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时不到,牢房便被打开了,随后走入了几名煅灵境的士卒。
“屠将军,我等奉旨来带人犯上殿,请吧。”
说话间,那士卒目光扫了屠宴北与秦丰一眼之后,便是让开了道。
屠宴北沉了口气,便是与秦丰一同走出了牢房。
当两人走出牢房的时候,苍巽也刚好从边上牢房中走出,见到秦丰之后则匆匆跑了上来,跟在了他的身侧。
三人刚一来到大牢之外,便立刻看到了一名将领与二十名手持兵刃的士卒。
那名将领为凝元境五重,而其余士卒少说也都是煅灵境中三境的武者。
“来人,给人犯上铐!”
在目光扫了一眼屠宴北三人后,那将领立刻开口下令。
而屠宴北则抬手说道:“慢着,我们是否有罪,还需等我王定夺,你们哪里来的这个越俎代庖,一口一个人犯,还想要给我们上铐?”
那将领听言,则是万般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不过这一声并不太明显,秦丰他们虽然没有听到,倒是通过那人脸上的表情看出一二的。
“屠将军,在百圣宴上造次,还羞辱并且重伤皇亲国戚,如此罪过还需定罪么?”那将领开口如此说道。
语气虽然平和,但这番话,却充满了针锋相对。
而屠宴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是说道:“魏国的法度,可就从来都没有下属可以给上司定罪这一条。”
“魏国律法虽然没有,但有罪便是有罪,屠将军,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说完,这将领便是大手一招,则立刻走出了两名士卒。
就在屠宴北的注视之下,这两名士卒,则分别为秦丰与苍巽上了手铐。
“走吧。”
当即,那将领便是转身要走。
“慢着,你这又是什么意思,此时全由我一人而起,你为何给他们上铐而不给我上铐?”屠宴北冷冷地注视着那个人。
而那人哂笑一声,便是说道:“屠将军,我到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主动要求上铐的。不过屠将军,正如你刚才所说,大魏虽然没有下属可以给上司定罪的律例,但却有三品以上戴罪面王可不上铐的律法。”
“既然如此,他们本来就与此事无关,既然我不需要上铐,他们也同样不需要。”屠宴北如此说道。
那将领一愣,随后笑道:“无关?屠将军,你可别逗我了,昨日的百圣宴我虽然不在场,却也知道事情全是那个小子挑起的,即便要定罪,他也必然是最重的那个。”
说完,他则转过身去,想要离开。
但屠宴北却是高声呵道:“站住,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给我上铐。第二,去掉他们两人受伤的铐。你自己选吧。”
听着这番话,那将领则再一次转回过身来。
而他又看着屠宴北那迫人的气势,顿时也是有些胆寒。
“屠将军,你这可是在为难我啊。”
那人登时认了怂。
他不敢轻易给堂堂镇国大将军上铐,又不敢违抗上面的指示,去掉秦丰与苍巽手上的铐。
而屠宴北望着他,说道:“给我上铐,事后不论如何,我都不予追究。”
听着这句话,那人才终于是松了口气。
虽然依旧有些忐忑,但他还是命
人给屠宴北也上了铐。
随后,在那个将领以及二十几名士卒的押送之下,屠宴北、秦丰与苍巽最终便来到了魏王宫外。
“屠将军,请吧。”
那名将领给屠宴北让开了路。
屠宴北侧头看了看秦丰,而秦丰看了一眼苍巽之后,三人便在一名太监与几名宫中侍卫的带领下,走入了魏王宫。
……
魏宫,三元殿。
朝堂之下,文武官分立两边,不过此刻却吵得很。
不止是文官与文官,武官与武官之间的交谈,更有文官与武官之间的议论乃至争吵。
其中,吵得最凶的是那些官绅。
因为他们的势头,没有世家大族强。
不过他们之所以在朝堂还吵得这么杂乱,最大的原因,也还是因为朝堂之上暂且还无人。
“君上驾到!”
直到一声太监的传呼之后,整个朝堂内嘈杂的声音才是戛然而止。
而那些文官武官,也纷纷站立两排,回到了自己应该在的位置上。
等到整个场面恢复平静之后,魏王才是在一名太监的陪同下,走到了王位一旁,坐了下来。
之后,他一语不发地望着下方的文武百官。
等许久过后,他才终于是开口道:“本来就是一件拌口角的小事,却被你们吵吵嚷嚷的,非得弄成大事来办。这儿是朝堂,不是菜市场,诸位爱卿下次要吵还是退出去,吵完了再进来吧。”
此时,无一人说话。
再看魏王,他开口说道:“那么现在,诸位爱卿可以发表意见了。丞相,你先来。”
话音刚落,便有一名莫约六十出头的老者,从文官的最前端走到了朝堂的中央。
“回禀我王,老臣以为,此事本该是小事。”丞相道,“倒是李国舅先说道了几句屠将军那随从的不是,而后那随从与屠将军才对李国舅大打出手的。不过,如今李国舅伤虽然好了,但仍旧昏迷不醒,足以见其下手之狠毒,再是当着诸多圣贤英灵的面引发如此事端,更可见用心之险恶,如何处置,君上着实需要慎重考虑。”
“君上,此事原委并无那么简单,还请……”正此时,左丞相忽的站了出来。
可话未说完,魏王却罢手道:“左丞相,寡人方才问的可是你?”
“不,君上问的是丞相大人。”左丞相道。
魏王一叹:“那左相便退下吧,有什么要说的,等寡人问了再说吧。”
“可……臣遵旨。”
左丞相说罢,便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此时,他还有意看了丞相一眼,却发现对方的脸上,尽是讽笑。
“丞相,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魏王问道。
丞相道:“回禀我王,老臣想说的都已经说了,不过方才,却还有好几位大人对此事颇有意见,还请我王听他们秉呈。”
“既然如此,丞相就请下去,哪位爱卿还有看法,便站出来吧。”
魏王如此说道。
话音刚落,丞相退回去的当即,同样属于世家大族阵营的一名文官,便立刻走了出来,站到了之前丞相的位置上,开始了他的陈述。
如此往复,除丞相之外接连五人,各自揪着由头弹劾屠宴北。
并且在整过过程之中,官绅一派根本插不上话,而即便想要开口辩解的,也都被魏王说退了回去。
当所有人呈报完毕之后,魏王才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按着桌子起身,他的目光便望向了大殿之外。
“让他们进来吧。”
微微侧头,他便对着身旁的太监轻声命令道。
太监听令,则快步上前。
“宣屠宴北、秦丰、苍巽三人上殿!”
太监的声音很快传出了大殿,而后三人便在又一名太监的指引之下,走到了大殿之内。
看着三人手上的铐子,魏王微微皱了皱眉头。
不过距离稍远,也没有几人注意到。
片刻之后,魏王又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屠宴北,你知罪否?”
魏王高声问道。
“臣知罪。”
屠宴北道。
“屠将军,你何罪之有哇?”
“臣罪一,损兵折将却毫无斩获。臣罪二,蓄意打伤李国舅。臣罪三,宴上闹事冒犯圣贤。”屠宴北如此说道。
魏王听完,却是低了低视线。
片刻过后,他才又开口道:“面对这些罪责,屠将军你就完全没有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愿么?”
“臣既已知罪,便甘愿领罪受罚。”屠宴北说道,“不过这些罪责,皆臣一人承担,希望君上不要再降罪与其他人。”
“其他人么……”
听着屠宴北的话,魏王则又看了看他身后的秦丰与苍巽。
很明显,这番话里所说的其他人,正是秦丰与苍巽。
但此时,魏王却又站起身来,看向屠宴北说道:“即便寡人判你个斩立决,你也没有半点想要辩解的么?”
“若臣的罪当真该死,臣没有怨言。”
屠宴北依旧如此说道。
他很明白,丞相对今日的弹劾必然势在必行,所以与其在反复挣扎后死的凄惨,不如干脆顺着他们的意,也算败得痛快。
“就在刚才,寡人的那么多大臣,纷纷弹劾于你,如今在你身上的罪责远远不止你刚才说的这三条。”魏王的声音稍有些沉重,“还是说你觉得寡人还会一如既往地对你仁慈,法外开恩不杀你?”
“请君上裁决。”
屠宴北说道。
此时,魏王又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望着下方的文武百官,以及朝堂中间的三个人,沉默良久。
“左丞相,现在你来发表看法吧。”
“臣以为,屠将军有罪,且有大罪。”
“左丞相也如此以为么?”
“回禀我王,臣的意思是,屠将军虽然有罪,但生平却又有着赫赫战功,我大魏如今之强盛,也有他的功劳。”左丞相如此说道。
这也已经是他唯一能说的了。
不论如何,那么多弹劾屠宴北的言论摆在那里,魏王自然也无法执意免罪亦或是大肆降罪。
而到了这个时候,生平的功劳,却恰恰派上了用场。
“功劳啊。”
魏王长叹一声后,才是起身说道,“屠宴北数罪并罚,本应斩立决,流放子嗣。念其有功,免死罪,改贬为百夫长,赐一百士卒为先王守陵,若无王命永不得踏足魏王戢。另,秦丰、苍巽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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