着皇后,去了亭子那处,凉亭下正好一圆桌,四石凳,白羽岚扶着皇后坐下后,那荣华自然也跟了上来,一脸气急败坏。
荣华一时之间竟然也口没了遮拦,道:“别以为你得到了皇后的恩宠,你就可以对付我了,我的母妃才是宠妃。”完全忘了先前叶铭庭给她的警告。
白羽岚心中无语,这荣华是真脑子有些问题吧,她真的无法理解她这些年是怎么在宫中活下来的,皇后家族那么大,皇帝都不敢动,你现在竟敢奚落别人是弃妃?真是脑子锈了。
皇后也算是见怪不怪这个荣华的愚蠢,倒也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反倒是荣华才有些后知后觉,一下就住了口。
“夫人想来该是与侯爷恩爱非常吧,本宫今日看见靖安侯,对夫人紧张的很。”皇后将白羽岚的手拉过去细细摩挲。
“明日里皇上要去狩猎场狩猎,届时有许多贵族大家都要去,本宫知晓你在这京城中也不识得几个大家,便不等靖安侯来接你了,届时让侯爷在狩猎场等夫人,只是本宫担心侯爷到时候会责怪本宫,夫人的意思如何?”皇后循循善诱道。
白羽岚皱眉,其实她根本不是多想去,但是看皇后这人,似乎也没有她说不的权力,想了想,她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既然娘娘愿意带着臣妇去,是臣妇的荣幸。”白羽岚抬头间,便看见了她那抹算计的眼光转瞬即逝。
荣华在一旁,见皇后与白羽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好似将她忽略了一般,心中更是气愤。
不过等到上菜的时候,荣华好似突然高兴一点了。
皇后的私厨手艺很是不错,五菜一汤,道道都是美食,还有皇后院里那葡萄做出的酒。
“娘娘可真是舍得,用您这院里的葡萄做出的酒来招待臣妇。”白羽岚缓缓道。
这葡萄酒的颜色稍偏暗沉,想来合该是酿造的时间颇久了。
“靖安侯夫人可是一等诰命,本宫当然要用些好的。”皇后毫不在意道。
她母族既然是大家族李氏,对这些身外财物倒是视如粪土。
“承蒙娘娘厚待了。”白羽岚微微笑道。
那荣华倒是有些不满,她心里本就高傲的很,再加上现在皇后似乎对白羽岚青眼相待,自然心中顿生不满。
她将自己手中的就被拿起来,对着白羽岚道:“先前是本公主不对有先,所以暂赔上这么一杯酒,以示歉意。”
荣华说完之后,便一饮而尽。
白羽岚心里也是困惑,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荣华可不像是个会轻易向别人道歉的,尤其对象是她,她思索片刻,看了眼手中这杯葡萄酒,还是抿了一口下去。
此时,皇后身边的侍女珍儿已然在桌边伺候,与皇后耳语了两句,缓缓退到她身后。
白羽岚心里看着这荣华和皇后,心里虽有疑惑,却还是缓缓开始用起餐来,皇后的确也没有直接在她宫里对她下药的可能,毕竟她可是一等诰命夫人。
她吃下皇后在她碗里的布菜,笑道:“娘娘,这鱼真的很鲜美......”
话还没说完,荣华突然面色有些难看,脸色发青,她一手捂着腹部,一手瞬间指向皇后,大声道:“母后,亏儿臣是如此信任你,你竟然对儿臣下毒!”
皇后脸上阴晴不定,秀眉深深蹙起,厉声道:“快传太医!”
但她虽有些惊慌,可处理这件事倒是没有任何慌乱,这令白羽岚不免怀疑起她的用心。
荣华晕倒之后,便被抬到了皇后的软塌上,昏迷不醒,那太医今日里已是来了两次,颤颤巍巍道:“娘娘,这荣华公主乃是中毒所致,至于那毒,只是一味民间的草药,用来以毒攻毒,但并不剧烈,没法伤人性命,只是看起来会很严重。”
皇后点了点头,道:“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夫人,你现在可有什么不适?”皇后脸色难看,却还是极力表现得温柔。
“不曾。”
“来人,将先前我们三人的葡萄酒都检查一遍,把这些东西都给收起来,本宫倒要看看,究竟是哪里出的问题,是不是本宫故意下毒害人!”皇后厉色吩咐下去。
皇后看了一眼白羽岚,虽则先前有些怀疑她,但立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白羽岚是一个物什根基的村妇,若真是存了害人的心思,在这里却也没有助力。
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这荣华想害人栽赃不成反倒害了自己,这兰妃生的女儿,还真的同她本人一般,下贱又歹毒!
事实也果然不负众望,那去查探的太医很快便将检验的结果报告出来:“娘娘,这三杯酒里,有两杯都有毒药,只是用毒却不同,除却公主中毒的一种,还有一种就是宫里常用的迷药。”
“明日若是陛下问起来,你就直说公主那毒就好。”
“老臣知道。”
皇后心中了然,她先前是在白羽岚那酒里下了药,是那种迷药,本想让太医先来诊断一下,然后谎报中毒栽赃给荣华,结果没想到这荣华倒是能耐,将那酒调换了,结果最后反倒是下药下在了自己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