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世事难料。
之后发生的一件事情打破了它平静有序的生活。
那天深夜,雷雨交加,狂风大作。
小小的破庙仿佛要被连根拔起,又仿佛要被雨水冲垮。
无数沾着泥水的树叶被狂风席卷着带入破旧不堪破庙之中。
摇摇欲坠的木门被吹的‘哐哐’作响,好像下一刻就要脱离那枯朽的门框砸到地面上去。
黄鼠狼躲在大石像后面,伸出脑袋,转动着两只黑不溜秋的小眼睛看向门外。
黑夜并不能阻碍它的视线,它看见远处有个奇怪的人正慢吞吞地走过来。说那人奇怪,只是因为他的打扮和平日里经过的人完全不一样。
那是一个约莫六七十岁的山羊胡子老人,一身怪异的道袍被泥水污的脏兮兮的。
他拄着一根挂着长条布幡的长棍,因为雨水的浸湿,而皱巴巴的缠绕在木棍上。
在狂风骤雨之中,天空之中不时地闪过几道雷电,照亮整片夜空。
老人迎了风雨踏入了破庙之中。
他刚入门,黄鼠狼便一溜烟地窜入自己的鼠洞中。
“咦,竟然有一只未经点化的蜘蛛修炼到如此境界!”
待在洞中的老鼠听见那人这样说道。
这破庙之中也没别的蜘蛛,就一只黑色大蜘蛛,那山羊胡老头说的应该就是它的蜘蛛邻居了吧?
难道这个山羊胡老头也想抓黑色大蜘蛛?他肯定会被蜘蛛绑成白色大圆球的。
出于好奇,黄鼠狼又悄悄的溜出鼠洞,探出头去看。
可它刚一露头,一只大手从天而降,掐着它的脑袋一把将它提了起来。
黄鼠狼大吃一惊,手舞足蹈地想要挣脱,但却无济于事。
忽然!一张巨大的蛛网朝着这边扑来。
是黑蜘蛛!它这是要救我吗?它已经有灵智了难道?
黄鼠狼心中一喜,觉得自己以后不会孤单了。
老者只是轻轻地一甩幡棍,飞来的蛛网便四分五裂。
“哈哈,今天看来又能抓到两只不错的灵物了。看来这片狐族禁地也没什么可怕的啊,那群小辈还嚷嚷着这里有可怕的东西,他们还是道行太浅咯。”老者一边大笑着,一边取出一段长约数尺宽约数寸的紫金色缎带。
那缎带似有灵性,从老者手中飞出后,朝着黑蜘蛛就冲了过去。
蜘蛛本能的钻入它布置的重重蛛网之中,可那紫金色缎带却不依不饶,一直跟了上去,并且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轻巧地避过了所有的蛛网,直直地追着蜘蛛。
“唰”的一下,缎带追上了蜘蛛,并且还把蜘蛛团团地困住。
老者得意的笑了起来:“哈哈哈......今晚可真的不虚此行,大收获啊!”
可他也没能笑多久。
一股焦烂的气味遍布整座破庙,老者突然捂住胸口,嘴角溢出鲜血。
“唔......我的束灵缎带!”老者心痛地呼喊道。
但他来不及心痛,因为迎接他的将是狂风暴雨般的蛛丝攻击。
破庙之中所有的蛛丝仿佛都活了过来,它们游动着,不一会儿就将提着黄鼠狼的老者团团包围。
可老者丝毫不慌,因为在他看来,这些蛛丝不过是普通的蛛丝,并不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恐怕连他的护身灵气都无法攻破,完全不足为惧。
的确一开始是不足为惧,可那些蛛丝即使被斩碎变成细细碎碎的断丝也依旧会朝着老者攻去。
被他提着的黄鼠狼这时才发现,原来这个老者使用的是风系术法,那些凌冽的风就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将四周的蛛丝尽数斩断斩碎。
可老者还是错估了黑蜘蛛的实力,黄鼠狼之前也见过其他更为强大的修士前来抓捕黑蜘蛛,但无一例外都铩羽而归。
如果不是黑蜘蛛不食肉不杀生的话,恐怕那些修士无人能够平安的从这里离开。
蛛丝充满灵性,不停地攻击,也一直消耗着老者的体力和灵力。
山羊胡老者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开始且战且退,想着能抓一只算一只,先把手上的这只灵性的黄鼠狼带走再说。
可黄鼠狼注意到庙门已经完全被堵死。
奇怪啊!平时黑蜘蛛都会故意留出这条路,好让那些人知难而退的,今天这样,难道是打算和这个山羊胡子老头拼个你死我活?
老者一手握住黄鼠狼,一手挥舞着长棍布幡,锋利的风刀虽然能斩碎蛛丝,但却因为风都聚集成刀,以至于他身周的灵力护壁不那么扎实,不少细碎的蛛丝见缝插针,从灵力薄弱之处窜入。
“糟了!”老者惊呼。
因为窜入的那些蛛丝都被染成了墨绿色,联想到刚刚被腐蚀的法宝,不难想象这墨绿色毒液的可怕。
老者连忙调动体内灵力,可外放的灵气太多,又得维持风刀的攻势,这让老者一时半会有些手足无措,忙不过来!
老者额上满是细密的汗水,他瞪圆了双眼,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如同细针的墨绿色毒蛛丝就要扎向他的脸庞。
千钧一发之际,他收回了外放的风刀,将攻势扭转为守势,可因为那些墨绿色的蛛丝离他太近,他只能让灵力紧贴自身,这样一来,四周被风压驱逐的蛛丝全都围了上来,将他团团地包裹起来。
要是自己炸开风壁倒是可以驱逐四周的蛛丝,可老者知道,如果自己那样做了,一时半会自己肯定是无法重新构筑防御风壁的,反正根据刚才的情形来看,自己构筑风壁的速度远远不及那些蛛丝袭来的速度。
“这下彻底糟了!”山羊胡子老头悲叹道,“难不成我胡半仙就要这样被蜘蛛精给吃掉?”
“不!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我胡半仙不能这样轻易的被消灭!”
山羊胡子大喊一声,他的身上爆发出强烈的风压,如同一个小型龙卷,向着四周扩开。
强烈的飓风将蛛丝清理的干干净净,连门都能看见了。胡半仙紧紧地盯着门那边,卯足了力气,灌注了所有的灵力于脚步,他纵身一跃,仿佛一支从蓄力已久的强弓中窜出的利箭,势不可挡地冲向门外——
“砰——咔——”
庙外的一棵小树被拦腰撞断,一个身影狼狈地从断倒在地的树丛中爬了起来,他一站起来就如同亡命奔逃一般冲向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