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一名女子,天外飞仙,如影一般进入暮秋所在的房间。淡扫蛾眉轻画脂,薄纱素锦雪纺衣,这样婀娜的身段,这样轻盈的步伐,一点点地靠近沉睡的暮秋身边。可这女子,和暮秋有太多的相似,这丫头究竟是谁?
“雨飔,我主。我终于等到你来了。乌凤他没有骗我,真的等到你了。真的是你,真的是你!”这女子潸然泪下,握着暮秋的手,直接跪地。
“你即是我,我便是你。我主,我带你回家……”
这女子,抬起纤纤兰指,轻轻点过暮秋的眉心,暮秋的头上像被施了法一般开出一朵血红色的桃花,印在眉心,随后这女子便被这桃花包裹住,进入暮秋的体内,这桃花印记也渐渐变淡,消失无踪了。
一片迷雾之后,渐渐地清晰起来,这里是哪里?
碧水蓝天,芳草青青,鹅黄色的小花散落漫野。桃林就在不远处,时不时飘过阵阵花雨。那种与世无争的宁静,让人陶醉。
暮秋好似一缕幽魂,可以穿透这里世间万物。慢慢地朝着草地深处走去,却看见在草坪上躺着两个小孩和一只闪着七彩光芒的灵鸟……
“寒枫,等长大了,你会娶我么?”看上去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身上穿着雪白薄纱的罗裙,可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朝代的装扮。不过这女娃娃不正是儿时的小暮秋?
“为什么要等到长大?我现在就可以娶你啊!你看,那边的花多美,我把他们做成花环,当做聘礼,娶你好不好?我们让灵凤作证!”那个小男孩,一身青色的长袍,眉眼间和林风好像,难道是林风的小时候?
可他们的衣服不是现代的打扮,这世上也没有灵凤这种灵鸟,难不成这两个孩子是雨飔和寒枫?
“你即是我,我便是你。”是那个白衣女子,暮秋朝她的方向跑去,可却化成雾消失不见了。而那两个孩子朝暮秋这边跑着,穿过了暮秋的身体,好像暮秋根本就不存在一样,没有任何感觉。
“好啊!那你现在就开始追我啊!你追到我,我就答应你!”小女孩就在前面跑,男孩子在后面追……
那两个孩子渐渐跑远也逐渐长大,可长大后的样子跟暮秋和林风,一模一样……
“总算是追到你了!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别想再逃出我的掌心!”他抱住她,为她带上花环。两人相依在一起,躺在草地上,那么幸福。
“枫,你说如果有一天,我死去,你会记得我吗?”女孩问他。
“我不会让你死去的!如果真的会离开我,我一定会一直守着你,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守着你,因为我们永远在一起。”一个甜蜜的吻,印在她的唇上,缠绵。
“你真傻!你难道不知我是逗你的?等我们羽化成仙,那时间便是无尽绵长,又怎么会死去的。”
“我不管什么羽化成仙,也不管什么六道轮回。我只知道,我喜欢守在你的身旁,只要有你在我身边,便会觉得安心。看到你开心,就心满意足了!”
“傻瓜。”
天,一瞬间骤变。远处出现了两团硕大的光芒,如雷电般交织在一起。一边是紫色,一边是蓝色,两个光芒纠缠着,不分上下,忽然,天昏地暗。
七彩灵凤飞了过来,鸣叫着。
“枫,快看那边……”
“好像是两位娘娘,她们怎么又打起来了?不是刚刚答应过不再争斗的么!”两个人站了起来,唤出了法器,一柄红剑和一根银鞭。坐上七彩灵凤,朝那发着光芒的地方飞去。“紫苓娘娘住手!”她朝着发着紫光的方向跑去。
“不要再打了!萧兰娘娘!”他则朝着发出蓝光的方向跑去。
“雨飔,你离这儿远些,免得伤了你!今天我要替你讨个公道!她说你魅惑了她的好枫儿。”紫衣说着。
“娘娘,先住手。争斗解决不了问题的!”她阻止着,但好像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枫儿,你让开!我这正要好好教训这个只会耍狐媚的贱人!”青衣说着。
两个女人就这样争斗着,而那两个劝架的人几次联手,都无法让她们分开。周围的树木纷纷落叶,地上的草木渐渐枯萎,河流开始封冻,天也开始飘起白雪。
“贱人,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压制我吗?”紫衣讥笑着反问道。
“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呢?”青衣藐视着,“紫苓,放弃吧!我不会让悲剧发生的,绝不允许它再次发生。我知道你只想得到‘月魂珠’,但你放弃吧!你就永远别想得到,永远都别想!”
“你得不到的东西,我都会拥有,你拥有的一切,我都会毁灭!”
暮秋根本听不明白她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什么月魂珠?还七龙珠呢!奇奇怪怪的一群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开打!简直无药可救。
那紫衣,好像成魔一般,那巨大的光中若隐若现,一柄长剑。
“萧兰,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那柄长剑,直直的朝那青衣冲去!
“娘娘,小心!”他推开了青衣,她却挡在他的身后。
“小心啊!”她抱住他,为他挡下那一剑。
“啊。”声音很小,可不知怎地,暮秋能感觉到那金属穿进甲背的感觉。视线开始模糊不清。
“寒枫……”
暮秋不明白,为何最初只是置身事外的看客,如今却也要承受这锥心之苦?这应该是梦?为什么却醒不过来?一切被黑暗笼罩,找不到方向。那白衣女子又忽然出现,向暮秋招手,暮秋便不由自主的朝她在的方向迈去……
“雨飔,醒醒!”一滴泪落在暮秋的脸上,滑入嘴角。咸的苦涩,那声音唤着暮秋醒来。可暮秋却像被什么东西钳制住,无法动弹。
“我为什么躺在这里?我为什么无法开口说话?林风你为什么冲着我哭啊?”暮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仍旧无法出声。
“寒枫,我没事儿的。”是谁?此时此刻,暮秋才发现,原来自己进入了那个受伤丫头的思维难之中,是用她的眼睛看待这一切么?他是寒枫,不是他。
“你即是我,我便是你。我主,您奈何苦叹?”那白衣女子再一次出现。跪在漆黑的地方,只那周围隐隐约约闪着亮光。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整我!”不等暮秋说完,那白衣女子便消失了。“你别走,回来啊!你出来给我个解释,这都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那么傻?要替我挡那一剑?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出了什么事,要我真么办?”看的出来,他眼底的那份心疼与伤心。
“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别担心了!”是雨飔?她笑了,可一笑,背上的伤口像裂开一样的疼,便眉头一紧。
“怎么了?伤口裂开了?快让我看看!”他刚要解开雨飔的衣带,雨飔却把手按在他手上。“没事儿的,两位娘娘已经答应我们的婚事了,等你病好,我们就成亲!”
“我没事儿。寒枫,两位娘娘怎么样了?”
“她们已经休战,和好如初。现在一个帮你采药去了,一个为你疗伤过度,在旁边的房间修养呢。放心吧,她们看见伤了你,短时间不会再出手。”他说着,帮雨飔从茶壶里倒了杯水,窗外散着桃花的味道。一阵微风吹过,真的飘进房中几片桃花瓣。
“寒枫。”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静静地,有一阵微风吹过,床上的帏纱轻轻飘起。相似迷了人心一般。
“雨飔,好美,真的。”他轻轻的低下头,吻着雨飔的额头。
就这样每天被他照料着,不知在这里过了多久。伤口已经愈合了。林风,哦不,是寒枫,他扶着雨飔到外面走走。原来外面这么美。桃花漫天飞舞,偶尔也会夹杂着几片枫叶,枫叶如水晶般晶莹透明。枫一直在我身边,他总会问我伤口还疼不疼?雨飔却总是摇头。
看着这里到底是什么样的风光,不知春夏,不谓秋冬。只剩下这漫天飞舞的桃花。暮秋却担心,我这不会是穿越了吧?可这身体不听我的可怎么办才好?
前一秒还是漫天的桃花曼舞,后一秒就又是迷雾重重。那白衣女子,你能不能等等我的脚步,可不可以带我找到回家的路?我不属于这里啊!我不是你,你也不会是我!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她再一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什么?这次暮秋感觉到无尽的悲伤与绝望?
暮秋就这样追着她,跑进了别人的礼堂上。红绸到处都是,四处张贴者着囍字。四面八方都赶来贺喜。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她为什么来这儿?
暮秋随着人群进入大堂,可不知怎地,心揪着疼。泪,划下来,落在地上。
“这儿到底是哪?你出来啊,这儿到底是哪里?”暮秋一开口,却发现,自己似乎能控制这个身体,因为这个身体也在重复这自己的话。虽然声音很小,很小。
“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是那位青衣?她外面批了件薄薄的红纱,站在门口迎客。
人群簇拥着新郎和新娘,新娘子头上盖着喜帕,看不清模样。而新郎,新郎是寒枫。
“吉时已到,一拜天地!”
“等一等,不可以拜天地!”这身体又不听话地冲进礼堂。
“寒枫,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背弃誓言?”泪,一滴滴落到地上,外面忽然下起好大的雨。瓢泼的大雨,电闪雷鸣。
“雨飔,不得无礼!”是她,那青衣娘娘,可却不见那紫衣的娘娘。
“我没有无礼,你把寒枫还给我,我就走。”
“你死心吧。他已经忘情了。这一世不会再记得你!”她的话那么冷,听着却那么悲伤。可雨飔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因为她早已失去理智。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你说过的,我们会拜堂成亲,我会成为你名正言顺的妻子,你会成为守护我一生一世的丈夫。难道你就这么轻易的忘记了?”我一步步的走近曾经那么熟悉的他。他却一脸茫然与陌生的看着。他真的忘记了么?他真的全都抛开了么?
雨飔在一步步的走近,看着他,望着他。新娘子这时挡在他们中间,雨飔直接掀了她的盖头,她,为什么和自己一模一样?暮秋被吓到了,可她知道这个人不是自己,也不是雨飔,只是和雨飔长了同一张脸。
“寒枫,你记得我吧?你不可能会忘记我的,对吧!”雨飔哭泣着,苦笑着看着周遭的人群。可他,始终凝视着雨飔,一动不动。
原来,都是真的,他忘记了。
“枫,为什么要如此对我?”雨飔唤出了短鞭,又召唤出他的长剑。“你可还记得这饮血剑?我现在把它还给你!”看着那么无助的他,回忆着他曾要守护自己一生一世的谎话,可现在,为什么?为什么?
短鞭一挥,剑便落在他手上。能感觉到短鞭对剑的不舍,以血为器,终究还是沾了灵气,不然又怎会这般依依不舍。
转身朝外走,为什么到头来换回的是这样的结局?
一切都不再重要了,什么都没有了。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就这样一步步朝着没有方向的地方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