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路人们都震惊了。
那刚才夹着尾巴跑出去的公子哥儿,不过一针便被治好的喊爹喊娘,这可真是神了,回春堂什么时候还来了这般年轻美貌的女大夫?
秦掌柜尴尬的立在一边,动手要去驱赶人群。
“秦二叔,”秦妙言唤了他一声,目光示意着门外还没看完病的病人们,笑道:“不要他们回来吗?”
苏大夫和孙大夫异口同声要说不,紧接着被围上来的人群挤到了外围去。
“女神医、大姑娘,先给老婆子家的小儿看看!”
“这位大夫,小妇近来时常感觉头疼的厉害……”
“哎,你挤我干嘛?平时和我抢孙大夫也就罢了,今日怎的还要抢?”
……
“这这这,粗鲁!”孙大夫指着人群痛斥一声,挥袖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苏大夫亦是一脸的心酸无奈。
说好了先教他们的,怎的又冒出来个胖公子?
他仰天长叹一声,却也只好拢着袖子离开了。
秦掌柜那厢也急得焦头烂额……说好的,当初不是只说来教火针么……
…………
胖公子心有余悸,手脚并爬的窜到一旁没人的巷子里。
小厮抹着面上的汗,好歹追上了他。
“公子,”小厮气喘吁吁的喊道:“你,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有,有有妖怪!”胖公子抚着自己的心口,磕磕绊绊的说道:“那小娘子扎我!扎,扎的我说不出话来!”
小厮愕然:“公子?”
您本来不是想调戏人家来着?一针就把您吓趴下了?还妖怪?!
这胖公子也是个怂的,他本是看着秦妙言生的美,说话也柔柔弱弱的,料想便是摸个小手她也不敢说什么。
谁知这一针下去差点要他半身不遂,当下便大喊要马上回家,心里念叨着再也不敢来回春堂看病了。
踉跄的步子压在道路两旁的花草上,胖公子一个没注意来了个脚下拌蒜,猛然朝地面歪了下去。
“哎呦!”他叫唤一声,又去摸针眼,感觉现在伤处还在隐隐作痛。
莫非那女子是给他下了什么毒?他是不是快要死了,为何现在浑身上下难受的要死!
胖公子摸着眼泪怂的要哭的时候,忽然听小厮结结巴巴唤他:“公公子,有有……”
胖公子摸一把鼻涕泪,不耐烦的抬头。
不远处站了个身形高大的蒙面男人,手里拎着根手腕粗细的棍子,正朝他们这边走来。
“歹人啊!”一声大喊倏的划破天际。
树上原本几只悠闲的鸟儿顿时吓得扑棱棱张开翅膀,叽叽喳喳的就跑了个一干二净。
茯苓举着根棍子在树上戳啊戳,不时嘟囔,“当真聒噪,蝉没弄跑,倒是把你们吓跑了。”
秦妙言闲来无事,便在回春堂呆了一晌午。
先前打发人家去说了,大太太虽是有些勉强,却也同意了。
其实秦妙言是想在回春堂看看孙大夫和苏大夫收集的医书。
此时他们早打道回府了,回春堂后院倒是有供人休息的净房,收拾出来便可以在此休憩。
茯苓晌午本已睡了,可惜被院中树上此起彼伏的蝉鸣又燥起来,她气的便抄着根竿子满院子的转悠。
只可惜出了一身汗也只逮着两三只,万般无奈之下,又只好回了屋子,蒙着脸睡大觉去了。
秦妙言倒是无所谓,她正发现了几本甚是新奇的医书,这会儿还紧着,便也不午休,一个时辰前拿起来便再也没有放下过。
有人轻手轻脚的打开窗槅,顺着窗沿偷偷伸进头来。
“咳。”还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
少女埋首在书前,仿佛没听见。
李旭摸了摸自己下巴的一块青淤,哎呦叫了一声。
还是没有回应。
他悲愤了,猛然一敲窗槅,笃笃的闷响在夏日炎热的午后如同石子投水般,惊的人心湖泛起阵阵的涟漪。
秦妙言抬起头来看着窗前的男人,目光中的茫然一闪而逝。
“你怎么来了?”她问道,语气疑惑,倒也没有不悦。
“我叫你你都没听见。”李旭倒委屈起来。
秦妙言呡了呡唇,目光凝在他下巴以及脸莫名的淤青上,“你怎么了,伤成这样?”
李旭笑着要张口,皮连着肉却扯到伤处去,他便捂着叹了口气,从窗口爬进来。
“哎,我被欺负了,”他一屁股坐下来,满脸愁苦的指着自己的伤处,“你看我的脸,都是青。”
秦妙言仔细看了看,还真是,伤的不轻,有些地方都紫了。
“你是和别人打架了?”她问道。
“还不是因为那个家伙!”一提起来李旭就来气,“今天是不是有人,嗯……调戏你?”
秦妙言神情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干君何事。”
李旭:“……”
“不是,我……我是,”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我是觉得他欺人太甚,今天若不收拾他,日后你若是要一直呆在回春堂,岂不是还会有许多如他一般不要脸的公子哥儿来欺负你?”
“那时候你不方便了,我还怎么同你混,同你赚大钱?”
秦妙言紧呡的唇角这才松了松。
“严重吗?”她轻声问道。
李旭用力点头,又嘻嘻的笑,“不疼,不疼。”
秦妙言低头,才一旁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小药盒递给他,“你拿回去擦几次,就没事了。”
“我先试试?”李旭打开药盒,便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
窸窸窣窣摆弄了许久,秦妙言也没去管他,继续看自己的书,倏而听他说一句,“这里有镜子吗?我也不知道涂在哪儿啊?”
她抬头去看,果见这家伙扬着好看的下巴,左晃右转的,手指上一层薄薄的药膏竟无处下手。
“没有。”她说道。
这里哪会有什么梳妆镜。
“唉,怎么说我也是为了给你出气,”李旭叹一口气:“你……你就过来帮我涂一下好不好?”
“为什么不回去涂?”
“我不太会弄,真的,我糙的很。”
说着,他脸上又露出极为受伤的表情,“唉,大夫为病人上药,不也是应该的么,你莫不是瞧不起我?”
秦妙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起身来,走到他面前。
“坐下。”
旁边有小春凳,李旭忙乖觉的坐好,再将药盒双手奉上。
伤处在下巴一侧,堪堪贴近耳根了,一道血口子还凝着血渍。
秦妙言便绞了帕子替他先清理了伤口,而后微微侧头,将药膏揉在他的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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