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感冒。”
她把钱递过去,还叮嘱了一句,“感冒记得看医生啊,我看你这病得有点严重,喉咙估计发炎了。”杜央不敢多呆,担心对方看出端倪,赶紧拿了钱坐上车跑了。
夏纯爱回屋,洗好澡后打开电脑,在微博的时候发现山峦又发话了,而且就在几分钟之前,又是一句晚安和一句鼓励的话,她和对方说了晚安后才去睡觉。
次日,公司在某酒店开了一个小型的记者见面会,一大早夏纯爱就自己扛着化妆包去了,到场后才发现公司居然给她配备了化妆师。
化妆师给她化妆的时候,助理拿了一张稿子给她,让她照着上面的内容念,她看了一圈,没说什么。
访谈开始后,现场还算理智,来的记者类型比较杂,财经和社会记者反而比娱乐记者多,这些人更加关注的是她富二代的身份。
她把纸张反着压在话筒上,深吸了一口气,开口,“之前关于我深夜驾车导致撞上了桥墩事件,我感觉到很抱歉,因为对社会的公共秩序做了不好的表率,这点我道歉,而且我能够以一切名誉担保,那天我并未喝酒,这一点也有相关材料证明。”
“夏小姐,对于你掌握的全盛集团50%的股份,有想过利用全盛集团的力量促进自己的明星路吗?”
“夏小姐,下一部戏会是全盛集团直接投资吗?”
夏纯爱深吸了一口气,“我希望大家能够多关注我演戏的角色,谢谢。”
她起身,工作人员护送她离开,一切还算是井然有序,在后台的时候,她发现现场还好十几个粉丝举着牌子,随行记者一直在拍。
“夏纯爱,给我们签个名吧!”有粉丝喊,她停下脚步,接过对方的本子。
这是第一次有人让她签名,哪怕工作人员都催着她走,她还是认真的签好名字,把本子还给对方,还道谢,“谢谢你。”
到后面,除了随行的助理已经看不到其他相关人员了,因为酒店的建筑是环形的,她站在楼下,察觉到一股视线,便抬头,正好和杜央打了个照面。
杜央知道她在这里开新闻发布会就过来了,原本也只是想见见她,没想到正好打了个照面。
夏纯爱先开口,“好久不见,”
杜央心想,哪里好久不见,明明昨晚上还见面拉着,刚想开口,喉咙的疼痛提醒他之前为了装作别人,可是费了好多心思把自己喉咙弄哑!
见他不说话,夏纯爱心里一动,忽的觉得好笑,恐怕这么久不见,对方早就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连朋友都不想做了吧,一直以来,也就只有她一直犯蠢而已。
朝对方点点头,夏纯爱匆匆离开,心却慌乱得不行。那个在黑夜里不顾一切跑来救下自己的身影已经深深刻在了脑子里,所以当得知失去的时候,才觉得痛苦。她知道,已经失去杜央这个朋友了。
“大小姐。”保镖见她匆匆走出来,拉开后座车门,她却绕到驾驶座,“我要自己开车,你们都别跟来。”
开着车绕过酒店后门,她忽然看到地上有一张纸,纸片上就是刚才她的签名,后面还有说话的声音。
她下车将纸片捡起来,自然而然听到拐角处的说话声。
“都别急,一个个来,在这里登记名字,然后来我这里拿钱,一个人一百,不允许代领啊。”
很多明星都会请一些人来充当粉丝,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要这么做,再听声音,那个说话最大声的,不就是让自己签名的那个?
回到车上,刚启动车子,眼睛一眨,眼泪就掉了下来,原来一切都没有变化,还是没有人看到她作为一名演员的一面,假的,都是假的。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杜央也看见了这一切,本想追上去,但已经晚了,对方已经将车子开走了。
回到别墅,将车子开进车库的时候,签名的纸片掉了出来,她捡起来看了看,撕掉,然后关上车门。
女佣静静的呆在房间一角,两人一惊形成以种诡异的和谐,只要她不开口,女佣就不会过来打扰。
习惯性的上微博,看到山峦的留言,她点进去,“对了,我是你的粉丝呢,一直想要你的签名。”
夏纯爱一愣,刚才还被这签名的事情弄得伤心万分呢,一时间也很沮丧,回复道:“为什么要签名,这没有什么用处不是吗?”
对方回得很快,“怎么会没有用处,难道你不知道作为一名粉丝,能够拿到偶像的签名是一件很振奋人心的事情吗!”
刚发完,对方又接着发过来一句,“大明星,给我一张签名照吧!”
和他聊天,之前被杜央忽视的沮丧好了一些,她也有了说笑的心,“那请问你要怎么过来拿呢?”
对方似乎在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好半响才回话,“你是明星,被人看到就不好了,要不这样,明天你有时间吗?你把签名放在约定好的地点,我去拿,这样你就不会有困扰了。”
夏纯爱觉得好笑和温暖,对方似乎一直都在为自己考虑,还设计了路线,感觉很小心翼翼的样子。
“好。”
次日,夏纯爱带着墨镜和帽子出了门,刚一离开别墅,停在暗处的玛莎拉蒂就悄悄跟了上去。
楼堂昨天晚上给夏纯爱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是都挂断了,今天一大早把公事都推掉,特地上门来找他,凑巧看见她出门,便跟了上去。
跑车在一间不大的咖啡馆停下,夏纯爱下车,咖啡馆正在放美国乡村音乐歌手Toby Keith 的《I Love This Bar 》外面大伞下,一对白人夫妻正在喝咖啡。
她走进去,一眼就相中了靠近窗台的位置,那里的水杯里插着一支玫瑰花。
“叮咚”手机界面亮起,那是微博提示,山峦发来消息,“送给你的玫瑰花,作为拿到偶像玫瑰花的谢礼。”
夏纯爱将玫瑰花拿过来,将签了名的纸片压在杯子下,随后便开门走了出去。
推开门的一瞬间,阴霾似乎也被迎面打来的阳光照亮,坐在外面的白人老太太朝她笑了笑,“ This flower is very beautifu!”
她笑,将玫瑰花递了过去,“Send to you。”
拜仁老太太欢欢喜喜的接过去,捏着花对她扬了杨,夏纯爱一转身,就对上一直等她的楼堂。
“你跟踪我?”她的声音变冷。
“没有,只是凑巧看到你在这里。”楼堂从善如流的撒谎,随后轻轻牵着她的手,“昨天打电话你没有接,所以我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夏纯爱甩开,“我很好。”
“夏纯爱。”楼堂连名带姓的走到她身边,“接下来我要和你谈下一部戏的事情。”
对方用公事作为理由,夏纯爱没办法拒绝,这才坐上了对方的车子。
杜央一直呆在朋友咖啡店的吧台后,看见两人离开才从吧台走出来,将水杯下的签名拽在手里。
楼堂把夏纯爱带到了山上,夏纯爱沉默跟着,前几天下雨,山有些难爬,看到他伸出来的手,夏纯爱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抓住。
山顶,风有些大,楼堂站在风口,帮她挡住了一部分风。
夏纯爱知道他的用意,但是缺假装视而不见。
楼堂忽然转身,朝着天空大喊,“夏纯爱,对不起!”
声音很响,传出去很远,惊扰了风和云。夏纯爱不可能没有情绪,因为就是在这里,她真正意义上的向面前这个男人敞开了心扉。
他回头,认真看着她,“可以原谅我吗?那种事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
夏纯爱只犹豫了一会,随后态度变得坚决,“既然不是谈论公事的话,那我走了。”
她匆匆往山下走,害怕自己掉眼泪,身后传来楼堂坚定的声音,“既然是我伤了你,那我就做好了准备等着,等着你原谅我的那一天。”
和楼堂不欢而散后,夏纯爱又接到王世初的电话,又赶着去了一趟公司。
王世初把一叠文件放在她桌上,“谢谢你的信任,我在这家公司里感觉到很有人生的价值,这些事我所做的任何决定,如果你觉得哪一个做错了,可以提出来。”
夏纯爱将文件推到一边,“如果你不想让我看的,那么关键的东西就不会在这堆文件里,我说过,不担心你背叛,因为你背叛将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王世初笑笑,“你很聪明,但是没有野心,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你外公离开京都去了外地的事情吗?”
夏纯爱一愣,她没想到外公到现在还没回来,而且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似乎外公也没插手,外公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眼皮一跳,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但又说不出是什么。
夜晚,小镇最大的中学里,一架小型的私人飞机停在草地上,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步履匆匆的往飞机走。
上了飞机,看到独自坐在窗口品酒的老人,男人点头,“夏老。”
夏有国望着窗外,在这个小镇上,夜晚静悄悄的,就连灯光也只是京都一个片区一角的数量而已。
总助小心翼翼道:“对方也不确定那男人去了哪里,倒是那个孩子今年刚大四毕业,学的是国际贸易,而且是她父亲叫她报的,说是以后进全盛集团能够帮得上忙。”
红酒杯摔在地上,酒液染红了昂贵的地毯,总助立刻停止话头,却见老人呼吸有些急促,便知道这是心脏病犯了,立刻给随行来的医生打电话。
夏有国老了,心脏不太好,去哪里都会随身带着一名家庭医生,五分钟后,一直在不远处呆着的医生立刻来了,又是量血压又是测试的,好一会才弄好。
“夏老不要太过于激动,你的血压有点高,需要保持心情平静。”
“知道了。”
总助等医生离开后才重新返回机舱,老者身上盖着毯子,胸膛缓慢的上下浮动,眼睛闭得紧紧的。
这个一手创立全盛集团的男人时刻都是神采奕奕的,仿佛永远不知疲倦的狼王,明显露出这么疲惫态势,还是第一次。
总助悄悄叹了口气,心里知道那件事对他确实打击很大,感慨着一代雄狮居然也有这么一天。
次日一大早,天才蒙蒙亮,夏有国就找来了总助,“带我去那一家人住的地方。”
总助有些犹豫,“那里环境不是很好,要不夏老我把那些人带到这里来?”
后者冷冷回望了一眼,摸了摸左手上的玉扳指,总助立刻知道多话了,面前的男人永远只需要执行命令的人,而不需要建议。
低矮的两层小楼房,地板铺着水泥,没有此状,房间里放着长条形的木头椅子,一台电视靠在窗边,窗帘满是油渍,一条已经看不出颜色的链子又把房间隔开一半,露出里面的半张桌子,以及桌子上吃剩下的菜肴。
看到穿着奢华,浑身贵气逼人的老者,坐在客厅里的两个老人显然有些不知所措,男人把放在凳子上的脚放了下来,又搓了搓鞋子。
“这,也不知道有客人来,你们坐。”女人隐约猜到这是儿子常常提起的,掌握巨大财富的男人,一时间也很紧张和害怕,双手在凳子上擦了擦,随后觉得不够,又去帘子后拿了一块布巾出来。
“夏老。”保镖搬了一张椅子,夏有国坐下,把玩着玉扳指,淡淡道,“人呢?”
这个话题已经被问过,女人又说了一遍,“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儿子常年在外面工作,也就是当年把小瑾带回来让我们养着,他自己一年都不知道回来一趟。”
夏有国一敲手指,保镖送上一个黑皮箱子,一打开里面是叠加的钞票,“找到他。”
女人和男人的眼睛都直了,哆哆嗦嗦的瞪了好久,两人互相拉扯着,最后还是女人先开口了,“我是真的不知道那混蛋跑到哪里去了,其实吧,我儿子和您女儿都有了,我们也算亲家不是?”
“亲家?”夏有国脸色一冷,下巴一抬,“把这里所有一切都给我砸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亲家公!”女人伸手就要去截住保镖的手,歇斯底里的喊着,“不能砸咯,不能砸。”
总助心里暗道这些人不懂看脸色,没看见夏老已经气成这样子,还敢去触动他的雷点。
砸得差不多,女人和男人的嗓子也已经喊哑了,只能怯生生的看着面前的老人。
“把刚才的念头带到坟墓里去,管好你们的嘴巴。”夏有国拿出一捆钞票在手里把玩着,“安分的生活在这个小镇上,否则你们很有可能就再也见不活人了。”
女人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男人显然懂了,也怕了,哆哆嗦嗦的答应下来,扯着老婆的袖子轻声说道,“都怪你,刚才说什么亲家,对方是我们能够高攀得起的吗,也不看看你儿子做的是什么工作!”
那女人一见老人走出屋外,忽然冲进里面的屋子,抱着一袋子又冲了出去。
“老先生,请等一下。”
总助拦住她,“还有什么事?”
“老先生,这是小瑾给您织的毛衣,她从小就挂念着您,每次祭祀的时候还会帮你祈福,这毛衣也是她给你织的,那孩子特地去学习的。”
夏有国转身,保镖把毛衣拿了过来,他拿在手里看了两眼,随后丢在地上,踩着离开。
下午,停在学校操场的飞机准时起飞,总助安静的坐在一边,忽的听见吩咐。
“把那男人给我找出来。”
全盛集团的势力很大,大到要从全国里找到一个男人也并不是完全做不到。半个月后,他想要的人就已经被五花大绑的带到他面前。
男人身上穿着粉红色的衣裤,职业的特性让他身上散发的都是女性香水的味道。夏有国看着面前这张脸,越看越是烟厌恶,索性将椅子背过对着落地窗。
“夏老,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也做好了准备,不过请您一定要听说我,我和珍珠有了一个女儿,您这么爱小姐,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也会很高兴吧。”
董天小心翼翼的打量椅背,他看不清楚老人的脸庞上的神色,心里紧张万分,不知道对方对待小瑾是个什么看看法。
当年他就猜到对方不会承认小谨,所以等夏珍珠死了后,他就把小谨托付给爸妈来带,为的就是等这老头老得动不了,再让小谨出来。
全盛集团的全部产业,哪怕就是给十分之一给小谨,那他们父女两后半辈子的生活也全部都不需要再担心了。
听老人不说话,他又小心翼翼开口,“我这里还有亲子坚定,当年珍珠留下来的,她唯一的心愿就是期待能让小谨回到您的身边,我想您一定会完成珍珠的心愿。”
“住口!”夏有国再也忍不住,暴怒道:“你给我闭嘴,什么心愿,我夏有国绝对不会承认一个牛郎生下来的下种人,要想我承认你们,下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