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命运对抗?
九九被鬼王的力量压着,说不出话,眼中却是表达出了一切不满。
九九心灰意冷,昨日前来时,以为他们听了陈长箫的消息便会毫不犹豫的出去营救,没想到最后只是换来无情的拒绝。
大殿内空气沉寂半晌,鬼王背对着她,众人都只是偏过头,丝毫不去注意她,就只有那红衣公主殿下不停的打量着她。九九心知找冥族已是无望,独自转身往外走去,未曾回头。
待九九走了近一刻钟,鬼王缓缓回道座位上,斜靠在椅子上,对着下面的一位鬼面具人淡淡问道:“她回去了?”
鬼面具人右手抬起伸出一指轻轻触碰在脸上,面具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手指上的戒指中。
千年沧桑的面容,和那第三只紧闭的眼睛,便是三皇之首无疑。
之前他的轮回之眼被面具遮住,九九自然看不见,也不知道那传说中的阎罗就在自己旁边。
对于上知天意下知轮回的阎罗来说,整个冥界毫无疑问都是在他的全范围监控之下,三皇陵的最高层里面有一颗人头大小的珠子,冥族人称作它为轮回珠。
那珠子并不是什么天地至宝,而是一大个普通的晶石被阎罗注入了轮回之眼的力量,只要阎罗不死,那珠子中的力量就不会枯竭,轮回珠的作用便是将里面的力量扩散至冥界的每一个角落,活了三千年的阎罗比古夜的灵魂力量浑厚数倍,力量传导之处的一切迹象都会准确无误被轮回珠探知,最后传进阎罗的脑海。
不论是西海地域的边界,还是纵横山脉上的每一个洞口,无一逃得过阎罗的法眼。
元灵大陆上,天朝或是兽族,常年都会发生内斗冲突,自然是因为各个有心之人潜伏在私底下的阴谋阳谋,而在冥界,是出了奇的和平安宁,莫说是内斗抗议,就连小小的军队矛盾冲突都极为少见,因为一旦出现,便是还没开始打起来就会被阎罗亲自制止,冥族规法违反的后果让人想想都生不如死,所以没有人敢在阎罗眼皮底下叫嚣。
之前九九出现在纵横山脉,和祢狲妖兽其实早就被阎罗发现,而这一次,九九踏门而去,只要还在冥界,自然逃不过阎罗的监视,这也是鬼王问他在常人看来毫无意义的话的原因。
阎罗侧过身子,自是恭敬回道:“她往纵横山脉去了,没有往南会狐族。”
此言一处,鬼王和在场的众人都是明白了阎罗的话,鬼王轻轻摇头,似乎在叹气,随即向阎罗挥了挥手,淡淡道:“传下命令,将她拦下,一个修行只有一千年的小妖,去救陈长箫也只能为他带去累赘,若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本王可不想现在和狐族灵王起冲突,更何况,说不定以后,陈长箫第一次与本王见面时就要恨不得杀了我,这可不是件好事。”
说完,阎罗微微点头,处在额眉中心的第三只眼溢出一丝淡光,随即又隐去,这便是向轮回珠传去了命令,守卫在三皇陵顶层的护卫立即受命。
就在此刻,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九九离开的陈情缓缓向前走
出两步,脸上虽面无表情,但谁都知道,他不过是在克制。
陈情停留几个呼吸时间,什么也未说,只是如同九九一般往外走去。
鬼王蹙着眉头,眯眼看去道:“陈情,本王知道你此时的心情,但是你知道,他是苍灵剑主,冥王托付,刑天传人,更是这世间末日的救世主,过不了多久,大元王朝元帝武灭天就会被踏入天神境的圣天帝复活,天神雷劫对圣天帝有用,可是对元帝没用,千年前武家用百万十八岁一下的童男童女精纯神魂炼化武灭天的元神,直到他踏入天神境的前一天,他的元神就已经超出五行之外,不再阴阳之内,一旦他复活于世,这世间,没人能拦下他一统大陆,完成他千年前的野心。”
“一千一百年前,冥王借助鬼葬崖下的万鬼戾气,将修为强制提升到与武灭天一样的天神境,由于不是自然修练而成,便不受天神雷劫的压制,说是如此,冥王的力量也只是暂时的,等到万鬼戾气用尽,他就算不被武灭天杀死,自己也会遭反噬而亡。”
“最后,即便是拼上个魂飞魄散,也只能将刚踏进天神境连气息都还未稳定的武灭天封印住而已。”
说到这,陈情停住身子,鬼王直起后背继续说道:“这些你都是知道的,最后能打败元帝的只有一个人,便是陈长箫,苍灵龙神给予的五行元体,令他一样有着不受天神雷劫的元神,届时只有他可以与元帝全力一战,这个世界是被命运笼罩,还是打破命运,只有你的儿子才能得出答案。”
说罢,陈情转头露出侧脸,灰白绷带下的眉头皱了皱,只是冷冷道:“我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若是他最后回不来了,反正这大陆迟早会被卷土重来的元帝黑暗统治,那么在你们冥族被他灭亡前,你们的脑袋,我会能拿多少,就是多少!”
话音一落,陈情眨眼之间就消失在殿门口,向着鬼葬崖的方向而去。
鬼王背心靠在椅子上,他比谁都清楚,陈长箫想要真正成为救世主,就要经历无尽的生死磨难,在每一次垂死的边缘突破自己,这一段劫难,是阎罗用精血窥探天机也斟不破的命运,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不可打搅。
鬼王也想立刻去解救陈长箫,只是,每一次想要踏出纵横山脉时,被埋藏在鬼葬崖下的冥王最后一缕散魂都在告诉他,不可!
不可,为何不可,鬼王不知道,其他人更不知道,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那道意念消失,阎罗的轮回之眼能够打开那段劫数的时候,出去救回陈长箫,只不过,那时候陈长箫是否还活着,鬼王只能打上个问号。
莫靖瑶紧攥着手里的衣袖,知道陈长箫被天朝通缉的这些日子,她满脑子都是思念和担心,茶饭不思,昼夜不眠,两年前,伤心痛苦的分别,两年后,又要生死离别一般的重聚吗?
她不敢往下想,那个她等了两年的青衣负剑少年,绝对不要有事!
……
丰州沙漠,方圆十里,摧枯拉朽。
祢狲三丈高的身子跪在地上,耷拉着青面獠牙的脑袋,
周围是堆积如山的尸体,约莫十五万的将士足足死了一半,剩下的不到十万提着刀全身胆颤的将他围住,忽然间,一位大乘境将士忍住恐惧身法展开,全力一刀插进祢狲的后背,数不尽的刀口肉身又多了一道口子。
祢狲牙齿一紧,喘着粗气微微扭头,那将士与他对视,想要抽刀离开,却无论如何也抽不出来,正要放手逃跑时,祢狲抬手一个小山大小的灵力气波迅猛而去,将那将之震成肉泥,插入肉里的刀被血肉挤出,宛若离线之剑飞出,围着的人看不清刀的影子,只听一声惨叫,那刀插进一名将士的腹部,当场死亡!
这就是圣宗境强者最后的反扑,即使是油尽灯枯,不到倒下的时刻,这些围着的人还没一个能撼动得了他,不过祢狲也再也站不起来了,腹中内丹即将燃烧殆尽,身上之前得黑雾和翅膀彻底消失,只有浑身流不尽的鲜血,千疮百孔。
他失去了主动战斗力,只要将士们选择等待,祢狲就会自己倒下身亡,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陈长箫一剑杵着地面,身体有些倾斜,喉中嘶哑一声,一口污血吐出,十五丈苍龙早已溃败消散,他死死盯着不远处低着头的祢狲,想大叫一声唤醒他,却心中哽塞还不出来。
古夜强撑着身子,满头发丝中黑发不足十之一成,嘴唇发白,面容转瞬之间苍老了二十年。
齐齐十数名玄尊境包括五名聂家长老,全死。
剑十二,天魔乱舞,斩死三人,剑十三,剑残元夜魂,斩死四人,剑十四,剑啸九天劫,屠尽最后七人,合计十四位玄尊境!
聂羡亦不好受,满身剑痕,老身疲惫不堪,一看死去的大半数圣宗境和所有玄尊境,他大喝一声,全身灵力爆破开去,拖着羡煞刀向陈长箫一步步走去。
聂羡还有力气战斗,可是陈长箫已经没有了,他还能站着,完全是最后一口气撑着,圣宗境中品能跟玄尊境上品打成这样的局面,何况还有许多圣宗境,这样一来,陈长箫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接着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笑完之后,他提起苍灵剑,横剑挡下聂羡的攻击。
随着一丝火花摩擦而出,陈长箫身体暴飞出去,在地上翻滚几下才停下,苍灵剑斜插在身体前面十米处,他伸手想要抓住,目光却渐渐模糊起来。
聂羡继续走来,古夜扔掉手中残破不堪的剑,手中一闪,一柄崭新的剑出现在手里,不过他并没有上,因为他忽然看见了一个人。
视线里,一个身材娇小的将士急忙跑到陈长箫身旁,一把将头盔取下,风沙之中,一头乌黑亮丽带着迷人清香的头发散搭在肩背之上,极为白皙的脸蛋儿没有一丝污垢,像是纯洁无比的天山雪莲,煞是好看。
是个女兵,丰州沙漠三十万甲中何来女兵?古夜不知道,不过他倒是认得这个极为美丽的女子,当年州十二玄门弟子排名比武的最后,站在陈长箫面前的那位南天宗女弟子。
雁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