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山和李青童花青楼飘落到妙门峰下,三人便直奔眼前的奈何城而去。
“十七,到你家门口了,你不回家看看?”梁青山关切地问。
“追寻六师兄和八师兄要紧,我们还是直截赶路吧?”李青童淡然答道。
“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你不至于学以前治水的大禹王,三过家门而不入吧?”梁青山笑道。
“就是就是,我还想参观参观这奈何城里大名鼎鼎的镇南将军宁国侯府呢?你不会吝啬得连顿饭都不想管吧?听‘食为天’说,你们府上厨师做的‘焦烤乳闻膦’,外焦里嫩,五香溢人,那可是世间一绝啊!我还从来没尝过呢?”花青楼接着说。
李青童只好高声喊道:“走!那就回府一趟,大餐一顿。”
奈何城本就是青阳派下山的必经之地,自从李青童入山以来,这些“青”字辈的师兄师弟们,谁下山都爱到宁国侯府落一下脚,传个话捎个信顺便带回点美味佳肴什么的?而府上的许夫人更是乐此不疲,经常见见小儿子朝夕相处的同门,听听这个昔日“混世魔王”在青阳派的表现,对她来说是一件幸福的事,心里永远也不会感到厌烦;尤其是听着李青童在山上功法大有长进、渐成弟子们的翘楚时,更是感到由衷地自豪。反倒是李青童很少回来,一年也就回家一、两次,而且很少在府上过夜,大都是当天来当天走,来去匆匆,以至于娘亲当着他的面、骂他是个不恋家的狼羔子。
三个人一会儿就来到了侯府的正门。正门高大巍峨,上面挂着一块大大的蓝匾,上书“镇南将军宁国侯”四个烫金大字。门外两侧蹲坐着两尊高大的汉白玉狮子,门口还站着两名威武昂扬的跨刀侍卫。侍卫认得李青童,急忙恭身行礼,高声道:“欢迎三公子回府!欢迎两位仙使光临府邸!”其中一人便飞速跑向府内传报。三人穿过府衙步入这两进府邸的中院,远远便看见许夫人站在正房门口迎接他们了。夫人身旁站了一个身材不高不矮的美丽女子,神态看似丫环一般地谦卑恭顺,却穿着一身华丽的裙装,远远望去如弱柳扶风袅袅吸人,从衣着上看又不象个丫环,这不由地引起了梁青山和花青楼的注意,李青童当然知道那就是孟姜了。
“娘!”
李青童高喊一声疾步走上前去。
夫人急忙牵起他的手打量了一番,高兴地说:“狼羔子又长高了!”然后便招乎:“两位仙使请!”
李青童道:“这位是我常给您提起的五师兄,就是那位接我上山的梁仙使,你们见过的。这一位是我的十五师兄花青楼。”
梁青山道:“夫人别那么客气,叫我青山就行。”
“见过夫人!”花青楼揖手一礼道,“夫人高雅清远,仪态仁慈娴淑,果如仙子王母一般。”
“多谢十五小哥高赞了。孟姜啊!让她们上茶吧!”
“我来就行了,夫人!”身材瞅着有点纤瘦柔弱的姑娘孟姜轻声答道。
“这些杂活你以后就别上手了,喊夏荷冬梅那两个小丫头就行了。”夫人道。
“我习惯了,夫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也累不着人。”
孟姜说完就下去了备茶去了。梁青山和花青楼不由地又多看了她两眼,尤其是花青楼,斜睨的尾光一直盯着她,直到她袅袅的身影消失后才收回来。这姑娘单看眼眉口鼻,并不是特别的精致和出众,可这五官合在了一起,合在了她脸上,却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再配上那柔弱的身材、袅袅的步履,还真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夫人陪着三人品着香茗闲聊起来,孟姜姑娘依然袅袅地恭立在夫人身后。
“梁公子,你们三人这是要去哪儿?”夫人淡淡地问。她一开始还是称他梁仙使的,但青山急忙辞谢,不让如此称呼,夫人就改口了。
“此前有两位师弟下山去了,小半年了没有音信,掌门就安排我们下山去寻一寻。”梁青山答道。
“你说的两位师弟,可是青阳派的马公子和万公子?”许夫人问。
梁青山道:“正是,夫人如何知晓的?”
许夫人道:“他们两人下山后,是在这儿落脚后向西去的,大概是在五个月以前吧?”
“万大哥和马大哥出事了?”孟姜突然焦急地插了一句。
梁青山转脸看了孟姜姑娘一眼,见她一脸地焦急便有点莫名其妙,于是道:“出事倒没有,只是小半年了没有音信。”
“小半年了杳无音信,这还不让人着急?”孟姜又道。
夫人道:“忘了给你们介绍了。这是我的义女孟姜,以前是我们府上的侍女,长得美丽动人不说,关键是心眼好,行事有方,还有一股特别的韧劲。我生有三个孩子皆在外修真,身边也指望不上,有一年冬天我染了风寒大病一场,一直卧床十天高烧不退,就是她衣不解带地精心伺侯好的。病愈后就挑了个吉日,收她做义女了。”
李青童听到这儿,不由地鼻子一酸,凝视着夫人细纹隐隐的面容,道:“都是孩儿不孝!”两颗眼泪莫名地涌出。
夫人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娘不怨你们!好男儿志在四方!好好炼功悟道吧!只要你们道功有成,为娘也就心安了。”
李青童问:“父亲还在前衙忙公务呢?”
夫人道:“没有,东海七十二岛国最近也不太平,按下葫芦起来瓢的,这不拂桑国又举众叛乱了,你父侯亲率水师舰队前往平乱去了,前天刚走。你这次能在家住两宿吗?”
李青童本来想说吃过午饭就走,可是看见这个母亲眷恋依依的神色,还是改了念头,道:“住一宿吧!明天走!行吗?五师兄?”
梁青山道:“住几宿都没问题,反正五个多月都过去了,也不差这两天三天的。”
夫人道:“我光顾思儿心切了,忘了你们的大事,你们在这儿歇一宿,明天就出发吧!”
梁青山道:“多谢夫人体谅!”
夫人又道:“有一件事,还是先告诉你们一声吧!上次万公子和马公子下山路过敝府,万公子与我女儿姜儿甚是投缘,可以说是情投意合,我一看也是天赐良缘,就私自做主,为他们两人订下了这门亲事。梁公子是现任青阳派掌门的嫡传弟子,大名鼎鼎的五师兄,今天正好相逢,也就先告诉你一声吧!”
梁青山道:“我们道藏弟子,不避婚恋的。两情相悦,琴瑟和鸣,那都顺乎自然而天地和谐的事,掌门和师尊们不但不会阻拦,还会大力支持的,何况还是侯府的千金、美丽又大方呢?”
夫人道:“这个,我有所耳闻,所以才敢擅自为他们作主啊!”
梁青山道:“如此恭喜夫人!恭喜孟姜姑娘了!”
孟姜在旁边早已羞得脸儿绯红,如一枝春杏初绽,更是娇美动人。
小十五花青楼笑道:“八哥真是有福气,好事都让他沾上了,这么美丽动人的姑娘,我怎么就遇不上呢?”
孟姜姑娘更是羞得脸儿如火烧一般,急忙道:“夫人,我先去吩咐他们备饭了。”说完便匆匆退去。
晚餐很是丰盛,除了花青楼馋了很久的‘焦烤乳闻膦’,其他都是晕素搭配,色香味俱佳,并备了低度的美酒“杏花红”,梁青山等三人和许夫人、孟姜姑娘一起入座。夫人坐在正中,右边依次是梁青山和花青楼,左边则是李青童和孟姜姑娘。五人边饮边聊起来。
李青童右边挨着母亲,左边挨着孟姜,孟姜和他最熟,话语自然也最多,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万青叶。
原来老六马青河和老八万青叶下山后,照例来到城里的宁国侯府上打了一顿秋千。许夫人自然又是热情款待,无奈突遇急事必须得跟随侯爷离府外出一天,就命义女孟姜代替自己招待好贵客,并一再叮嘱两位仙使要在侯府住上一宿,明早自己回来后再走。
大华朝自高祖皇帝开国以来,治国便依黄老道学为根本,至武帝爷时又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口号,把儒家思想提高到了一个新的历史高位,从此,道家和儒家的思想成为治国理政的两条基本规迹,举国上下尊道崇儒。对于世间的年轻女子来说,嫁个儒生或道生也就成了少女们心中美丽的梦想和永恒的追求。儒生们令人尊重、模仿和学习,道生则令人好奇、向往和追求;这就象后世的两个大诗人的杜甫和李白一样,杜甫的饱学儒气让世人尊重和学习,模仿者虽难出其右,却是举不胜举;李白的仙风道骨则令后人好奇而向往,崇拜者不计其数,却难以模仿和学到,他是追星族们心中永远的梦想和高杆标尺,以至于在失意孤寡之时,还有宰相的女儿心甘情愿地追随着他,要跟他到地老天荒。所以,这青阳山的翩翩公子们,哪一个不是世间年轻姑娘们崇拜的偶像啊!只是马青河性格内向些,言语不多,仪态有些威严,令人觉得有点只可遥观仰望而不可近玩焉,难以产生和鸣与情趣;而万青叶在青阳山上就是个有名的“话劳”,素有多嘴鸟“八哥”之称,又爱揣模别人的心事,对于孟姜来说,这就把一个头顶光环的修真明星、和一个普通的追星族爱好者的距离一下子给拉近了,更何况两人如今又真得面对面了呢?而万青叶也被孟姜那盈灵轻弱的形象所深深吸引了,他才不管什幺小姐还是丫环呢?只要点燃了心火他就会熊熊地燃烧。两人初次相见印象非常之好,都深深地被对方所吸引了,都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了,这大概就是世人所谓的一见钟情吧。以至于马青河都感觉出了两人之间的火花,找了个理由躲开了。
“孟姑娘,你真得想学功法吗?”万青叶看出了她委婉言辞中的渴望。
“当然了,万公子,我就羡慕你们这些修真人,个个都会功法。”
“功法神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我看你身体单薄些,就传你些内功心法,健身强体吧!”
“多谢万大哥!”孟姜欣喜地道了一个万福。
万青叶遂将修真界半公开的一套最基本的内功心法传教给了她,教她如何凝神坐道,如果炼精化气。孟姜自是喜不胜收。万青叶又教了她一套最基本的拳法套路,供她炼身健体,并嘱咐她要坚持日日坐道,天天练习,坚持不懈方能出成果。
“姜儿谨记了!”
孟姜尽管说得温委柔雅,但内心却是暗下了坚强的决心。
吃罢午饭,万青叶随孟姜来到侯府的后花园。但见这花园不是很大,但是园中玉阶石阁,木亭水榭,绿树红花,碧波青荷,也别有一番清丽幽美,尤其是隔着栅栏远望,能望见远处那葱茏弥漫的青阳山余脉山林,视觉上更是开阔了许多。
“万大哥,你讲讲你以前的故事呗?”孟姜怯怯地问。
“以前的故事?以前也没有什么故事啊!”万青叶淡淡地道。
“谁没有以前的啊?你这样的修真大名星?以前的故事肯定很精彩。”
“真没有什么精彩的故事。”
“那就说说你以前的事,说说你小时候的事,说说你少年时的事。”
“我小时候的事?我小时候是什么样呢?”万青叶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