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安德烈回到校长办公室时,已经黄昏。艾伦有些羡慕纳丁,他每次见到他时,他总是坐在那安然地喝茶,普通的事情有手下处理,自己只要对一些重要的事情把把关就行。手下一群徒子徒孙,桃李满天下,每日想干嘛就干嘛,特舒服。
不像自己,本事还没学会,自己又毫无地位,没有话语权,干什么事情都被牵着鼻子走。
这次进来,纳丁竟然趴在桌上打着呼顺着了。
安德烈扶额叹息,这么多年了,当上了一校之长还是这么不着调,年轻时,纳丁就是那种出了打架,干什么事情都不着调,所以他才能把媳妇抢到家,虽然是个媳妇母老虎,但是他乐在其中。
落日的余晖洒在纳丁的身上,瞌睡虫果然是瞌睡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安德烈摇头叹息。
“咚咚咚!”
“咚咚咚!”
安德烈使劲了敲了几下桌子,厚重的敲击声,唤醒了睡梦中的纳丁。
纳丁揉揉了有些酸胀的眼睛,趴着睡还是没躺着睡舒服,要不在旁边安一架床,那样肯定很舒服,但是,下面那些人肯定又要写一大堆的意见书递到他桌上云云,当个屁校长可真累啊,还是以前的日子舒服。
“哈~”纳丁伸了个懒腰,长舒了口,才意识到有俩人进来了。
“啊,你们回来了。”被人看到在工作时间呼呼大睡,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安德烈一副你别不好意思我已经习惯了,而艾伦却是想笑却不敢笑的模样。
“事情办得怎么样,查出什么了吗?”纳丁生硬地转移一波话题。
安德烈看向艾伦,你看你们校长就是这么不靠谱,艾伦眼神回应,我已经知道了。
“咳咳。”纳丁干咳了两声,两人的小动作当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安德烈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本来我以为只是些小喽啰,对你的这个学生有想法,想来一招引蛇出洞,没想到却是引了一条大鱼出来。”
纳丁捋了捋胡子,道:“大鱼,有多大。”
“血傀!”安德烈咬牙切齿地说道,“玩了一辈子鹰,却被鹰啄了眼睛。”
“真是血傀?”纳丁也被惊了一下,血傀对于一个亡灵魔法而言,相当于第二个生命,血傀的造价极高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得到的,现在他们所了解到的,只有亡灵教会的高层,才有这个东西。
“货真价实,不信你问他。”安德烈看向艾伦。
纳丁用询问地眼睛看着艾伦,艾伦想了一下,道:“我看见那具尸体,全变成了血红色的虫子,后来被安部长一把火烧了,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你们说的血傀。”
纳丁点点头,没想到还真是血傀,那事情可能就不简单了,亡灵教会的高层竟然盯上艾伦,莫非他们也发现了艾伦的身份,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
安德烈看着纳丁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多年的默契让他一瞬间就明白了纳丁的想法,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如果说那些人的目光都盯着艾伦,所图之事必然不小,而自己以后和这小子的交集应该会越来越多,能帮一把是一把,顺便还能给那人卖个人情,安德烈一番心里考量,更加的重视艾伦的安全。
就在纳丁和安德烈交流的时候,莫哈城的某个角落,一间没有丝毫光亮,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
往日里不可一世的奥赛德正盘腿坐在床上,他本质是一个特别怕死的人,自从他二叔在他生日时送给他一具血傀的时候,他就把这个引为至宝,每日待着这个隐蔽的无人发现的某个角落修炼,再也没有离开过这里,只需要控制血傀,他就能做到自己想做的每一件事情。
他其实一眼就看出了安德烈的安排,很明显放艾伦出来就是引诱他的出现,所以他把事情交给的附庸来做,在亡灵教会里,等级制度异常的森严,如果某个人成为附庸,那他就等于把生命献给了主人。
他发现自己这个手下其实已经有了反骨之心,所以他一边要求他做事,一边暗中监视他,但是没想到安德烈那个老家伙竟然能发现他,自己的宝贝毁在了他的手上,现在是新仇旧怨加一起,不死不休的局面。
血傀作为他的分身,损失之后,对本体带来的伤害特别的大,七窍流血,精神力强度不足原先的十分之一,体内的精血也消耗无几。
身体里的传来的虚弱感,让奥德赛没有丝毫的安全感,只有身处在黑暗之中才能给他的内心带来一点慰藉。
“呼哧—呼哧—”
奥德赛身体吸收着收集而来的生灵之力,缓慢地弥补着身体的亏损,上次在黑龙会的那场战斗生灵之力已经耗尽,还好自己事后又收集了一些,要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完全无视外界的干扰,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奥德赛进入了深层次的冥想状态。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已经完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身体的亏损修复得七七八八,但是精神力的损失,可不是短时间就能补上的。
奥德赛的脖颈处,突然出现一个眼睛一样的纹身印记,发着红光,这个红光和他上次使用亡灵魔法里的那个魔神的眼睛一模一样。
脖子处传来的刺痛,把他拉回到了现实。
“该死!”奥德赛啐了口,早不来玩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那个印记变得滚烫起来,开始催促奥德赛,奥德赛不得不把精神力灌入,然后一个白色光幕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个教会独有的联系方式,只要进入教会,就会被强制植入这个东西,这是把双刃剑,好的方面是,在平日的修炼里,这个魔神印记能极大的加快他们的修炼速度,他们所修炼的亡灵魔法,都记录里面:但是坏处也极为明显,被植入了这个印记之后,你的生死就交给了教会的会长大人,你是死是活就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这个印记还有一个作用,能由会长单方面的和他们进行联系。
白色光幕出现了一个女人,女人面部带着一层白纱,那层白纱其实是一件特殊的魔法道具,能完全隔绝精神探测,或许用这个是为了保持自己的神秘感,迄今为止,教会里的人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女人一出现,奥德赛的态度立马变得谦卑,他匍匐着身子,脸都快贴着床了,直视会长是对会长的不尊重,虽然有个实力不俗的二叔,但是他的等级还太低,不敢不怂。
“计划进行地怎么样了?”多年身居高位,让她说话间都带着种威严的感觉。
“初步已经办妥了,魔法学院和公会里,我们的人已经渗透进去,相信用不了多久计划就可以启动了。”
“办得不错,该赏。”
奥德赛欣喜若狂,能得到会长的一句肯定,那是极其难得的一件事情。
“你现在肯定很高兴吧。”
女人说话的语气和语调完全没有变化,不喜不悲,你根本不能从话里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就好像是一尊冰冷的雕塑。
难道不应该高兴吗,奥德赛变得诚惶诚恐起来。他就是这样一个外强中干的人,没有和会长接触时,他对会长不屑一顾,当他再次看见这个女人的时候,面对用有绝对强权的她,奥德赛丝毫升不起反抗之心,就算现在命令他去死,他也不敢违背。
“我这个人,一向赏罚分明,事情做好了就得赏,但是,如果他敢欺上瞒下,阴奉阳违,我可不会心慈手软的。”
奥德赛的脸上突然冒出冷汗,这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他违背会长意思诛杀艾伦的事情被发现了。奥德赛不解,自己明明已经做的那么隐秘了,为什么会被发现呢,没有道理啊。
“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了吗?”就算是质问别人,语气还是那么平淡,就像是在人拉家常。
“我...我...”奥德赛唯唯诺诺,心里还是抱着一点侥幸心里。
“安纳在死之前,可是把你做的什么事情都告诉了我了,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
安纳就是奥德赛的附庸,在吞药自杀时,那个魔神印记带着安纳最后的一丝神念回到了女人那里,所以她知道奥德赛篡改他意思的事情。
作为一个掌控欲极强的女人,她最讨厌的就是不忠心的人,这些手下在她的眼里,只是件普通的物品,不好用了直接销毁就可以了。
奥德赛大汗淋漓,浑身汗毛竖立,恐惧地情绪在他的心里滋生,死比生不如死更可怕,他明白眼前这个女人的手段。
“现在是不是特别紧张,害怕我杀了你。”
这话就像是一张催命符,仿佛再给她下最后的通牒。
“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希望会长大人能给小的一条生路。”奥德赛颤着牙,涕泗横流,双手紧握,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
时间禁止了几秒,这几秒对奥德赛而言,却像一个世纪的漫长。
“这次我给你海曼部长一个面子,饶你一条性命,如果下次还敢这样,我定饶不了你。”
“谢会长不杀之恩,谢会长不杀之恩!”奥德赛连忙磕头,捡回一条性命的感觉真好。
“别拜了,我还没死呢,记住我说的话,我要的是你把人毫发无损的给我带过来来,懂了吗?”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光幕消失,女人懒得再和他说废话,这次看在他二叔的面子给他一个敲打,下次再敢这样,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他。
光幕一消失,奥德赛直起身子,他浑身已经湿透了,翻身躺在床上直喘着粗气,那个女人真的太可怕了,那种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威压,让他没有丝毫反抗的想法。
还好有二叔,不然现在自己应该已经成人干了,等到呼吸平缓之后,他开始琢磨起来,怎么才能把艾伦毫发无伤地带过去,这可比带一具尸体过期难多了,还有正在进行的教会的计划,未来的时间可有的得忙了,奥德赛无声地叹了口气。
黑暗的空间再次回归寂静,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