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三天已经过去,师徒二人此刻正盘坐在一处破庙之中养伤,那天二人醒来本打算去山脚下的城市中找间客栈好好调息调息,接过刚一抬脚准备进城,便是在城门口看见那硕大的人头画像,而且还是彩色的,这让陈长箫见了后立马转身压着脑袋往回去山里,若是被发现了,又会招来那可怕的第云岚。
此刻正是午时,二人抓了两只野鸡烤了吃了,配合上古夜的小茶,也算是在这场逃劫中获得的一点口中安慰。
嗝~
陈长箫靠在身后的石佛台下,揉着有些鼓鼓的肚子,修养三天,二人吃了许多的丹药草药天材地宝的,身上的内伤也好了大半,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如何从着天朝中心的地方安全逃去西北纵横山脉之后的冥界了。
如今朝廷四处征伐,想必是将整个西和北的边境通通包围起来,届时想要突破过去,可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所以陈长箫还得想想其他容易点的方法。
许久,古夜起身走到门外,陈长箫随同。
“师父,接下来我们是要往什么地方去?”
陈长箫拍了拍裤腿上的杂草,问道。
古夜思绪一阵,淡淡回道:“一路往西北去吧。”
“第云岚想必已经知道我定与冥族有关系,一路往西北的话,恐怕会有很多麻烦。”
陈长箫低着头,抬起左手看了看,之前使出的阴阳之术,凭借那三人的巅峰修为,不可能感知不到这是阴阳之力。
“无妨,若有人人拦下,一路杀过去便是,如果往北或南绕,西南是兽族的边境,北方是异姓部落的边境,那里已经是兵荒马乱,天朝的大将应该主要集中在那里,而且他们不可能没有接受到圣天帝的命令防范你逃出,所以想来还是直走比较安全,那边是冥界,他们还没有跟冥族打起来,巅峰强者不会太多。”
闻言,陈长箫苦笑摇摇头,既然第云岚知道自己要去冥界,又是对自己全国通缉,因此不管是往哪走,都不会那么轻松,那就索性直走,反正到头来免不了打打杀杀。
想到这些,陈长箫眼中闪过一丝隐隐的杀意,以前觉得自己只要安安心心修练,成为强者,不去乱世惹祸,自己便可处世安然无恙,现在看来,当你选择成为强者那刻起,就算你安分守己,也总会有人心怀恶念想要除掉足以威胁到他们的眼中刺。
这就是这个世界,弱肉强食成王败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人们心中只有属于自己的利益,一切但凡对自己不利的都会想办法去扼杀,所谓的天地正义在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看来都是可笑至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
但是,这个世界总有那么一群人,他们无畏,执着,善良,心怀正义,哪怕前方荆棘遍布,身后空无一人,便是单枪匹马,也要全力以赴。生与死在他们面前,不过是狂笑之后,还是狂笑,放纵,不羁!
而陈长箫和古夜,还有
那些世界各角不被人发现的人,都是这样的一群人。
他们想要去改变,哪怕只是改变了一个人,或者是一件事也好,那都是改变了这个世界。
师徒二人站在门前,有风掠过,髯发飘忽,转头相视一眼,便是踏门而去。
……
远处,二人行了两个时辰路程,宽袍圆笠,绕过之前的那座城市来到此地的一处小镇,镇子不大,镇口不像城中门口有护卫守着,所以陈长箫二人便是压下斗笠便是顺利进去了。
来到一家酒栈前,听着店小二的热情招呼声走进去,一壶上等观音茶,一盘特色花生米,此刻正值下午,栈中除了陈长箫二人就只有两个老头在喝酒。
两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店掌柜和栈子里的说书先生,二人见这二位衣着奇怪吃饭也奇怪,哪有花生米配清茶,一时间对陈长箫两人充满了好奇。
“二位想必是外地人吧,途径这里买的茶水解渴?”那约莫六十岁掌柜问道。
古夜斗笠下的眉头轻轻一凝,随即松开,道:“正是。”
陈长箫倒也每做出什么动作,听那掌柜的口气只是平淡,想来并不是对两人身份起了疑心。
这边城山脚的小镇平日里都是靠自给自足,时而有些闲情公子或者江湖散人路过这里时进这酒肆吃些小菜喝些小酒照顾这里生意,对于城中几乎是两隔,所以小镇上的人对那些官府的通缉令倒是无感,就算此刻陈长箫将斗笠摘下来,这里也不会有人认识他们。
更何况此处经常来的江湖人多是陈长箫这样的打扮,做出一派江湖侠客的样子,他们也是见怪不怪了。
不过陈长箫即使是猜到这样,他也不会放松警惕,毕竟还是不要太暴露的好。
此行来这酒肆并不是专门来喝茶的,江湖规矩中,但凡开酒栈的,除了掌柜和小二还都会有个说书的,且先不说他是不是满腹经纶客官想听什么就能说什么,不管是再小的酒肆,里面的说书先生知道些天文地理和世间琐事是至少的,而师徒二人进来也是专门来找这里面的说书先生的。
嘭!
陈长箫拿出二枚金币,便是二两金子,店小二以为客官要付账,走进一瞧立马张大了嘴巴,眼中浮出那金子闪闪的光芒,他甚至忘了看掌柜托着下巴道:“客官,这茶和花生二十文钱,不必这么多。“
店小二展开笑容不肯收,自己虽然才二十出头,但从小跟着店掌柜打理这酒栈到现在也有七八年了,什么江湖酒客没有见过,虽然他们偶尔心情大好会给自己小费,但从来都是几文十来文钱的,如今陈长箫给出二两金子,倒是他生平头一回,他虽心中高兴,但却不敢收,毕竟自己从小可是听着父辈们的闲谈长大的,天下没有免费午餐这样人人皆知的道理他可不会不知道。
“不想要?”
陈长箫微微抬头问道。
店小二猛地摇头,心道不是不想要,而是不敢要,
万一一拿客官你反手就是一剑刺来说什么贪财小人的,自己可不就是亏大了吗?
陈长箫感受着他有些害怕,嘴角轻轻一笑,侧身后背靠在墙壁上,将金币显露在店掌柜和说书先生面前,后者正不知发生了什么让这平日里胆子向来不小的小二有些不知所措,这一抬头看去,便是看见桌子上那两枚金光闪闪的金币,两位老人的身子一下子彷佛要塌了一般坐不住。
掌柜回过身立马起身,弯腰走到陈长箫桌前,却没拿钱,笑道:“客官,若是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老夫倒是能帮则帮,但是这二两金子,还是请二位收回,我这小酒肆可没这么大能耐收这样的钱财。”
掌柜老脸上露出一派无辜的表情,言外之意就是若是有小忙比如打听个消息上点特色美味的,自己倒是可以照搬,只是那些需要打打杀杀或者勾结的事情自己无能为力。
陈长箫轻轻一笑,随口道:“拿去,又不是免费给你或者收买你的。”
“那客官是?”店掌柜提心吊胆的问。
“将你那说书先生叫来,我想听什么他只管说便是,若是说得好,还有赏。”陈长箫回道
“啊。”掌柜张大嘴巴叫了一声。
“啊什么啊?”
“若要听书,十文钱两刻钟,若要指示,则再加十文钱。”
陈长箫摇头苦笑,心道这钓上嘴的钱财都不要?莫不是被我下着了?若是此时有面镜子,他倒是想看看自己现在模样是不是很吓人。
不过陈长箫这样想,那展柜的的确被吓住了,毕竟天上不掉馅饼的道理他也懂。
“拿着!”
陈长箫抓起那二两金子甩给他,店掌柜一阵哆嗦后接住,哭笑不得。
“说书的,过来。”
陈长箫叫了那边的老头一声,老头回过神起身赶紧过来,生怕怠慢了些许。
“客官请讲,您要听些什么?”说书先生弯腰问道。
陈长箫转转眼珠子,道:“就说这如今世况,比如天朝发生的大事,天下突起的怪问,还有这片地理如何什么的,这二两金子差不多够你说完你知道的全部吧?“
“够够够!自然够,二位客官请稍等!”说书先生眉开眼笑,店掌柜和小二亦是如此,原来此二人是外地赶来的豪客,过往这里时不知道这里的世道,这二两金子何止能够让说书先生完完整整说一遍?便是说上一百遍都行!
木桌面前,说书先生胸背挺直,只见他抄起方块木墩子便是狠狠往桌上一敲,一派文人说书的气势便是拿了出来。
陈长箫和古夜靠着墙壁,心中都是往一处想,接下来要怎么逃法,还得在此人口中听一听这边世道的状况,毕竟自己现在已经离开了朝东之地,此地也非南,尽管古夜之前走南闯北过,但这世道每年都在变,现在了解一下好过不了解,知道了哪儿的山够隐秘哪儿的修行者最弱,对二人来说都是好处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