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一眼那匆匆跑去的少年,秦丰便是转身看向了那卖包子的。
一伸手,秦丰便直接拦住了他。
而那卖包子的抬起擀面杖,便立刻喊叫到:“臭小子,你拦我干哈,没看到我正追人的么,不长眼啊?”
“多少钱,我替他付。”
秦丰开口说道。
“你替他付?你是他谁啊,你就替他付?”卖包子的说道,“年轻人,我告诉你啊,好人可不是这么当的,你今天帮他付了就是助长了他的气焰,这小子可是这条街上的惯犯了,就算没几个钱,你帮他也捞不着什么好。”
“大叔,这你就不用在意了,说吧,多少钱?”
秦丰说道。
那卖包子地打量了秦丰一下之后,便是叹道:“也罢,你既然乐意帮他,就帮他吧,反正也不碍着我做生意。那小子一共拿了我十一个包子,算你十个,三十银币。”
秦丰抬手一番,便是从纳戒中取出了一枚金币,而后则抛向了那个卖包子的。
“我身上没有硬币,就一枚金币吧不用找了。”等到那卖包子的接住金币之后,秦丰便是如此说道。
那卖包子的捧着手中的金币,又抬头看了看秦丰。
“小少爷,您阔气,真阔气。”
如此说着,那卖包子地便准备离开了。
“等一下。”
但他还没走出两步,秦丰便又叫住了他。
那人转身问道:“还有啥事儿啊,小少爷?”
秦丰又从纳戒中取出一枚金币,抛向了那个卖包子的。
“你刚才说,那小子是这条街的惯犯,也就是说你认得那个小子?”
“当然认得,这条街上的商贩可都认得啊。”
“那既然认得,你可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
“就城西那条破胡同里呗,不遮风不避雨的,倒也是蛮可怜的。”
“他就没有父母?”
“说是家乡闹饥荒,父母给半道上饿死了。”
“他就一个人?”
“当然不是,那破胡同里还有些人,不过都是老弱病残。”
“好,我明白了。”
秦丰点头后,便是转身准备离去。
而那卖包子地却反倒是叫住了秦丰,说道:“小少爷,不是我说啊,这种流民天底下真的太多了,就算要帮也根本帮不过来,这都是天意,其实您也根本没有必要趟这趟浑水。”
“多谢提醒,收好你的钱。”
说完,秦丰便转身里去了。
那卖包子的在原地看了秦丰片刻之后,便也是转身离开了。
而秦丰向前走,却并没有去城东回大秦武府的路,而是往城西走去。
倒也并不是因为真的想帮,而是因为他这会儿也是不得不去。
因为刚才那个少年,在撞了他一下的功夫,就把他的权限玉牌给偷了。
而秦丰还没赶到城西,便已经在半道上追上了那个少年。
看着那少年匆匆跑去的背影,秦丰想着早一点晚一点都一样,便就暗自跟在身后,没有上前拦住他。
终于,这少年如那胖子所说,进入了一条残破的胡同。
秦丰跟了进去后,便是在胡同底端看到了一堵破旧的土墙。
那少年推开了因为关不上而虚掩着的木门,里面便立刻传来了几个孩童的欢叫声。
秦丰一跃而起,站在房檐上看向了那座院子。
院子里虽然残破,却也被收拾的非常干净。
而那个少年,则将包子分给了那些孩子,以及一些缓缓从屋子里走出来的老人。
“虎子,难为你了。”
一个老人接过包子,如此说道。
少年笑道:“哪儿的事。”
而当包子分完之后,却并没有这少年的份。
在有人问起的时候,少年却敷衍地说了一句他路上就吃了。
秦丰静静地站在房檐上,看着老少欢愉,也是一时不忍心戳穿这个少年,便暂且没有下去。
而片刻之后,一串脚步声从胡同传来,当秦丰扭头望去的时候,那一道破门便已经被从外面推开。
看着推开门的人,秦丰微微一愣。
“艾忧?”
大秦武府内府竹林膳食阁的那个实习灵厨师。
“艾忧大哥,你怎么今天就来了?”
那少年虎子说道。
“大师兄回来了,师父为他接风洗尘,所以让我出来买点儿食材,就特地带些吃的来给你们。”艾忧说着话,便是从纳戒中取出了十几个食盒。
灵厨师做的饭菜,哪怕放上十天半个月也都照样新鲜,所以一口气带这么多饭菜来,吃不完也无所谓。
“张小虎,你过来,过来。”
放完饭菜收好了纳戒之后,艾忧扫了一眼院子,便看着那少年虎子,招了招手。
虎子一愣,却也没有多想,便凑了过去。
“哎呦呦!艾忧大哥,你这是干啥?”
张小虎刚一过去,艾忧便是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往上提,疼得张小虎连声求饶。
艾忧问道:“我问你,你这么些个包子是哪儿来的?”
“买来的啊!”
“买来的,那钱哪儿来的?”
“我挣来的呗。”
“好一个挣来的,你把所有好吃的都让给其他人,自己骨瘦如柴弱不禁风的,是干得了力气活的人?再一个,你大字不识一箩筐,又蓬头垢面的,哪个门面活会找你去干?”
“我……这……”
张小虎一时语塞。
艾忧看着张小虎如此,便是长叹了一声说道:“哎,也罢,包子吃也吃了。不过偷鸡摸狗的事情到此为止,我不管以前你偷过多少东西,从今往后你都不准在偷了,大不了我以后多送些吃的出来,明白了么?”
“明白了。”
张小虎捂着耳朵,自知羞愧地说道,“可我们莫名其妙落魄如此,他们却生来就锦衣玉食的,我实在看不惯啊!”
“人和人之间是不一样的,没有可比性,等你长大就会明白的。”
“可是……”
“行了,别可是了,你这些包子是哪儿偷来的,我一会儿给你去把钱付清了。”
“诶,说起这个,艾忧大哥,你跟我过来一下。”说着话,张小虎便是朝着门外走去。
艾忧虽有疑惑,却也没有多想,便也是跟了出去。
等到两人来到胡同当间儿,张小虎左顾右盼确认没有人之后,便是从衣服中掏出了秦丰的那一块权限玉牌。
“本来我只是想去偷包子的,后来一时不小心撞上了个人,就从他身上顺来了这个。”张小虎说道,“和艾忧大哥的那一块很像诶,不知道能值多少钱。”
艾忧一看这块玉牌,顿时一惊。
此刻张小虎是把玉牌正面向上摆在艾忧面前,而正面除了写着‘大秦武府’之外,还用小字刻着‘内府’二字。
大秦武府内府生员,哪里是他一个小小的见习灵厨师能开罪的?
他一把夺过玉牌,慌乱中说道:“张小虎,你怎么敢偷大秦武府生员的东西,你不想活了?!”
“可是他也不知道是我偷的啊,而且艾忧大哥不是也在大秦武府里么?”
张小虎又问。
“这哪里能一样!”
艾忧如此说着,便又是将手中的玉牌翻了个面。
玉牌背面,一般都是刻着拥有者的名字。
看着‘秦丰’二字,艾忧脸色瞬间煞白。
他与秦丰虽有一面之缘,但实则也不过是匆匆一瞥而已,即便秦丰当时还救过他一命,但他也并不清楚秦丰的脾气究竟如何。
何况在那之后,朱百味给他讲了一系列秦丰的事情,让他对秦丰更加敬畏。
“张小虎,你这次可是闯下了天大的祸了!”
艾忧一声咆哮之后,便是质问道,“快告诉我,这块玉牌的主人,你是在哪儿遇到的?”
张小虎还是第一次见艾忧发这么大的脾气,心中也是知道自己这一次的确闯下大祸了。
当即,张小虎便是立刻说道:“就在包子店那条街上。”
“跟我走!”
当即,艾忧便拉住张小虎的手臂,朝着胡同口走去。
张小虎赶忙问道:“去哪儿啊?”
“当然是去赔罪啊,你想连累大家陪你一起死么?”艾忧说道。
张小虎一听,脸色顿时一白。
“大家都会死么?”
“我不知道,但你必须要去赔罪!”
“我张小虎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是我偷的,大不了我死了一了百了。”张小虎如此说着,便挣脱开了艾忧,而独自一人朝着胡同口跑去。
哗啦啦!
不过他还没能跑出伙同,一道水幕便是自上落下,直接拦住了张小虎的去路。
张小虎看着从天而降的水幕,顿时吓了一跳,赶忙倒退了好几步。
“胆子这幺小,却还说什么死了一了百了?”
此时,从上方落下,就落在水幕前头。
张小虎看着秦丰,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而后方追赶张小虎的艾忧见到秦丰,则立刻跑过了张小虎,而挡在了他的身前。
“秦大哥,能不能请你饶过他这一次,我保证他以后一定安分守己!”
艾忧连声恳求道。
而秦丰降下水幕,倒是摆出了一幅很犹豫的样子:“那可不行,偷我玉牌,怎么能说放过就放过?”
说完,秦丰便是抬手,以灵力锁住了张小虎的脖颈,而直接将其抬起双脚离地。
艾忧见状立刻一慌,而准备向秦丰下跪。
可秦丰左手一弹指,便放出一道灵力将艾忧全身包裹,令其动弹不得。
随即,张小虎便被秦丰的灵力凭空拖拽至秦丰面前。
“是不是喘不上气了?”
秦丰问道。
张小虎难以回答。
“想要死,很简单啊,可是天底下可没有那么简单的事,你想死了一了百了,但你得罪的人可能就会让你痛不欲生。要去杀掉你,不如折磨你来的更爽快,不是么?”秦丰继续问道。
而张小虎皱着眉头,眼神中尽是绝望。
“凡做事,不要觉得自己死了就能摆平一切,偷窃也好、杀人也罢,这后果往往可不仅仅只是自己死了那么简单,甚至还会连带身边的人,明白么?”秦丰再问。
问罢,他便是松开了张小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