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暂平,黎明安康。
便是这样足足过去了一年。
正值阳春三月,天朝各地从冰冷的风雪中脱离出来,顿意盎然,百花齐放,百草争长,百鸟争鸣,在文人墨客眼中,风过天地间,就是一副绝美的春意太平土,在平常百姓中,也是一个辛勤劳作的好季节。
除了天朝境内,冥界之地亦是如此,特别是那北部的北山地区,更是万花丛中,飘香十里。
“快快快!”
北山半腰,一名红衣少女蹦跳着招着手,示意后边的一位红黑相间长衣的年轻男子快一点。
身后男子柳眉髯发,额心一点红心痣,英俊至极,此人正是陈长箫,一年之后,他的气息无疑是变浑厚了许多。
只不过现在的陈长箫看起来比修练一整天还累,他双手撑着膝盖,似乎极为艰难的抬起头看面前的红衣少女,一脸龇牙咧嘴气喘嘘嘘道:“我说公主殿下,咱们都把整个冥界转了一圈了,你不累吗?”
说完,陈长箫低下头省点抬头的力,都说世间女子特别是年轻人,别看她们柔弱得像是端个饭碗都要双手合力,若是走起路逛起街到处游玩起来,可以甩开八块腹肌的彪形大汉五六里地。
陈长箫从前听只是当个市坊笑话听听就过了,都是那些闲着无聊的人说的夸张话,可是现在想起来,他还是觉得自己太年轻了,这话到底来说还是一点都不夸张,甚至还有保守,莫靖瑶可不就是把陈长箫甩得跟都跟不上了吗,而且还是帝婴境的陈长箫。
二人一路从南走到西,从西走到东,再从东走到北,若是一直走平路还好,可莫靖瑶不许,她想要去高山上看风景,看春姿百态,一开始陈长箫还觉得这样挺好,自己没日没夜的修练,正好在这个气候舒适的季节里放松放松,可是,当他手掌边贴额头抬眼注视这数不胜数的高山时,下意识问了问:
“瑶儿,这山,要爬上去吗?”
“对啊!”莫靖瑶一脸嘻笑回道。
确认这话,陈长箫倒没有很惊讶
,毕竟爬个山而已,如今自己帝婴境的修为,随随便便就飞上去了,但这个想法刚一生出,陈长箫就听到了一句绝望的话。
“不过我们不用修为,直接爬上去,这样才有趣呢,还有,这冥界各大小独立山峰有几百座,够我们玩一天了,嘻嘻!”
此话一处,惊天动地,陈长箫心里愕然中又是可怕,一大口唾沫的一声吞了下去。
不过陈长箫一开始觉得莫靖瑶只是说说而已,若是不用修为,自己爬个几座就累的不行了,更别说她一个女子。
然而,陈长箫错了,他感受着面前依旧气息平稳看起来一点不累的莫靖瑶,真是这山爬得爬出了怀疑人生。
虽然这一路上没把几百座山都爬完,但少说也爬了不下三十座,一点灵力未用,若不是他身体足够强壮,不然迟早要被累死,传出去,说那传说中的救世主陪媳妇儿爬山时被累死了,怕是从今往后,陈长箫这个名字就要永世被世人传下去了。
经过再次的连滚带爬,陈长箫终于在北山靠近顶部的一处平地停下,莫靖瑶欢快的跑去追赶树梢上的蝴蝶,陈长箫站在原地不动,见她竟还如此活跃,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心中苦笑。
半响,陈长箫气息渐渐平稳些,方才直起身子往前看去,顿时,一片淡粉色花树丛呈现在眼前,袅袅风来,淡淡清香,有的花朝着天上,如仙子望云,煞是好看,有的花面向地面,如美人低头,宛若吟唱。
这里是一片樱花树丛,一年前陈长箫来过,那时春天将去,樱花落了不少,但现在真是他全盛开放的季节,倒是人间极美。
看完了樱花,二人来到北山山顶,一眼望去,北阴域的尽头,北山花海,如梦如幻。
二人相互拉着手,站在平地边缘,将整片花海看得清清楚楚。
莫靖瑶似乎不在像之前那样活蹦乱跳,陈长箫以为是她累了,终于可以笑出声道:“哈哈,终于可以停下歇歇了。”
一路而来,不知走了多少个时辰,每次说想停下,都会被莫靖
瑶没好气的横一眼,陈长箫只能心里叫苦,不敢反抗。
此话一说,莫靖瑶脸上一点没有之前嘻笑的模样,反倒沉默起来,似乎在思绪着什么东西。
“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陈长箫走进一些将她揽在怀里,莫靖瑶看眼前花海,眼中虽欣喜,却又有些惆怅。
片刻后,清风徐来,飘香十里。
莫靖瑶转头看着陈长箫,水润般的玲珑眸子闪过一丝复杂,她把陈长箫抱紧,没等他问起什么,便是开口道:“长箫,你快离开了吧。”
莫靖瑶声音很轻,轻得若是陈长箫不仔细听,就会听不见一样。
后者神情怔了怔,忽然想起了这件事,如今过去一年,前几日父亲还提醒着自己是时候了,他正在想要如何向莫靖瑶道别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是让她先说了出来。
莫靖瑶抬眼注视着陈长箫,后者握住她的手,沉默一阵道:“待我过完二十二岁生辰,便是和父亲去了。”
说道着,陈长箫准备想说若是你愿意,大可随我去的话,话到喉中,还是咽了回去,此去东海地域,指不定会遇上什么危险,就算自己如今的修为几乎不在害怕任何人,但回去陈家,总归是要跟一些挑起矛盾的,既然如此,唯有冥界对于她来说是最安全的。
“你就呆在冥界吧,等我从那边回来,打败了武灭天,此生此世,我们再也不分离。”
“只是此生此世吗?”莫靖瑶怔怔看着他。
陈长箫嘴角微扬,呵呵一笑,道:“生生世世!”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陈长箫与莫靖瑶相拥在北山上直到明月星辰,流转不停。
世隔两年,重逢之后,又要离别,都说世事难测,便是如此。
“此去陈家多久会回来。”
“也许半年,也许一年,又或许两年。”
“你一定要想我。”
“当然,等我认祖归宗之后,定要把你的名字写在家谱上,此人,便是陈长箫的夫人,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