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郑海站在南锣鼓巷巷口望了望,转身向东边走去。
街头有一家「向阳马具商店」,也可称之为马具铺,打造马车,修整马蹄,售卖马具之所,也是为数不多可以打铁的地方。
郑海来到马具铺前看到一位四十来岁大师傅正在铺内的火炉前忙碌。
“季师傅!”
季师傅看见郑海, 招手让其进来。
郑海走进铺子,掏出一盒带着过滤嘴的「大前门」,取出一支递给季师傅。
“季师傅,您抽烟。”
季师傅接过烟瞅瞅,眼前一亮,过滤嘴的「大前门」可不多见, 点上烟后,打量一下郑海,这小子一个月前,穿着打扮虽然干净整洁,但明显破旧。
这…转眼间就是将校服配皮鞋,难道是大院子弟?
郑海见季师傅对手中的「大前门」有了希翼,默默的把「大前门」从新揣进兜里。
给你一根儿,已经是看你手艺不错的份上,想要整盒的「大前门」?你在想屁吃!
这可是过滤嘴的「大前门」!
千辛万苦在省府大院顺的,自己都舍不得抽!
“特供”懂不懂?
季师傅眼露失望,对郑海招手,走进后铺。
来到后铺后,季师傅从一个木箱里取出一副”指虎”递给郑海。
郑海接过查看,戴上试试。
指虎打磨得精光闪闪,无一丝卡手之处, 郑海四处寻找。
季师傅秒懂,叼着烟屁指了指青石工作台。
郑海走上前看看厚厚的青石台,猛的握拳砸向石台。
“咚
石台一震。
指虎完好无损, 郑海满意的点点头。
季师傅张大了嘴, 烟屁掉在地上也不自知,只是惊异郑海的力量, 这可是近千斤的花岗岩石台啊!你竟然锤得一震!这得多大的力量?
郑海又试了试另外一只,季师傅已经麻木。
这时,铺子里的管事出来查看。
“老季,什么动静?”
季师傅赶紧说道:“赵主任,没事!大锤落在石台上了。”
赵主任看看石台上的铁锤,又瞅瞅郑海,“这位是…”
“家里孩子的同学,顺路进来唠唠。”
“唠一会儿得,别耽误了工作。”
赵主任没给季师傅好脸色,转身走了。
季师傅擦擦冷汗,自己接的可是私活儿,这要是让赵主任知道,非得扣工钱不可,可能还要罚款!
对着郑海悄声说道:“没毛病赶紧付钱吧!”
郑海从大衣兜里掏出五块钱递给季师傅,季师傅接过钱赶紧揣在里怀兜里,摆手示意~赶紧走!
郑海把指虎揣进大衣兜里,微笑的走出马具铺, 穿过胡同抄着近道, 回到四合院。
雪已停, 阎埠贵的老伴三大妈正在清扫大门口的薄雪, 看到走近的郑海,露出惊讶。
“大海,从襄城回来啦,你姥姥的丧事办完了?”
你姥姥的!
郑海没有说话,只是生气的点了点头。
三大妈没有在意,毕竟郑海的姥姥刚刚去世,伤心不愿搭理人,也是在所难免。
“这身衣服真合身!帅气!”
听到三大妈的夸奖,郑海无奈的说道:“三大妈,您不用夸。夸,我也没有东西送给您!”
看着手中空无一物的郑海,三大妈从讪笑变成失望,望着进院的背影想起一事,于是喊到:“大海,中院东旭出事儿死了,你不去贾家看望看望啊?”
郑海一愣。
事儿逼!死不死的用你告诉!
一家子从里到外,就会扣扣唆唆的算计!
行!
这笔账我记下了,哪天就拿三大爷和你家阎解成开心开心!
真是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了!
郑海慢慢走进中院,算算剧里的时间,确实,贾东旭的寿命已到,再过四年,禽兽们的剧情就开始展开了。
自己是不是重生的有点早?
路过贾家,一张大脸紧紧的贴在窗户上。
贾张氏,死者贾东旭的老妈,秦淮茹的恶婆婆。
郑海没稀搭理,直奔后院。
“呸!活该全家死绝!死姥姥!我们家这么困难,也不知道进来看望看望,起码花个三元两元的,也算尽了大院里的邻居之情!”
秦淮茹抚摸着大肚子,为肚子里的宝宝悲哀,生下来就没有爸爸,还有一个好吃懒做的奶奶,这孩子真是命苦啊!
耳边听着婆婆的喋喋不休,秦淮说道:“大海刚从襄城回来不知道消息,不能怪他,再说,他姥姥去世,我们不也没去吗?平时也没有什么来往。”
贾张氏一听顿时怒了,“知不知道用不着你操心,你还是操心操心我们晚上吃什么吧!”
瞅瞅懵懂的棒梗,心疼道:“这些天不见荤腥,把我大孙子都饿廋了,一会儿让你妈弄点肉给我大孙子补补。”
棒梗眼睛一亮,“奶奶,我想吃肉!”
棒梗的妹妹小当也是一脸期翼的望着妈妈,她不敢跟奶奶撒娇,知道奶奶不喜欢她,总骂她“赔钱货”,虽然不懂其意,但她知道那不是好话。
“肉!吃肉!”
小当忍不住,终于向妈妈表达自己的愿望。
秦淮如看着儿女,心中一酸,自从丈夫贾东旭在厂里出了事故,家里的生活水平就直线而下,可是婆婆却把着厂里的赔偿金和大院里的礼金。
整日嚷着伙食不好!吃不饱!却不愿掏一分钱,要不是隔壁的傻柱天天从厂里带回来剩饭剩菜,自己家早就断顿了。
想起前些天,一大爷提出的过分要求,秦淮茹默默的流出眼泪,一个寡妇生存怎么这么难呐!
“让你弄点肉,你哭个屁!跟我装什么可怜!快去!”
“没钱!”
“花钱我自己不会买啊?我让你到易忠海家,死老太太家寻摸寻摸,不行就到傻柱家看看还有什么吃的!”
看着无动于衷的儿媳妇,贾张氏一口老痰吐在地上,对秦淮茹骂道:“你是死人呐!就不能动弹动弹去看看!”
秦淮茹一扭身背对着恶形恶状的婆婆表示抗议,棒梗眼前一亮。
“我去傻柱家看看有啥吃的!”
说完,穿鞋下地,迈着小短腿跑出屋子。
“锅锅,等我!”
小当口齿不清的紧随其后。
秦淮茹看着先后出门的儿女,有心阻止,无奈实在腹中饥饿,等晚上傻柱回来我在跟他解释一下吧。
“呸!你都不抵一个孩子!”
贾张氏吐槽完,又把大脸贴在窗户上,观察孙子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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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海开锁进屋,看看落满灰尘的房间,小心翼翼的脱掉大衣和外套,放到炕琴柜里,然后来到厨房,给地炉升起了火,添了满满一炉的木材,回到房间开始打扫卫生。
打扫完毕又添了一炉煤球,出了屋点上一根烟打量着小院,等待屋中升暖。
这座小院原本是一座花园,是四合院里后院的后院,一座小小的月亮门是它唯一的进出口。
只有十几平米的小屋,坐落在北角,这原是花窖暖房。鱼池早已不见,只剩孤零零的假山耸立在南角。
可以想象,这里鼎盛时期假山鱼池,繁花似锦是如何的漂亮。
贵妇人或者姨太太穿梭其中赏花阅景,也许还会与主人来一场花丛野战,可现在却成了自己唯一的生存之所。
一根烟抽完,郑海回了屋子,随着火炕加热,屋里已渐渐有了温度。
看着这个熟悉的小屋,半个多月前,这里还有姥姥的喋喋不休,千叮万嘱。
想起姥姥,郑海红了眼眶,虽然是便宜姥姥,可就是这个便宜姥姥,依靠那廋小的身躯为自己撑起一片天,整整十二年。
没有这个干枯廋小的姥姥,自己恐怕早已进了孤儿福利院,与一帮残缺儿、弃童、生活在一起,没有肉也吃不饱,上不了学。
想想这可怕的一幕,郑海不禁更加感激这位便宜姥姥。
来到厨房装了一碗棒子面回到屋里,归拢一下炕琴柜上面。
找出姥姥早已准备好的照片供上,左手瞬间出现三支香,划着一根火柴点然,插到碗里。
爬到炕上,磕了三个响头。
“姥姥您一路走好!孙子谢谢您的抚养之恩!”
想起姥姥这些年给人缝缝补补收拾家务,洗洗涮涮贴补家用。
要不是姥姥的付出,自己可能中学都读不完,就这样,十二年的时间里省吃俭用,父母的抚恤金不仅分文没动,生前还攒下二十块钱。
这一世的姥姥上一世的奶奶,都是如此无怨无悔的爱自己,越想越伤心,终于忍不住哭出声。
等到心情平复擦干眼泪,脱掉裤子皮鞋小心收好。
回到炕上躺下,看着青烟袅袅,慢慢的陷入回忆:姥姥带着自己从军区大院搬出来,苦苦哀求街道办,终于分到一所住宅,这还是看在自己是烈属遗孤的份上,等搬进来,自己才发现竟然是毁三观的禽满四合院,当时小小的自己懵逼了好长一段时间。
58年,父亲的战友们回京找到自己。自己这才知道,这位便宜老爸竟然还是一位团长,老妈是战地医生。
看到祖孙俩竟然住在如此狭小的房子,老爸的战友们怒气冲冲的找到街道办和武装部,但京城里的住房实在紧张,最后街道办和武装部商议,这座花园小院以及这座小屋,以两百块钱的价格变成了自己的私产,也是这个四合院里唯一的私产。
这两年,老爸的战友们每逢过年过节就来看望自己,关系还算亲近,毕竟自己今年刚毕业,还无力回报,相信自己以上一世的交际能力,以后的关系只会越走越近。
想像以后的美好,郑海露出笑容。
前世自己也不是啥老实人,今生更是令这些叔伯感到头痛。如果不是这些年战友叔伯们的关照,自己早已被强制退学或者多次进了局子。
“唉!可惜姥姥享不到以后的福!”
想到这,郑海眼中一冷,露出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