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那年,傅知微的母亲病逝,她被送进孤儿院。
在孤儿院呆了两年,傅毅仁来将她领回傅家。那一刻,她以为自己终于又有了家人,高兴得连睡觉都笑出声来。
可是那样的喜悦很快就变成一个耳光,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回到傅家后她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之所以将她领回来,是为了给同父异母的姐姐捐骨髓。
那一年,她十二岁。
十二岁的她虽然害怕,却不敢反抗,只能听从“家人”的安排乖乖躺在病床上。
冰冷的仪器扎进身体时,那种锥心蚀骨的恐惧没有人懂;捐了骨髓后,暗夜里躺在床上疼得脸色发白时,也没有人知道。
十几年来,她在傅家忍气吞声,默默承受着黄万茹的冷嘲热讽,不曾起过离开这个家的念头。因为她相信,至少那个给了她骨血的男人是真心疼她的。
直到那天,爸爸亲自给他安排了那场相亲。
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又一次成了那个被牺牲的女儿。为了挽救傅家,爸爸可以不顾她的幸福。
她突然就明白了,幸福从来不是谁给的,而是自己争取来的。
看到她眸底的哀戚,夏允凡心头突然有些重,半晌都没出声。
反倒是傅知微先回过神来,朝他微微一笑,“你干嘛呀?我又不是要去杀人放火,至于摆出这个脸色给我看?”
听着她故作轻松的语气,夏允凡终是挤出一丝笑容,说,“微微,我不是你,无法体会你的痛苦,因此没有资格说那些话,是我不好。不过我也是担心你啊,毕竟你要面对的人是沈竞年。像他那种世家公子,又在那种大家族长大,能傻傻地让人算计了去?”
傅知微的眼神微微有些恍惚,不过她很快就敛起神思,缓缓笑道,“我也知道他不是傻子,可是不去试一下又怎么知道他不会看上我?本姑娘魅力无边倾国倾城嘛,说不定他就喜欢我这样的呢?”
她说得轻松调皮,一副开玩笑的模样,可是夏允凡知道这里面多少也包含了丝给自己打气的意味。
夏允凡没再说什么,朝她笑了笑,“好!总之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哒。”
傅知微闻言,嘴角更弯了些,“当然啦!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要是连你都不支持我,那我做人是不是太失败了?”
两人达成共识似的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夏允凡说起了酒吧近来发生的趣事,尤其是讲到那些醉汉的样子,傅知微听得咯咯直笑。
两人边吃边聊,气氛很快就轻松起来。谁知吃到半饱时,夏允凡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起身到阳台上接电话,进来后便说要走,“酒吧那边出了点事,我要回去处理。”
“很严重吗?”傅知微有些担忧道。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两桌客人打了起来,店长已经报警处理了。”夏允凡拿起东西,又将碗里的小半碗汤喝完才起身,傅知微抓起手袋也要起身。
夏允凡连忙伸手将她按到椅子上,“大小姐,你就不要过去给我添乱了,在这里好好吃饭,别浪费了这一桌好菜!”
都这关头了还惦记着几道菜,果然是他的一贯作风。
傅知微忍不住笑了起来,“啪”一下拍掉他的手,“怎么就给你添乱了?我可是你们酒吧的代言人啊。”
夏允凡听了顿时就拧眉,“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记者有多无聊,你去酒吧,明天网上不知道又要出什么报道呢!”
“还能是什么报道啊,无非就是说我到酒吧堕落放纵、勾引男人呗。”傅知微缓缓笑了起来,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不过那样正好啊,接下来几个月你的酒吧就天天爆满了,不是吗?”
夏允凡懒得理她,转身离开了包间。
傅知微一个人慢吞吞地消灭掉半桌子的菜才离开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