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眉冷着脸色,看着还牵着一个女人进来的容少擎生不出一丝缓和。尽管,她的儿子确实来看她了。
“孩儿不敢。”说完,容少擎已经松开牵着凤云潋的手,半跪在了地上。
凤云潋肯定是认出了坐着女人的身份,为了让自己少受罪,她跟着容少擎一起跪在了地上。
“呵,不敢,我看你胆子大得狠呢!”容眉冷声,看到跪在容少擎身旁的女人,显然也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凤鸣国长公主凤云潋,眸子不由得沉了沉。
“后宫至今无主,也无嫔妃,你想让容家从你这里断了?还有你为何带着它国之女,你想让天狼国彻底断送在你的手上?”容眉说得恨铁不成钢,看着凤云潋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天狼国现根基不稳,政事又有颇多需要打理,孩儿目前确实无心去整治填充后宫。”似乎是早就想好了的说辞,容少擎说得不卑不亢,让人毫无反驳的理由。
“至于它国之女,”容少擎顿了顿,看了凤云潋一眼,“她不过是呆在孩儿身边做手下的,母后无需多心。”
“哦,是吗?”容眉显然不信,“那既然这女人是在你身边打下手的,那处理起后宫之事应该是再简单容易不过。
至于根基不稳之事,多纳贤臣稳定文武百官才是重中之重。现在,我就命令你一月之内,必须纳妃立后,否则,就别认我这个当娘的。”
容眉以此威胁,态度分外强硬。
“是。若母后再无其它之事,孩儿这就先行告退。”
容眉摆了摆手,示意想离开便离开。反正该说的她已经说了,再怎样她也是为了天狼国,虎毒不食子,她也不可能去害她的儿子。
容少擎自是知道,否则便不会沉默答应,选择了离开。
天狼国根基不稳是事实,后宫无主朝野动荡也是事实,单论国家来说,出于容眉说的话,他确实无法去开口反驳。
“纳妃之事就交给你吧,相信你在这方面肯定做得比朕要好上不少。若是让朕满意了,朕便让你好好的,安安全全地回到凤鸣国。”
“好啊。我肯定给你做得好好的。”凤云潋开口答应。不知为何她绝对喉咙有些干涩,说出的话像是努力挤出来一般。
她巴不得离容少擎远点呢!
之前还说什么喜欢自己,这不还让自己帮她纳妃,真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凤云潋心里愤愤地想着,却一个人不顾容少擎走开。走了一半,发现对方竟然迟迟没有追上自己,心底又抑制不住一阵失落。
腰际被一双手环住,凤云潋想也没想手肘直接往后顶,没想对方身手了得,顺势将她往扯,整个人便摔在了来人怀里。
淡淡地乌木黑香从对方衣料上传递过来,让凤云潋立马反应过来对方是谁。
凤云潋挣扎了几番,冷声道:“放开。”
哪知对方还真放开她了。
凤云潋转过头准备想说什么,看见对方脸时,顿时给愣住了。
“轩辕景?”虽是疑惑,但凤云潋却已经在心中肯定,“怎么弄成这样?”
看着虚弱地轩辕景,凤云潋上前将他扶住,似乎弄到了他隐藏在衣服中伤口,她明显听见他狠狠倒抽了口凉气。
“先带我离开这里,不要去容少擎那里,客栈也别去。”轩辕景低着声音,说得十分费力。
“ 好。”凤云潋一口应承,扶着轩辕景朝巷子深处走。
这是万仙楼隔壁的一条小巷,她在今天早晨梳妆的时候发现的。最深处是一家不知名的小药铺,据说医者脾气古怪,几乎都没有人去。
走到深处,四周就越是潮湿昏暗,小药铺破旧古老,但好在门开着,凤云潋仅犹豫了一秒,便扶着轩辕景走了进去。
坐在木柜子上的是个佝偻的老人,此时手撑着脑袋摇摇欲坠的打着瞌睡。
凤云潋小心翼翼地将轩辕景放在木质的椅子之上,即使这般,还是将在打瞌睡的老人惊醒。
老人看着他们,揉了揉惺忪阴翳的睡早,拉破二胡的嗓子扯动:“趁我还没有生气,赶紧离开。”
“你开这间药铺可不就是为了救人,如果是要钱,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
如果对方真是图钱,那倒好办。可是想到老鸨说的古怪,却心底隐隐觉得并不怎么简单。
“我这只救将死之人,他还没死,趁我没发飙,赶紧带他离开。”老人声音不掺带任何感情。
他撇了一眼坐在椅子之上脸色惨白的轩辕景,蓬松的头发来回晃。死不了,死不了,救什么救。
“这里快要死了,不知道你救不救?”虚弱地声音从椅子上传来,轩辕景虚弱地脸上盛满了笑意,却更显他身体状况的严峻。
老人又看了他一眼,尽管面色依旧,但眼睛里有着一丝怜悯地笑意却被轩辕景尽收眼底。
轩辕景眸子暗了暗,脸上的笑意掩饰了他一闪而过的厌恶。
“这地方,好说好说。”司震子佝偻着背,从那挡住了他大半身形的柜子里走出来。
手一挥,边上的门帘无风自动,开出一条口子来,里面干净简洁的房间一目了然。
看起来骨瘦如柴弱不经风的司震子十分轻易地将轩辕景抱起,往房间里面走。
凤云潋咂了咂嘴,看出老人的不简单,出于考虑轩辕景的安全,跨步尾随进去。
与此同时……
路途中发现凤云潋不见了的容少擎本以为她一个人跑回了万仙楼,哪知他回到万仙楼才发现凤云潋根本就没回来。
容少擎眉头微皱,暗惆她还能跑去哪里,这都城她人生地不熟的总还不能一个人出去玩逛。
等了近半个时辰见人还没回来的容少擎脸色阴沉得可怕,若是凤云潋真有胆趁着他不注意一个人跑去了东陵国,他敢保证,他绝对将凤云潋抓回来呆在自己身边,并且锁在自己的后宫。
容少擎吩咐藏在暗处保护自己的手下,顿时,整个都城的士兵都开始大动干戈地去寻找一个穿着红色衣裙的美艳女人……
房间里的药味很重,凤云潋多少也通点医术,却闻不出究竟是怎样的药材参杂在其中。
轩辕景被司震子放在简单木质的硬床之上,由于动作过于重了些,引来床上的人儿溢出几声闷哼。
司震子枯朽得仿若树皮般的手伸在他腰间的带子上,却被轩辕景一手阻止。那只没了血色的惨白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腰带。
轩辕景吃力地看着在一旁站着的凤云潋,费力挤出几个字:“你先出去。”
在一旁什么也没做的凤云潋听轩辕景这么说,以为司震子要解他衣服不好意思,连忙道:
“一个大男人家家的害羞什么,昨晚的是我可还没找你算账。现在看病的是你,先好好看病吧,我在一旁若是出什么事也好帮衬着。”
毕竟是一个老人,手脚多少会有些利索,她这样的年轻人能多帮忙也不能闲着!
想到刚才司震子轻松抱起轩辕景走进来,凤云潋有一瞬间的觉得自己多余。
见凤云潋要呆在这里,轩辕景无力躺回在床上,望着房顶的木梁,抓在自己腰间的手已经松了下去。
别看他表面似乎没有什么大碍,他自己清楚,还能清醒着没晕死过去就已经算是很厉害了。
强弓之末的身体,这次破碎得更加离谱。
不然纵使万般,他也不会找上凤云潋。
司震子有些微微不满,像以前他给人看病还有人阻止他查看病情的?可又想到轩辕景之前说的话,他又有些好奇这人究竟伤成什么样。
司震子手指轻轻解开轩辕景的腰带,缓缓将他的衣服解开,看到里面的情景时,很久没有这么暴躁过的他,忍不住爆了粗口:“他丫的!哪个龟崽子把你弄成这样!”
皮开肉绽的鞭痕几近遍布整个上半身,下面并不知道情况,光是上面便已经气得司震子想要动手杀人。
普通的鞭伤肯定不会造成身体这般虚弱苍白,司震子握住他手腕,瞳孔猛缩,骨瘦如柴的佝偻身体似恨不得直接跳天上去。
但现在并不是计较那些事情的时候,司震子强压下情绪,转头看向凤云潋吩咐道:“死丫头,去外面把我柜子里银针白酒都给拿过来。”
强硬不容人抗拒的严肃语气,让凤云潋根本来不及计较这老头叫她死丫头的事情。
轩辕景的伤她肯定也看见了,皮外伤之外,再到司震子替他把脉差点跳起来却又立刻冷静下来,便知道轩辕景身上的伤确实严重。
没有犹豫地跑到外面将司震子说的东西找到急匆匆拿进去,却看到司震子正在问轩辕景话。
“身上伤怎么弄的?”司震子的手在轩辕景的身上游走,躺在床上的轩辕景身体却止不住在颤抖。
这是出于身体本能的一种颤栗,如此敏感,想必是被折腾了不少。
轩辕景显然不想说,陷下了沉默。
“说出来。不然你恐怕会死在这都城。”司震子毫不掩饰地威胁,轩辕景却不为所动。
生不如己,不去不生。已经被弄成这样了,他再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