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是一位大叔,年过40岁,却还是坚守在一线岗位上看到时初这样,默默叹气,然后翻开了自己腰间的小包,从中拿出来一张创可贴,蹲下身去,递给时初。
他的旁边还站着另外一位保安,年轻人,见到大叔蹲下身去,有些错愕,“衍叔?”
保安大叔连听都不听,他蹙着眉头,撕开创可贴。
地面上,时初细嫩的胳膊上,都是她自己的血迹,她好像不知道痛了一边,低着头,默默的将两张卡片叠放在一起。
那样子,好像对自己的伤口不管不顾,卡片的一头戳进她的伤口,血肉被细细翻开,她也不管。
保安大叔狠狠的落下一口气去,“这么年轻的女孩子,才十几岁。”
“小姑娘,你的人生还很长,何必这样想不开,伤害你自己。”
“千万别再冲动了。”
他的声音一顿,再说话时,明显有沙哑的声音从喉咙中汹涌而出,低沉的像是嗓子藏了一块磨砂布。
又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带有皱纹的眼角轻轻的颤着。
时初听见身为这位大叔轻轻开口,对着她劝解。
“千万别学我女儿。”
时初一怔。
抬起头来时,身边这位保安大叔早已经站起身来,可仍然能够从那张充满细纹的眼角中看到了一丝淡淡的光亮。
也可能是泪花。
时初好像喉咙中哽住了什么东西,心中骤然发慌。
她忽而起身,随手将卡片丢在了地面上,然后捡起来创可贴,小心翼翼的贴在了自己的指尖上,然后从电梯旁边的开门小姐处拿了一张卫生纸。
擦拭过她自己的手心后,时初重新整理过自己的礼服,头发,然后通过门禁,推开季家宴会九点场的大门。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长桌对准了房间门口,用食物和红酒摆成了漂亮的样子,季老夫人和季老先生两位坐在正在门口的位置,旁边依次有季家两位儿媳,老夫人娘家那边的亲戚,老爷子的表兄弟们。
仔细看过去,小三十口子人聚在一起,各个打扮的光鲜亮丽,很是热闹。
时初进门时,门口的提醒器响了。
因为她不是季家人,没有通过季家的身份检验,却被保镖放进来了。
有一个老夫人家里的兄弟生下来的儿子守在门口,嘴里嚼着一块口香糖,看见时初,上下打量着。
“呦,这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他的身边跟着一个比他小一点点,但是年龄还是大过时初的姑娘,此刻戴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眼时初,语气温和。
“这个女生,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是我们季家人才能进来的地方,你是哪家的姑娘,我让保安把你送回去。”
时初人已经进来了,人挺着视线在所有人身上转了一圈,然后小心翼翼的,停留在季凉焰的身上。
此刻他静静的靠在窗边的栏杆上,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正低着头,单手扣住自己的耳机,在跟谁交代些什么。
时初隐隐别开放在季凉焰身上的视线。
“我不、不是……”
这时候,有一个漂亮的女人走了过来,似乎来探看情况。
“你们两个,好好的会场不参加,在跟谁说话呢,聊天聊的这么起劲?”
时初面前带着眼镜的女生是季家的旁亲,也是温菁的粉丝,一听到声音,眸光都亮了,转过身去,惊喜的唤到,“温菁姐,好久不见。”
这般说着,从身边的小包中掏出来一张卡片来,笑嘻嘻的,“给我签个名吧,我们单位的同时都特别喜欢你。”
人前温菁的样子,时初早已经在电视上,网络上,甚至传统媒体上见了个一清二楚,一个永远活在自己美艳人设里面,对着女生勾唇微笑时,也忍不住摆出大姐姐一般温和的样子来。
可分明人后的模样时初才刚刚见过,在昏暗的包厢中,和秦征。
这里不适合她呆。
时初缓缓后退。
温菁是个明星,寻常时候,自然是注意不到时初的,但当时初转身时,忽而转身,“这不是时初,真巧,又在这里见到了。”
带着眼镜的女生心中疑惑,“温菁姐,你认识这个女生?她不是季家人吧,是不是走错了?”
温菁盯着时初,眼球沿着她细黑的眼线缓缓转圈,“这个嘛,确实是认识的,只不过……”
“她也勉强算是季家人了,从某种意义上。”
带着眼镜的女生继续刨根问底,“从某种意义上?”
“当然是……”
“小姨,你们在说些什么呀?”
他们的对话忽而被某个幼稚的声音打断。
带着眼镜的女生回头,看到自己才几岁的小侄子,立刻抱上去,“圈圈,我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一个小萝卜头呢,都已经长这么大了,会走路说话了。”
圈圈正在轮番打招呼。
论跟季家的关系,场内目前只有他一个算是季家亲生子的人,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多少人都在旁边阿谀奉承,见不到夏挽之的情况下,也要跟小孩子套套近乎,搏一搏孩子的好感。
可惜圈圈向来眼光高,对旁边的亲戚不理不睬的躲,年幼时变活成了一副季家继承人的模样,对着带着眼镜的人也不过是撇了撇唇角。
然后他就看到了时初。
“你这个结巴怪!怎么又碰到你了。”
戴眼镜的女生对于小孩子的态度,没有多想,“圈圈,你见过这个漂亮的小姐姐?”
圈圈撇着唇角,“什么漂亮的小姐姐……她不是我们家的佣人嘛。”
时初指尖一凉。
刚刚她进门时,还受到了部分人的关注,长相漂亮,一身衣服都是经过定制的,刚好合身,看起来价值不菲。
圈圈话音刚落,忽而在门边第一个跟时初搭话的人哦了一声,指着时初,“我想起来你是谁了。”
“你是时初,对不对,季二哥收养的那个小女孩!”
“刚刚季二哥还把她带到舞台上去了,”男生捂着肚子,笑着,“还以为是多么重要的人物呢,原来这么多年,只是个季家佣人啊。”
……
饭点已经过去了很久。
季家所有人都是这样宴会的主人,自然是要留到最后上桌的,轮到能够小桌时,小辈早已经按捺不住了,盯着桌面上的食物。
时初默默的站在所有人的身后,看着那一桌食色鲜亮的饭菜。
季家人向来讲究长次有序,每个人坐的位置都已经是定好的,论坐一圈下来,只剩一个空位和一个没有落座的时初。
那原本是给季家大夫人的儿子留下的。
可惜他今天没来。
念之夫人的眸光兀自放在了时初的身上,对着时初招了招手,微笑着让她过来。
“坐这里吧。”
她这话一出,立刻有人反对,“大太太,这样不和常理吧,先不说这个姑娘是什么人,可那个位置,不是专门给您儿子留下的,若是让一个陌生坐了,一个您儿子若是回来……”
念之夫人温和一笑,“我儿子他呀,今天生病,有些发烧,恐怕今天晚上已经来不,反正位置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就让她来坐。”
“这哪行啊,”这次说话的是季凉焰的二表姨,人打扮的光鲜,说话却是处处带刺,“念之啊,哪里能这么不懂规矩的,她就是季家的一个佣人,哪里让佣人上桌的道理?”
时初低下头,盯着自己亮晶晶的鞋面。
“那个丫头,叫做什么来着?”
“妈妈,她叫时初。”
“哦,时初是吧,你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这么多人的杯子里面还空着呢,还不给大家都倒好酒水?真是很久没有见到这样没有眼色的丫头了。”
时初抿着唇角。
她没有直接动,而是下意识的,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季凉焰。
可惜季凉焰一言不发,沉着眸色,冷着脸,像是刚刚从墨水中捞出来的色泽,也不看这边的发展。
时初的心中半是冰凉,她闭了闭眼睛,挪动自己的脚步,一步,两步,挪到二表姨身边,硬着头皮,端起来一壶茶,往二表姨的杯子中倒上了一些。
才倒到一半,便听到二表姨在旁边说着风凉话,“你这个佣人当的,可也太不称职了一点,倒个茶水,手抖个什么劲啊?”
“该不会,是个天生残疾吧?”
这话一出,桌上的女人都在大笑。
“哎呀,二表姨,话也不能这么说呀,”夏挽之虽然坐在主位上,但是人却格外的顺着二表姨的话,沿着唇角,明面上帮时初解围,但是实际上恨不得将她踩到地心里去。
“她的确是个结巴没错,但是这也不是她的错啊。”
“嗯?原来她真的有隐疾啊,结巴?谁找来的这个佣人,什么时候季家用人还能用一个结巴了?”
时初捏着茶罐的手指根根收紧,上面还有一块创可贴,此刻被湿了半个边角。
圈圈人坐在季夫人的腿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一起笑话时初,人格外激动,“我知道,她是个天生的结巴怪!”
“她就是天生残疾人!她妈妈当初被人强奸才生下了她,所以她天生就有病!”
“强奸会遗传的,她妈妈被强奸,她也会被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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