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白羽岚答应,逑就率先从这个地方施展轻功,飞了过去,他在那水池之上,也依然如履平地,目光淡淡的,一手捞过去,就将那花灯给捞了起来。
随后又足尖一点,从那水池之上飞来,玄色的绸缎在空中飞舞,衣衫翩翩,一头墨发,不知为何,散落了许多,披在他的肩头,他甩了两下,随后在万千莲灯绽放,星星点点的光芒之中,踏着月色,冲着她飞来。
她心中忽然猛地震了一下,那个她曾经在心中心驰神往的人,在梦中出现过那么多次的人,也是这么,义无反顾的,在一片夜色如墨之中,冲她飞来,白衣翩然。
她身边有着万千的灯火,人声鼎沸,在她耳朵里吵吵闹闹,但那时,她的眼中,似乎只注意到那一人,他手中似乎也攥着什么东西,似乎是给她带来的礼物。
眼前的逑,似乎和那个梦中的人,意外的,重合了。
一时之间,白羽岚心中涌过万千种情绪。
逑到了她的面前,便将手头的东西,递给她,眸色深深,却似乎在发光发亮,虽然他有些不情愿自己输了这一场比赛,却依然抵不过他心中那一份莫名的欣喜。
“给你,这并非是我拿到最后的谜题,才得来的奖励,但好歹我走了所有前路,让你只用踏出一步,就可以得到眼前的礼物,这便足够了。”说着,他捧出手中的东西,眼中似乎是在发光发亮。
白羽岚愣了一下,随后她将那莲灯捧在怀中,就瞧见了里面的礼物,是一块完整的,不经雕琢的绿油油的翡翠。
她愣了一下,原想着这卖花灯的老板原来是这般有钱,不过这儿的大多数人,都是些隐藏土豪,这么一想,她倒是也不觉得有多么的稀奇了。
眼见着白羽岚站在人群之中,抱着花灯,手中还攥着一整块翡翠在细细端详的样子,她跟前还站着一个比她高一个头的男人,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一个青衣男子询问他前面站在水池边的男子,打趣道:“怎么?后悔么?你现在这可是在给自己戴绿帽子。”
白衣男子将眼神收了回来,瞧见那一池的莲灯,嗤了一声:“我看你就是嫌事情闹得不够大,非得搅浑了才好。”
青衣男子呵了一声,耸耸肩膀道:“这可就是你的脑回路清奇了,要知道,这现在的女人,大多数都是见异思迁的,况且,夫人本就是那么出色又特立独行的一个人,又被你培养的会诗书琴画,身边要是有那么几个追逐的,那也是很正常的。”
说着,他嘻嘻笑了两声,道:“我可告诉你啊,你一直在用别的人,站在她身边,不断地呈现从前的任何一个让她难以忘怀的场景,可就不怕哪一天,她是真的会以为,那是别的人。”
“如果能够将一朝皇帝,当做是别的人,还能有人冒认。”他顿了顿,揶揄道:“那我可真是很服气的,完全可以造反自己称王了。”
白羽岚心中再清楚不过,她自己究竟是何人,又与何人是那种关系,随便拿一个人能够糊弄到她,那几乎是没什么可能的。
聂青和哑然,丧气道:“罢了罢了,你们这种小夫妻之间的事情,我可说不上话,你爱咋来咋来吧,可别玩脱了。”
说着,他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而叶铭庭一人,站在与他们不过是隔了一片池子的距离却好似分隔了一个世纪之久,他眸中有几分苦涩,若非是不得已,他 又如何愿意就这么放任她,身边站着别的人的影子,再重复着他们当时的场景呢,那每一个场景,都是他心头的一颗朱砂痣。
现在这个举措,就像是让其他人,插进了他们的回忆之中。
他痛苦,他嫉恨,可他,却无能为力,因为这样,她才能够找回当初的记忆,并且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白羽岚站在那个地方,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儿,她凝眉,忽地转过头,朝四周望了一遍,为什么她总觉着似乎有人在暗处看着她似的。
“怎么了?”逑见她四处张望,也跟着往周围看了一眼,却一无所获,并没有看见什么东西,便觉得有几分好奇。
“没什么。”她忽地摆摆手,笑了一声:“不过是我的错觉罢了。”
这里她也没什么熟人,要说那两个人,现在都没见着人在哪儿,竟然也没来找过她,久而久之,她自然也没有再去想那两人何时再来。
“那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再去其他地方逛逛?”逑提议道。
他的眼睛里都在闪着光,显然是对现在的这个场景,十分有兴趣,跃跃欲试的念头,都已经快要溢出他的眼眸。
“好。”白羽岚的眼睛弯弯的,带着一抹笑意,看着格外的柔和,道:“那我们就去转转吧,我也没在这个庙会逛过,看着这眼下的场景,倒是觉得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她琢磨着,随后支着下颌,点点头,目光轻轻地扫过周围的火树银花,含着七分笑意。
白羽岚和逑两人单独离去之后,叶铭庭的眸色便越发深了一点,不见几分笑意,等这几日过去之后,他就要将白羽岚重新带回自己身边。
白羽岚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她有意无意地与那人拉开了距离,和逑是一前一后地隔着一点距离逛的。
但是他的身形一直在她眼前晃荡,她的脑袋就越发不清楚,总是闪过很多光怪陆离的画面,那些万千灯火之中,有着一个男人的背影,身姿挺拔,走在人群之中,却一点都没有被淹没在那人群中。
她看着前方的目光有一点涣散,脑海里却是往事如过年时候的贴画一般,一张一张的,将她所有的意识都给侵占了,只剩下那仿佛年画一般的画面,一个男子的身影。
那个人,难道就是她从前的夫君么?他为何一直不曾回头,她从不曾看见他的脸。
她身形晃了晃,旁边的小贩是个热心的,冲着尚走在前面的男人喊了一声:“那位公子,你家这位,快要昏倒了!”
逑只愣了一下,便要转身回来,将白羽岚揽下,却不知,一道黑影比他更快,等他转身那一瞬间,那人便将白羽岚带走,消失在了茫茫人群之中。
叶铭庭一直跟在白羽岚身后,但是因为他的计划,他一直没办法现身,只能远远地看着她,可是就在那一瞬间,他却精准地发现,白羽岚的确是受到现在这样的场景刺激了,所以她肯定会昏倒,他便身体先于意识,神色匆匆地赶过来,就是为了和她能够再多单独相处这么一会儿时间。
白羽岚这一昏迷,就直接不省人事了,就算是现在叶铭庭扛着她一阵飞檐走壁,白羽岚也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宅院侧门砰的一下被人踹开,叶铭庭急匆匆地进来,手中还抱着一个人,那人怀中还有一盏灯,正在幽幽地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聂青和一听见那砰的一声,就立即赶来,瞧见这么一幕,他微微有那么一点震惊,随后有几分揶揄道:“想不到啊,这刚才,是谁在和我冠冕堂皇地说,自己要多么多么地奉献,让夫人能够完全恢复记忆之后,再将人接回来,现在这才多久啊?”
叶铭庭没有理会他这般揶揄和嘲讽的意思,反倒是将人直接给带进了房屋,然后便皱眉吩咐聂青和道:“你赶紧给人把把脉,她最近只要是一遇见从前的事情重合之后,刺激了记忆,但是人也是一度昏迷,初时还只是个把个小时,最近就是好几天才能够醒来了。”
逑在人群之中找了白羽岚许久,却仍旧是一无所获,他脸色一冷,将之前那个摆摊的小厮给抓了起来,坐在上首,看着那个小厮哆哆嗦嗦地跪在下首,他尽量逼着自己态度友好一点地问:“之前你喊我的时候,那位姑娘可是已经昏倒了?你看见那个劫走她的人,究竟是什么模样吗?”
那小厮连不跌地回应道:“那会儿我看那姑娘已经是身形不稳,看着快要倒地了,我就赶紧地叫公子您了,但是后来有个白衣男子快您一步,但是他行动很快,小的并没有看见他的真面目,只看见了一身白衣。”
逑的眼神陡然凌厉起来,这整个庙会之上,穿白衣的男人何其之多,单看这一身衣裳,恐怕是比大海捞针还要难受。
他眉头紧蹙,但看着这下面的小贩,却又没什么情理去处罚他,是以,他只是颔首,皱眉道:“你下去吧。”
说着,他便消失不见了人影。
那小厮看着周围这一片空荡荡的场景,心里一个打寒战,先前这群人来抓他的时候,看着凶神恶煞的,并且个个武艺高超,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这儿得罪了什么人,现在看来,这几位身份都不一般啊。
不过......他怎么记得,在那个白衣男子的腰间,似乎还有一个青狐玉佩,因为质量上乘,当时有过一道光正反射在上面,他一眼就有了印象,不过他还是什么人都不要招惹,那白衣公子显然也不是个小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