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4日,平安夜。
今天是千载难逢的周六,可惜苦逼的高中生还要上课。
小商小贩们看中了今天的商机,把学校门大门围的水泄不通,为的就是多卖给学生几个苹果。
平时论斤卖的苹果今天能卖到五六块钱一个,简直是暴利。至于玫瑰花,根本不卖,没用,学生也很少会买。
白天课间的时候,李小桐不知道收了多少人的苹果。那一个个包装精美的苹果刚开始被放在书桌里,然后堆在桌面上,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堆在教室后面。
如果不是怕冷,她肯定要抱着这些苹果到学校门口去摆摊的。
幸好不是全校人都给李小桐送了苹果,女生送的很少,男生也就高二年级送的多。不然的话,三千多个苹果………估计学校门口的苹果都不够卖了。包装纸也得浪费一大堆。
和李小桐有着同样遭遇的还有陆平凡,他也没少收。之前跟溪城作协对垒的时候,不经意间复活了一大批忠实粉丝。
男生钦佩他的豪迈霸气,女生喜欢他的英俊潇洒,于是他就成了溪城十中除了李小桐之外受到苹果最多的人了。
“早知道就在外面找个摊子,摆摊卖苹果好了。”陆平凡冒出了跟妹妹一样的想法。
送他苹果的大都是学习学妹,叫迷弟迷妹也行。自己班的同学都太熟悉了,因为崇拜送苹果什么的太羞耻,而王博这种关系好的也都不在意这些,对他们来说送苹果不如晚上一块去通宵。
就这样,碰巧自己班的同学都没送苹果,他就把得来的碰过都分出去了。
一人一个,教室后面还摞一堆呢。隔壁班级的人还会不时的调侃五班,说他们是苹果批发商。然后那些班级为了省事,还真就到陆平凡这李买苹果了。
陆平凡心里也就那么一想,没打算真的卖,可别的同学不给钱又不好意思拿,就象征性的给了陆平凡两块四,代表平安夜的日期24日。
其实平安夜买苹果最初的传统是管班级里的每一个同学要一毛钱,凑两块四就能到外面买一个苹果,图个平安。
可后来外面的苹果涨价了,这个传统也就没用了。
虽然别人送他的苹果他再转手卖出去,这很缺德,但实在没办法啊,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苹果烂掉吧,那么多苹果他跟妹妹两个人得吃一年。
况且他用后脚跟想都能想得到,妹妹收到的苹果肯定更多。所以本着不浪费的原则,陆平凡能送人就送人,不能送人就卖掉,然后把卖掉的钱交给班长当班费,这样还能减轻一点心理的罪恶。
倒是那些苹果上附带的纸条,他都好好的保存了下来,也算是对别人心意的尊重了。
…………
正在给班里同学分发苹果的李小桐,突然被魏建挡在了身前,她就将手里的苹果递过去一个,问道:“你也要苹果吗?”
魏建满心欢喜的接过苹果,然后反问道:“怎么没见你哥来送你苹果?还是说他已经送完了?”
提到哥哥的苹果,李小桐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急忙避开魏建的眼睛,强颜欢笑道:“没关系,我们两个平安夜都不送苹果的。”
“为什么?这是很重要的节日啊。”魏建不依不饶的问道。
“没有为什么,我们家就是不过平安夜。”李小桐低头绕过魏建,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魏建看到李小桐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还以为是跟哥哥闹矛盾了,就想着上去安慰,可当他回过头的时候,李小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班级当中。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去了。
魏建纠结了一会儿,想起了陆平凡打人时的身影,浑身一个哆嗦,就放弃了追出去的念头。
跑到走廊里一个无人的角落,李小桐趴在窗台上,看着窗外飘雪的天空。
每年的平安夜都会飘雪,好像老天爷都要为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做准备似的。
李小桐两眼有些呆滞,里面好象有水汽在打转,眼眶有些红。她一手拄着下巴,喃喃自语道:“平安夜一点也不平安,都是假的。”
…………
仿佛心有灵犀一样,陆平凡微笑着把苹果全部分发出去,也来到了走廊里,做着跟妹妹一样的动作,抬头望着阴沉的天空。
他没有像妹妹一样任由泪水在眼睛里打转,他表面若无其事,偶尔还会跟走廊里路过的同学们打招呼。
打招呼的时候还在笑。
可他的内心,却比下雪的天空还要阴沉几分。
突然,陆平凡不经意的往楼下一个窗户瞟了一眼,看到妹妹也正趴着窗户望着天。
然后,妹妹也抬头看到了他。
两个人相视一笑,接着,就都笑不出来了。
陆平凡向妹妹示意了一下,就转身回到了教室。李小桐似乎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同样转身回到了自己的班级。
兄妹俩个若无其事的回到各自的座位上,跟班里的同学有说有笑。
可心里一直装着的那件事,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们两个都曾想过,如果自己失忆了该多好啊,这样就能忘掉一些不开心的记忆。不过马上,他们又祈祷老天爷不要让自己失忆,如果失忆了,就会记不住最重要的人了。
他们不想忘了对方,所以还是不要失忆的好。
最后,两个人又不约而同的自嘲了一番,如果祈祷管用的话,也就不会发生那么令人绝望的事情了。
什么老天爷,根本不存在,就算存在,也一定是个眼神不好使,耳朵也不好使的老爷爷,看不见也听不见。
…………
班级墙上挂着的十中,指针飞快的转动着,一刻都不得停歇。
就算它停歇了,那也只是没电了,时间还会照常流淌,谁也拦不住它。
天空随着指针的转动越来越暗,最后太阳彻底掉下地平线,天空终于变成了一片漆黑的帷幕。
阴天是没有星星的。
但地面的灯火通明却照亮了整个世界。
此时此刻,对于世界上绝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幸福的,都是值得欢庆的,只有一少部分人无法体会到节日的欢乐。
李小桐跟陆平凡便是其中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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