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慕容复的好意,凤云潋自然是心中感动的,也没有不识趣地要继续争辩什么,再次行了一礼之后,便乖巧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只是略微尴尬的是,凤云潋这座位如今就在容眉正对面的位置,抬眼就能看到对方这一脸的不愉快。
如今慕容复这般抬举凤云潋,容眉自然是极为不满的,待凤云潋坐下之后,容眉便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堆不好听的话。
“慕容大人这话,是在说哀家对凤云潋不好吗?虽然正如你所说,她的确是凤鸣国的长公主,但如今改朝换代,这些都是过往的事了,慕容大人这般称呼,怕是不妥。”
其实今日容眉来得早,本来是打算先来试探一下这个慕容复的。
虽然容眉也知道,慕容复是个清官,平日里对不乱站队忠心为国。但也因为他没有任何污点,反而让人不好拿捏,只好反过来说了一些拉拢对方的话。
可容眉早来了这半个时辰,唯一有用的便是知晓了,这慕容复虽然上通天文下懂地理,满腹文学,但是却一点都不好糊弄。
甚至在说话的时候,比那轩辕司空还要厉害几分,表面上做得滴水不漏,但关于自己的拉拢和试好的,他居然都挡了回来。
容眉本来就有些脸上无光,如今又看见他这般对待凤云潋,心中自是不满到了极点。
凤云潋的察觉气氛突然紧张起来,但是她也知道,这个节骨眼上自己最好是不要说话。
而那慕容复自然是早就有所准备,听完容眉说的,满脸赔笑地开口解释了几句。
“太后言重了,只是老臣平日里爱钻牛角尖,对于不合规矩的事情十分在意。至于这长公主的称呼,也是老臣考虑了许久,觉得应该如此称呼才对。”
慕容复再次风轻云淡地挡了回去,根本就没有去顾及容眉此时脸上难看的表情。
见凤云潋等人坐定之后,慕容复便吩咐下人上了一些瓜果小食,说了几句寒暄的话。那轩辕司空也不像刚刚那般看戏了,也与慕容复说了许多客套的话。
“轩辕庄主不必与我如此客气,这几日同庄主相处的时间甚多,也算得上是熟人了。所以老夫提议,若今日是为了正事而来,轩辕庄主不妨直接开口便是。”
只是几人都还没有寒暄几句,慕容复却突然直奔了主题。容眉一愣,显然没想到今日慕容复好像比自己还着急。
但因为之前她答应了凤云潋的,所以今日她最多也只是一个旁观者,更多的要看轩辕司空跟凤云潋怎么说。所以容眉这一次也不急着发话,只是冷漠地瞥着对面的凤云潋。
如今有了慕容府的人做镇,凤云潋也不紧张了,一切好像已经被他们安排的井井有条,自己只要明确的拒绝,并且在之后轩辕司空如果为难自己的时候反应迅速点,应该就没有什么事了。
轩辕司空自然也是有备而来,听完慕容复所说的,起身来先给容眉又行了一礼,才转过身来巡视了一圈如今到场的众人。
“既然慕容大人已经这么说了,那老夫便也开门见山。如今我轩辕山庄中的人都知道,这次我们远赴天狼国,为的到底是什么,自然是为了迎我们的神女回昆仑。”
轩辕司空一边说着,一边就像唱戏一般,还突然朝着他左手边的凤云潋也行了一礼。
凤云潋冷笑,自己可受不了他这样的大礼,而且在今日之前,轩辕司空坑害自己的事情明明也不少,这变脸速度真比变天还快。
“我轩辕一族乃上古神族,一直没有归属于四国,便是因此缘故。并不是不想为朝廷效力,而是我轩辕一直自古有家训,不会轻易踏足凡事。”
轩辕司空这话是说与容眉听的,容眉若有所思,但没有急着说话,大家知道轩辕司空的话还没有说完。
“所以事已至此,我们也早已向皇上说过,按我们上古一族的推演之法,长公主便是如今我们轩辕一族的神女!还请神女不要为难与我们,若是神女再不归位,我们昆仑一族恐有灭族之灾。”
轩辕司空说得严重,这也是凤云潋第一次亲耳听到他这般完整的说辞,之前毕竟都是零零碎碎地从其他人口中得知的。
如今听他所说,凤云潋的确是有些震惊,没想到对方能编造出这么夸张的理由来。
在场的人如今本就多是轩辕山庄的人,听轩辕司空这么夸张得说完,剩下的轩辕山庄众人竟然第一时间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随后单膝跪地,朝凤云潋行礼低头,一脸虔诚的模样。
说实话,凤云潋第一反应是有点被吓到了,慕容霜在一旁也看出了她的紧张,连忙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凤云潋回过神来之后,更多的是无语,没想到轩辕司空会演这么大的一出戏。
“轩辕庄主,就算你们真的有推演一说,那与我又有何关系?我本就不是你们轩辕家的人,你们推演出来的神女是谁,就要强行让人家跟你们回轩辕山庄去,这样的想法也太强盗了吧?”
凤云潋忍不住站起身来便直接说出了实话,似乎是没想到凤云潋会有这么耿直,轩辕司空先是一愣,随即便一脸苦笑。
“神女切莫这样说,老夫也是为了轩辕一族上下着想。不然神女以为,如昆仑山那般严峻的自然条件,我昆仑一族何以立足?若是没有了神女归位,我们终将迎来浩劫啊!”
轩辕司空说得十分动情,但凤云潋还是觉得对方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
自己本来就不是轩辕家的人,轩辕司空如今说自己是神女,自己就是了,而且还得为了他们整一个族人的安危,舍弃自己的自由?自己可没有那么圣母。
如今心中怎么想的,凤云潋便也打算直说了,不留轩辕司空多余的念想,就怕今日不与他说清楚,之后他又来纠缠,凤云潋也实在是头痛。
“可是轩辕庄主,你根本没有在回答我的问题,那就证明我说的是无法反驳的。我们非亲非故,甚至之前都不认识,为了一群陌生人,我却要舍弃自己的自由,这是不可能的。”
凤云潋也算是给够面子了,她都没有把司青跟她母亲的事情抖出来。
如今司青被凤云潋跟慕容霜事先安排在了阁楼上,她能看到院子里的一切,但是不到迫不得已,凤云潋也不想让她出面。
明明凤云潋话里的道理是很好懂的,轩辕司空甚至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该怎么反驳,可是容眉却一拍桌子,训斥起凤云潋来。
“放肆!哀家如今还坐在这呢,岂容你说话如此猖狂?轩辕庄主今日也算是给你面子了,从始至终态度很好,而你如今又是什么个态度?简直是丢我的脸!”
凤云潋觉得奇怪,自己不管丢谁的脸,再怎么说也算不到容眉头上来吧?不知今日她为何如此脸大,偏要往自己身上找关系。
正打算继续反驳容眉所说的话,慕容霜却暗中拉住了凤云潋,凤云潋回过神来,也只好先沉住了气,知道不能一味地跟他们争执。
“今日慕容大人给你几分薄面,喊你一声长公主,你就真觉得自己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如今凤鸣国的皇上也是我的皇儿,对你仁慈几分没有将你撵走,你便越发不守规矩!”
容眉好像不为别的,就为了当众羞辱一下凤云潋一般,所以如今越说越来劲。幸好一旁的慕容复察觉到不对,便连忙开口,替凤云潋解围。
“太后莫要生气,今日的事情恐怕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还需让他们再商量一番。毕竟你我得了皇上的命令,今日终究只是来帮助他们解决事情的,究竟结果如何,还要他们两方达成一致才说的算。”
听到慕容复突然开口这么提醒,就是摆明了告诉容眉,今日她虽然贵为太后,但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发言权。
凤云潋听出了慕容复的意思,与慕容霜对是一眼,两人都憋笑得难受。
容眉没想到,今日自己在最大的阻碍,居然会是慕容复。更何况来慕容府议事提议,还是她自己决定下来的,顿时心中便也有些后悔。
而正因为经历了今天的事情,容眉才知道,这慕容复表面上既不向着自己,也不向着皇上,不像朝中那些官员一样明确地站了队,但,如今看来,恐怕真相并不是这样的。
容眉冷哼一声,没有再继续说话,那轩辕司空便趁热打铁,又说了一番慷慨激昂为了天下大义的话。
“我知晓神女心中纠结,不想舍弃自己的生活,但与我们回了昆仑之后,我们并不会亏待你。虽然在此之前我们的确有些误会,但是如今你以神女的身份回去,我们怎么可能不好好对你?”
这话轩辕司空居然能说得出来,也不觉得心虚,凤云潋冷哼了一声,打算戳破他这虚伪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