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八妹蓉娘
鲛海蓉娘,跪在地上。看着落地窗外的风雨,远处的电闪雷鸣。笑容却渐渐消失,消失后又重新浮现。
那是回忆,一个人鱼的记忆,那颗纯真,那份甘甜,那种心伤,那么生不如死……
“三哥哥,我要嫁就要嫁给我心爱之人,不然我便不嫁只守着南海过一辈子。”小蓉娘趴在礁石上晃着脑袋看着踏浪而起英姿飒爽的三皇子。
“那你可寻到那心爱之事?”三皇子轻轻摸着小蓉娘的头发。
“还没。爹爹说近日便要去趟人间地界,我才去求他带着我,爹爹同意了。我想,那心爱之人定能寻到。”
“好!三哥哥等你拐个贤婿回来。”
“三哥哥,你不陪着蓉娘去吗?”
“小八妹,哥哥领命镇守这南海,哪有空闲陪你游山玩水?此行好好照顾父王,莫要贪玩才是。”
……
人间地界,不似水域,却也无尽繁华。之前听哥哥们口中的漫山遍野的草,郁郁葱葱的树,五彩斑斓的繁花,如今这下也一一见过,无不欢喜。见人间炊烟袅袅,见人间朱门酒家,见人间嫁娶不似热闹。哥哥说的人间便是这样别致,如若能多待些时日便是再好不过的。
“爹爹,我们这便是要到哪里?”小蓉娘马车坐的太久了,掀开小帘子问骑在马上的父王。
“爹爹要带你去见见人间的王宫宝殿,人间的大王特邀爹爹参加贺诞,你偏要跟着。我的小八妹,这是累了?等一下爹爹带你到前面的驿站休息休息。”
“爹爹蓉娘不累,蓉娘一直在这车里怎会疲惫。倒是爹爹高头大马,日日风吹日晒的,爹爹何不与蓉娘同坐?”蓉娘撒娇,那时的蓉娘笑的多么灿烂。
日日颠簸,已半月有余。终于到了京城福地。
借着小窗,看到的是城墙高筑,好不威严。这便是京城——皇城。
城内繁华更胜,人间市集,热闹非凡。
“糖葫芦,冰糖葫芦儿……”
“脆果,新摘的脆果子……”
“胭脂,水粉……”
叫卖声,吆喝声,各地方言,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爹爹,蓉娘可以下去先逛逛街吗?”小蓉娘禁不住诱惑,又从马车的小窗中探出头来。
“也罢,下来走走也好。停车,八公主要下车。莫丝,陪着八公主不得闪失。”鲛王派了一名女护卫跟在小蓉娘左右。
“属下遵命。”一身墨绿色戎装的女将军摇身一变竟成为小公主的贴身护卫。
“莫丝姐姐,陪我看看前面,那边好热闹……”小蓉娘指着前面的杂耍班子。周围围了一群人,是不是拍手叫好声不断。
“公主,请。”莫丝毕恭毕敬地跟在小八妹身后,寸步不离。
青石板路,硬邦邦的,不似水域软绵。踩着鼓点儿左蹦右跳地看看旁边的油纸伞,看看糕果,看看小玩意……可这些热闹都抵不过那一阵阵叫好声。
“好!”
“好!”
“再来一个!”
“好!”
“莫丝姐姐,快快快!”小蓉娘顺着缝隙挤进人群之中。“哇……”
胸口碎大石!
哇!
双龙戏珠!
哇!
口喷焰火!
这人间的凡尘怎么跟灵兽一般,有这本事?哥哥们不是常说凡尘并无法力灵气,只是肉胎之体,要度生老病死之劫难,修仙之人也难逃劫难。可这里的人难不成都是得道高人?
“莫丝姐姐,他们好生厉害!”
“公主,这些人只是民间戏法,并非其他。公主慎言。”莫丝连忙提醒,这里是人间,不可轻易忘形。
“可这般神力,怎么会……”
高个男讥讽道:“我说老高,你们这杂耍班子,怎又将这胸口碎大石这等杂碎之事摆上台面?蒙人混饭这可不像样子。”
“就是就是,这一连十日,你这大石怕是要没有了吧?”旁边又一个矮胖子跟着起哄。
班主堆笑地说:“两位爷,您看,您是要让老高耍个什么好让您乐呵乐呵?”
带头挑事儿的高个蔑视,“耍什么有何意思,亮亮看家本领,也让我们开开眼才对。”
“这位爷说的是,老高别的不会,这枪到是看家的本领,爷看您也是练家子,您要是有兴趣,不如咱们抻练抻练,您看如何?”
“高家的枪,杨家的棒。杨爷我今天就陪你耍上一耍,好让你也知道知道,杨爷的厉害。”
“杨爷您请。”
那高个子被请到中央。小蓉娘看的入神,却也看到对面不知何时又挤进来一个灵秀的小公子,一身红衣金甲。
枪棒之间的较量变得模糊,小蓉娘眼中只剩下那灵秀公子,那红袍,那明眸。
“姑娘,当心!”等小蓉娘缓过神来,才发现枪尖离自己不错寸尺之距,莫丝手握枪尖,流出鲜血。枪尾被那红衣金甲少年拽住。
红衣公子怒吼:“皇城重地,怎可这般放肆!”
“太子殿下,属下失职。”一众随从跪地请罪。杂耍班子和围观众人也都纷纷跪地,蓉娘透过枪花看那翩翩公子更是喜欢。
收枪。
金甲映着阳光格外刺眼,和煦的微风,吹来阵阵花香。
三哥哥,他便是我要寻的那人。他是众人口中的太子殿下,他是救我性命之人。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敢问公子贵姓?”小蓉娘娇滴滴行礼,却只待抬头,那红衣金甲的太子殿下早已走远。
莫丝愧疚连忙上前问:“公主,可否受伤?”
小蓉娘像是没听到莫丝的话,自言自语:“他,便是太子殿下?”
“公主?公主?”
“我的小八妹,让父王看看有没有受伤?”鲛王也赶来担心地问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
小蓉娘看着父王,执着地问:“父王,蓉娘可以嫁给太子殿下吗?”
“我的小八妹,你才多大啊?这么快就想嫁人可不好。”鲛王却似有深意地笑了一下,只是一闪而过。又慈父说:“我家八妹当真看上那凡尘太子?等入了皇宫,爹爹就帮你把这门亲事定下。”
……
宫门深深,宫墙重重,亭台楼阁,白珠落地。宫女成双成列,护卫十步一组。这宫中竟是这般模样,不似水域自由自在。约束太过,礼数太多。
进宫三日有余,却始终未再见那太子殿下。虽是客居,又逢贺诞之日将近,可宫人打点却从无怠慢。只是这宫中也甚是无聊,除了数清这院中白石,便再无可玩之景境。
“爹爹,这宫中甚是无聊,蓉娘不喜欢。”小蓉娘坐在台阶上,随手拿起身边的白石子,朝远处扔去。
鲛王看着这爱耍小性子的女儿,不禁一笑,宽慰着:“爹爹的小八妹可曾知道,你若嫁与这皇城,便是太子妃,他日便是嫡皇后。深宫寂寞,常伴的便只剩这砖瓦白石,可还愿意?”
“那太子殿下呢?”
“他是你的夫君,亦可为别人的夫君。他会众揽美人入怀,为帝王同父王一般,后宫丰腴。你可愿意?”
爹爹的后宫?娘亲只是夫人,受尽打压排挤,最后郁郁而终。蓉娘不要做个无权无份的夫人。如果嫁给太子殿下,日后荣登皇后之位,那蓉娘愿意,自是好的。蓉娘许久没有说话,只是手中的石头,这次没有扔出,却渐渐握紧握在手中。
许久后,小蓉娘才缓缓地说:“爹爹,蓉娘想做太子妃。”
以为雍容华贵的夫人朝这边走来,鸾凤仪仗,前面公公引路,侍女清障,好不热闹。
“爹爹,她是谁?”蓉娘从台阶上起身,移到鲛王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大量着。
“莫怕,莫怕。小八妹快上前叩请王后娘娘金安。”
听父王这般说来,小蓉娘便壮着胆子,出来行礼,叩拜。“王后娘娘金安。”
“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王后和蔼可亲,不似印象中蛮横泼皮。
“鲛王赏光赴宴,本宫不甚欢喜。特前来,怕宫人怠慢,吵扰了贵客。也是听闻鲛王特带小女择婿,不知我儿可否有缘一续?”
“娘娘真是折煞了本王。岂非本王叨扰多日,还望娘娘莫怪。南海与这王宫不同,失仪之处还望宽待。小女年幼,不敢高攀。”鲛王婉拒,却也暗自欣喜。
“鲛王客气。吾儿枫儿自是骄纵,本宫贸然前来,怕是也不妥。他日家宴,待王上陛下与您再择良缘才好。”王后差宫人将礼品如数敬上,便缓缓离开。只留小蓉娘不解,那王后口中的枫儿又是何人?
“爹爹,枫儿是谁?”
“枫儿便是你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
“那爹爹为何不一口答应?”
“不急,不急。”
“爹爹,为何不急?若嫁不得那太子殿下,蓉娘便赖在爹爹的水晶宫,再也不走了。”
“我的小八妹这般着急嫁与他人可如何是好?你和那太子都未成人,这娃娃亲还是要和那陛下亲定才好。免得山高水远,又出什么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