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我们带小师弟去帝都吧,如果二师兄也救不了的话,恐怕只有帝师大人能够救小师弟了。”三师姐沐白在吴冥的床前着急的踱步,他们师兄妹几个轮流用灵力才护着吴冥他们三人的身体,但是继续这样下去不是什么办法,还是得想办法治疗才行。
大师兄独孤一坐在桌前仔细的思考一番,最后还是默默的点点头,说:“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我们两人一起去帝都拜见帝师吧,或许现在也真的只有他才能救小师弟了。”
那一日,乾元宗大先生独孤一下山,同时下山的还有三先生沐白,一艘流云舟从地坤殿上出发,向着帝都的方向而去,流云舟上 ,还有包裹的严严实实,躺得直挺挺的吴冥、牛牟和余婉婷三人。
帝都繁华且融洽,基本上不会爆发什么强大的争端,这份安宁,不仅仅得益于帝都内驻扎着帝国士兵最强的战力——玄甲帝骑,还因为帝都的中间的窥天塔上居住着百来位至强者,还有帝国内现在威望最高的存在——帝师。
传闻帝师身负窥天之道,曾与文王论道而不落下风,并且他还是武王的是授业恩师,武王逝世之前,曾笑言:“帝国无我武王尚可,但不可无我恩师。”
在武王逝去之后,帝师定都,并一手创立窥天塔,将一个个不安分的人送入窥天塔内守卫帝都,帝国内的大小事务,俱是帝师一人操办,与荒人一役,帝国百废待兴,就是因为帝师的存在,才能迅速的安定下来,并且在短短的百年时间内恢复如此繁荣。
远远的看去,最为显眼的就是那个笼罩在整个帝都上的庞大结界,似乎有龙凤盘踞其上,流转不息,而帝都内那高耸如云的窥天塔,更是引人注目,帝国的人都知道,只要窥天塔还没有倒,帝国就还有希望,雾明界的人类就还有希望。
独孤一盘膝坐在流云舟的前方,看着远方的窥天塔,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三师姐沐白难得的变得温柔细心,在吴冥他们的身边细心照顾着,她知道,大师兄曾立誓不下山,也曾立誓不入帝都。
当流云舟落在帝都都城前方,一身儒士青衫的独孤一走下的时候,守城的将士都是微微一愣,然后齐刷刷的单膝跪下,这让不少进出帝都城门的路人都吓了一跳,并不认识他的人心中都在暗暗揣测,是什么人,居然让帝国士兵如此尊敬,要知道,即使是各大宗门的掌门等人来此,士兵们都最多只是颔首表示尊敬,哪会像今天这样单膝跪下。
“帝都守将南宫辉带领部下,参见剑圣大人!”
“参见剑圣大人!”
帝国士兵放声大吼,那声音中不仅仅是尊敬,还有狂热的崇拜,但独孤一只是默默的挥挥手,然后说:“我不是什么剑圣,剑圣在数百年前的那场比试中就已经死去,我是乾元宗地坤殿殿主云崖子座下大弟子独孤一,有事要见帝师,还请放行。”
剑圣,这个称呼在这一代的人的心中并没有什么印象,但是经历过那场战争的人,都不会忘记,那个只身入敌阵,一剑六千甲的天赐之人,剑中圣者,那个时代,论用剑的最强者,即使是手持罚天剑的武王,都要落于他的身后。
只是多年之后,这个最强的剑士放下自己手中的剑,到地坤峰上安心下棋,他的那些事迹,终究成为了过去,成为人们口中遥远的神话,再无人去追寻是否真的存在这样一个人。
所有的守城士兵起身,齐齐让开一条道路,那个青衫中年人走上流云舟,进入船舱内,那个消失了多年的剑圣,就这样在人们的面前现了一面之后,又消失在了人们的眼前。
帝都内并不禁飞,即使是在窥天塔前,也不用禁飞,想要去找谁,就直接到那位强者所在的塔层前,对方若是同意见你,自然就会打开入口,让你进去;而吴冥他们的流云舟,径直飞到了窥天塔的顶上第四层前,那里早已打开了大门,黄紫无极道袍的中年道人,已经站在门后等着他们。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这里等着我们。”
独孤一掀开船帘,怀中抱着裹成“粽子”的吴冥,能够站在这里等着他们的人,整个帝国只有一个,那就是帝国的通天柱——帝师,帝师双目紧闭,头上戴着高冠,手中拿着羽扇,轻轻的笑着说:“你注定会来到这里,所以 我备着好茶等你,希望能消除你一路的疲惫。”
帝师转身带路,独孤一抱着吴冥从船上迈下,自然有一块金色的地毯从房内延伸出来,落在他的脚下,他的背后,沐白抱着余婉婷,牛牟悬浮在空中,也是从船上跳下,踩在金色的地毯上走进塔内。
“你就不要神神叨叨的了,你应该是已经知道了我们来这里是为什么,你就直接说你能不能救我小师弟,如果不能救,你就告诉我我二师弟去了什么地方,我找他救我小师弟。”
大厅内,在雾明界的沙盘前,已经有三张玄冰雕成的冰床放在那里,独孤一将吴冥放在床上之后,就直接开口询问帝师,后者没有立即作答,而是一挥手中的羽扇,一个透明的光罩将吴冥他们的身体笼罩恰里之后,他才说:“能救他们的人不是我,那个人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所以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静静的等待。”
“世间还能有你不知道的事情,还真是实属罕见,那我们就这样等着?”
独孤一自己取出两个蒲团放在吴冥他们的身边,然后又拿出一张棋盘,一边下棋一边跟帝师搭话,沐白来到了窥天塔出奇的乖巧,一直跟在独孤一的身后,也不多说话,也不像在地坤殿那样嗜酒如命。
帝师走过来,款款落座在他的对面,持黑子与其对弈,一边落子,一边说:“时下与荒人的战争即将打响,轩辕轻柔已经奔赴战场,你真的要视这场事关帝国生死的战争于不顾吗?”
“你不是还在吗?那帝国的生死就轮不到我操心,我现在只想治好我的小师弟,其他的事情不想去管,再说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现在的荒人绝对不是帝国的对手,所以帝国的安危根本就不用担心。”
棋盘上落子如雨,一旁的沐白,只能看着他们两人一边说话,然后就有数不清的棋子落在棋盘上,直看得她眼花缭乱,昏昏欲睡,只是在这两个人的面前,她必须打起精神,仔细的看着。
“是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场战争帝国必赢无比,可是荒人为什么还要执意进攻呢?独孤,你可知道,我的眼中,看到了什么?”
“你才是背负窥天之道的人,我怎么能知道你的眼中看到了什么,我也没有多大的兴趣知道。”
独孤一话落之时,正好帝师的落下一枚黑子,无数的黑雾从这颗棋子中蔓延而出,在前者的面前汇聚成团,,黑雾散开,里边是一片荒凉之景,尸横遍野,残垣断壁,倒塌的窥天塔,断裂的罚天剑,天空中是一个巨大的裂缝,整个雾明界都被黑暗所笼罩,看不见半点光明。
“这就是我看到的雾明界的未来,一个没有光明的未来,这不是荒人能够造成的,独孤,这场战争的背后,一定是天人在操纵着一切,你现在还觉得,这件事情跟你无关吗?”
独孤一皱眉看着那黑雾中的场景,良久,默默的落下一颗白子,顷刻间迷雾散尽,棋盘还是棋盘,窥天塔还是窥天塔,他淡淡的开口:“如果你的窥天道看到的都会成为现实,那小悟就不会死,雾明界不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事在人为,你应该将更多的目光放在眼下,而不是将来。”
听着他的回答,帝师微微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黑子全部撤去,站起身走到吴冥他们的冰床前,挥一挥羽扇,他们身上的绷带就全部滑落,露出其中本来的面目,他再一挥扇,三支羽毛从扇上脱落,化作三件羽衣穿在他们的身上。
“这个孩子的出现是一个变数,我看不到他的未来,希望他的出现可以给雾明界也带来一线的生机。”
“窥天道的存在就是为了将希望寄托在孩子的身上吗?当年是小悟,现在又是小师弟?我们修行了这几千年,就指望着一个个的孩子来拯救我们吗?诸葛玄,你真是无药可救!你整天没事就消耗你那所剩不多的寿元去进行你所谓的窥天,你是真的嫌自己活的太久了吗?”
雾明界中,恐怕已经很少有人记得,武王名为轩辕悟,帝师名为诸葛玄,即使是三师姐,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也像是知道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样微微咋舌,能够直呼帝师名字的人,大师兄的身份真的是深不可测。
帝师的双眼睁开,露出其中只剩下眼白的眼球看向天空,言语淡漠:“若吾之残躯身死,能换来雾明界万世太平,我诸葛玄一死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