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铭庭倒是丝毫不在意白羽岚的看法,他眉头一挑,道:“夫人真是好见识,为夫最近的确动作比较大,不过,那又如何?”
如今他大权在握,只需要慢慢收拢。
白羽岚虽知叶铭庭本就不是池中物,但最近见府上出现形形色色的人物,心中也是有个七七八八的猜测,她倒是没想过,他埋藏的这般深,早就经过多年部署。
白羽岚笑笑,不置可否,叶铭庭正打算问她是否在宫中受欺负,白羽岚便被多多和囡囡缠上了,他也不希望孩子太早沾染上这些东西,故而只有去找凌云询问。
凌云将白羽岚今日白日里发生的那些事情,全都一股脑地陈述出来。
叶铭庭听完后眉头深深地皱起,一股子不舒服,这兰妃还真是胆大,敢动他的人,她这是打算怎样标明自己的站队么?摆明了是要为荣华报仇?还是想借此举得到圣上恩宠?
“你今晚去一趟宫里。”叶铭庭刚处理完一桩子番邦异域的事情,才舒心了没几下,又被这兰妃给激着了。
凌云颔首,道了声‘是’,便退下了。
白羽岚正和多多和囡囡玩的欢快,可谁知,围墙上竟然翻进来一个人,身上染了鲜血,呼吸不稳,明显是受了重伤,白羽岚身边的暗卫正准备行动,那人却用着白羽岚万分熟悉的嗓音开口道:“夫人,不要叫人!是我!”
这声音十分耳熟,正是前些日子病恹恹的聂青和,他好长时间不见,今日突然受重伤出现?
白羽岚也不疑有他,毕竟聂青和帮她多次,她总不能见死不救。
“十二,你们不要动,你跟我进来。”白羽岚扛上聂青和,将他拖进府中。
“去叫府中医师进来。”白羽岚吩咐下去。
叶铭庭处理好事后,这才赶过来,恰好看见病恹恹的聂青和正躺在白羽岚平常睡的那张床上,他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虽然他心里清楚聂青和现在这般是为何,但心里还是盘算着要将这一床被单都给换了才好。
“侯爷。”聂青和咳了两声,嘴角就溢出了鲜血。
白羽岚厉声道:“不能说话,就别说了!”
囡囡在一边眼泪汪汪的,瓮声瓮气道:“娘亲,漂亮叔叔都变成这个样子了,娘亲就不要凶他了。”
叶铭庭突然觉得自家女儿好似比起他,更喜欢聂青和一点?
为何每次聂青和出现,自家女儿都这般高兴?
多多也很懂事,小小的身板,还在一边帮白羽岚拧毛巾,叶铭庭自发上前,接过那毛巾,道:“夫人,还是我来吧,你来不合适。”
说完,抢占了原先白羽岚所在的位置,给聂青和擦那些污垢,又让白羽岚去找一套衣服,他再把白羽岚赶了出去,这才给聂青和换衣服,并给他输内力。
聂青和气色稍微好一点的时候,叶铭庭额头的汗水都没有停过,而下一刻,聂青和便道:“其实比起你,还是你夫人照顾的更好一点。”
话毕,叶铭庭运功突然用力一点,聂青和被迫又吐出一口鲜血,呈乌黑状。
聂青和说的是实话,他觉得再以叶铭庭对他的手劲儿,估计下一刻,骨头都得断了。
医者不能自医,他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你还想让我轻点?不这样,淤血能出来?”叶铭庭冷哼一声,继续道:“任务完成了吗?”
聂青和皱了皱眉,道:“虽然有些不好办,但还算是做成了。”
“那就好。”叶铭庭收拾了一下,拍了拍聂青和的肩膀,道:“那你这伤,受的还算是有点用。”
聂青和心中暗呼,不愧是吃人不吐骨头,压榨苦力的靖安侯!
“自己穿衣服,你别让我夫人进来,还看见你打着个光膀子。”叶铭庭一副嫌弃的模样。
聂青和抽了抽嘴角,自己用那没受伤的左手,勉强将里衣穿好。
直等到医师来,聂青和这才发现,这医师竟然也是他从前的同僚,曾在叶铭庭军营中做过军医,只不过,他现在这副模样,估计这同僚也认不出来。
若不是叶铭庭那日发现他身上标准佩戴的玉石手串,露出破绽又太多,叶铭庭哪里会认出他,以至于现在继续压榨他!
想到这里,聂青和心中愤愤然。
医师给聂青和把脉,随后道:“虽然看起来伤重,不过未曾伤及重要部位,就是失血过多,需要调理修养一阵。”
白羽岚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好歹当初这人帮了她那么多,也算是朋友了。
“你最近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一身伤?也很久没有见过你出现了。”白羽岚一连串问题突然就抛了出来。
聂青和自然有他那一套编出来的说法,回答的丝毫不漏。
反而是叶铭庭皱着眉,沉吟道:“夫人,我想,我可能欠缺你一个婚礼。”
白羽岚皱眉,讶异道:“这都住在一起多久了,也没听你说过这么一件事,今日怎么突然提起来?”
虽然她心中还是挺渴望的,毕竟当初她穿过来的时候,就直接洞房了,后面就直接带娃了,根本就没体验过结婚这一步。
“当初在村里,娶你的时候,只有那么几步,没能给你一个完善的,后面又没有度过新婚蜜月时间,就让你带着孩子颠沛流离,对此,我觉得有些亏欠。”叶铭庭看着她,眼神真挚。
一边的医师和聂青和,纷纷无语,再有,囡囡和多多双眼泛光。
直瞧得白羽岚脸上猛地一下变红,随便打了个借口,跑了出去。
叶铭庭追着白羽岚出去,只把房间里的几人都给留下,为了不让多多和囡囡妨碍他,还特意吩咐多多和囡囡照顾聂青和,就不要跟过来了。
次日清晨,皇宫里,兰妃宫中,竟然传出来噼里啪啦的摔东西的声音,将所有侍女都给惊醒,又渐渐归于平静。
兰妃摸了摸自己的脸,双眼赤红,昨日夜里她睡前还是好好的!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只见铜镜里,美人的双颊上泛起红色的疹子,但有些又比疹子更大一点,甚至鼓了起来,里面灌着脓水,兰妃猛地将那面镜子摔碎在地上,大声尖叫道:“这不是我!这怎么会是我!”
兰妃抓住身边一个恐惧的低头的宫女,道:“今日皇上要来是不是!”
那宫女也是低等端水宫女,哪里能知道兰妃的行程,惊慌地摇着头,道:“奴婢,奴婢不知道。”
兰妃将那宫女猛地一下推出去,骂道:“废物!”
说完,又拉过另外一个平日给她打扮的宫女,再问了一遍方才的问题,那宫女恐慌着道了声是。
兰妃终于深呼吸了一口气,恢复了原先淡定的样子,沉声道:“去告诉皇帝,今日我身体微恙,恐将病气过给了陛下,让陛下今日就不要来我这了。”
兰妃摸着自己的脸颊,一片凸起,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这副模样,一定不能让皇帝看见,若是皇帝看见了,就完了!
她的富贵恩宠,就此会与她失之交臂。
坐在侯府中正听着凌锦谈事的叶铭庭,收到了凌云禀告的消息,深沉的眼中滑过一抹冷笑,道:“自食其果。”
“兰妃娘娘从今天早上起,就闭门谢客了,连皇上,都被她拒之门外,等了她一会儿,就有些不高兴的离去了。”
叶铭庭很是满意,笑道:“那她还打算要夫人给她做簪子么?估计若单靠容貌,不知她还能否翻身。”
言罢,叶铭庭也不打算理会这件事,开始继续与凌锦谈道:“我打算后面与夫人办一场婚礼,就得给她单独送上一座宅子,然后,在这段时间,进出城想必会简单许多,这段时间,你们好好利用。”
说完,叶铭庭起身,道:“今日就先这么吧,我得去教习夫人弹琴了。”
昨日里,叶铭庭餍足一番后,突然觉得自家夫人最近除了店铺还是店铺,说不准还能常常与那李永昌见面,心中便觉得分外不爽,与他相处时间又变得这般少,便想了个法子。
不如给夫人找点事做,白羽岚也正好有此闲情雅致,便答应每日与他一同学琴。
作为一个标准的师父,叶铭庭很早便赶来小亭中,拨了拨那琴弦,音色不错,再抬首一看,白羽岚竟然也这般早就来了。
他低眉一笑,随后心中微微念转,素手翩跹,琴声渐起,一曲悠扬的《凤求凰》便行云流水般弹奏而出。
白羽岚前进的脚步微微一顿,看向那亭中之人,他着一身平日很少穿的白衣长衫,墨发三千,慵懒的用一根发带扎上,眉眼柔和,如月华流水,琴声悠扬,抑扬顿挫,竟然是分外动听。
白羽岚心中微动,嘴角泛起一抹或许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容,朝着那个身影走去。
琴声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男人低低的笑声,他朝着白羽岚的方向看来,道:“夫人,未到时间,便提前来了?”
白羽岚点头,一脸不在意道:“你这做师父的,不也是早早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