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军营里的那天整个军营都欢腾了,云衷看到云浅并不意外。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他悄悄对云浅道:“司天监传信,说若是你来了军营,请务必回京。“
云浅抿唇不语。
他是不想走的,可他明白,正是因为他来了,淮才平白遭了那么多磨难。
他不该再留下去了。待在这里,淮会为了保护他而分心的。
他提出了离开。
轩辕淮同意了。这里太危险,眼睁睁看着云浅险些被人侮辱的轩辕淮不敢再冒险。就算很是想念,可他更想他安全。
当晚两人过了很疯狂的一夜,翌日轩辕淮命人护送云浅回王都。
回城后,云浅一进入司天监,就被请到国巫那里。
云深和云暮都在。
“国巫大人。“云浅单膝跪地。
这次擅自前往军营,害轩辕淮落入敌手,云浅知错。
错得离谱。
如果不是云浅被刺激得灵力大增,顺利帮轩辕淮修复筋脉,那么武功尽废的轩辕淮根本无法在刀光剑影里活下来。
那他就是轩辕王朝的罪人。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云深说。
知道什么?
“简而言之。你与王命格相冲。你生,他死,你死,他生。不得拥有男女之情,僭越君臣之礼,跨越生死之隔。“
因为他们之间的阻碍已经不再是男女、君臣。而是生死。
云浅没办法再逃避下去。
狄喇戈死了,但北疆的新首领库尔班更得人心,也更难对付。轩辕淮与他们周旋了整整两年,没有回到王城。
这两年来,云浅一直闭关修炼灵力,没有丝毫打探轩辕淮的消息,不去关注半点,更没有占卜他的安危。
他怕他对淮的任何一点在意,都会改变原本的命数,把淮推向无尽的深渊。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两年时间一晃而过,前方传来好消息。轩辕淮击退北疆,凯旋而归。
消息传来王城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在欢呼。云浅睁开了眼睛,猛地站起身,险些失态。
“星官大人,今日好多人都在城门口迎接王呢。我们要不要也去看看。“年幼的学徒抬头问道。
十七岁的少年长身玉立。白衫清雅,墨发险些及地。他垂下眸,眼底星光沉沉,衣袖下的手轻攥,最终却只是坐了回去。
“迎接王的人那么多,不差我们。“少年淡淡道。
“啊,好吧。“学徒虽然失望,也没有多想。他是两年前进司天监的,后来有幸得云浅星官教导,知道星官大人是个很温柔也很安静的人。这两年星官大人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闭关,大概是不喜欢这等热闹场合的。
学徒躬身退下,云浅怔了良久,盘腿坐在席子上,却再也无法静心。
怎么可能不想见呢?
他想见他要想疯了。
静谧阁楼里,白衣少年眉眼轻敛,长发铺散开,像上好的绸缎。他这两年从未剪过一头青丝,不觉就长得这样长了。
青丝,情丝。青丝不敢断,不断长相思。他这两年一直告诫着自己不去想,不去念,不去在意,却一直不肯斩断情丝。他保持了两年的心如止水,可仍旧是在那个人回来的第一天就失了方寸。
越是想要忘却。越是念念不忘。可心心念念的人回来了,他反倒是怯了,不敢去见。
要是见了,还怎么忍得下心离开他呢?
城门口。
红衣少年骑在高头大马上,姿容绰约,风华绝代。清风拂过他俊美的容颜。连花朵似乎都要自惭形秽。两旁百姓夹道欢迎,文武百官列队等候,就连不问世事的司天监也派了人前来迎接,一个个白衣裳在人群里醒目得很。
轩辕淮视线在那群白衣裳里扫了一遍,没有见到想见的人。
阿浅没有来。
轩辕淮抿了抿唇,掩去眼底的失望。这一路的敲锣打鼓,喜气洋洋,仿佛也变得索然无趣起来。
他回到王宫,一众大臣都进宫拜贺,轩辕淮静静听着,努力不让自己露出不耐之色。
他此番回来,最想见的只有一人。
那人一定是听到了他回来的消息。可怎么不来见他?
轩辕淮等啊等,一直等到夜里,月亮升起,那人都没有来。
他有点不高兴了。
好吧,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他一定要问问为什么,好好责罚那个没良心的。
??
云浅今夜无眠。
淮回来了,他哪里还睡得着。
可他不敢去见啊。当年国巫告诫那一番话后,云浅就决定,为了不再连累淮,两人应当结束这种关系。他已经想好了,再见之时,他就和淮说清楚。
为此,他已经做了两年的心里准备。
可到底还是不敢去见。
不愿去说。
他不想分开。
可不得不分开。
身为星官,云浅深知天命有多不可违。天命说他与淮命格犯冲,那就绝无转圜余地。
他想,能拖一天是一天罢。
可云浅能等,轩辕淮等不了。当夜。轩辕淮就出现在了云浅的屋里。
“淮!“云浅惊愕,可随即又敛了眸,压低声音,“王,您深夜来此做什么?“
既然决定要分开,那还是遵循君臣该有的礼数罢。
轩辕淮皱了皱眉:“你几时同我这样生分了?两年不见罢了,你只管同以前那样,我没有变。“
云浅不语。
轩辕淮坐到床边,握起云浅的手贴在心口,声音里带了控诉与委屈:“你今日怎么不来看我?我等了你一天。“
云浅想抽回手,却没有这么做。
淮的手太温暖了。
他舍不得。
云浅抬起眼,看轩辕淮的脸。两年。十七岁,足够改变很多了。轩辕淮已经比云浅高了半个头,身上有了成熟男子的魅力,面容绝美,艳丽逼人。他从小就好看,长大了就是倾城之姿。要比云浅还美貌上许多。
云浅低声:“我??在修炼,忘记了时间。“
“修炼得这么入神,把我也给忘了?“轩辕淮语气不满,却没有多少责怪,“那我可是得讨回来的。“
“淮--“身上的衣衫被渐渐褪去,云浅略有惊慌。想要挣扎。
不能再这样下去。这是不对的。他不能和淮再有这些不应有的牵扯。
“阿浅。“他嗓音低沉,“我很想你。“
他们每次见面都要说想念,因为他们大多数时候都在离别。所以相聚在一起的时光,就变得格外珍贵。
云浅突然就放弃抵抗了。
就让他再贪求这一夜罢。
这最后一夜。
不可能的。
就算在得知那相冲的命格前,云浅都没打算和淮公开。他是个男人,又是淮的臣子。他的身份注定见不得光。怎么可能成为淮的王后。
淮若执意,该有多大的压力。
他会毁了淮的。
原本的犹豫又坚定了起来。
他不能再影响淮了。
可好舍不得,舍不得。
云浅伸手捂住眼睛。
他好难受。
轩辕淮感受到身下之人的颤抖,一怔。
“阿浅?“他轻轻唤了一声。
云浅没有动静,只是捂着眼,身子颤栗,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轩辕淮察觉不对,捉住云浅纤细的手腕,拿开后才发现云浅已经泪流满面。
他在哭。
晶莹的泪珠自那水润的眼眸里滚滚落下,如同天边滑落的流星,坠入轩辕淮的心底。
“阿浅?你怎么了阿浅?“轩辕淮慌了,声音也轻下来,“是我弄疼你了么?“
云浅只是哽咽。
轩辕淮退出他的身体,把云浅抱在怀里,用极尽温柔的语气:“遇到什么事就和我说好么,阿浅。“
云浅只是无声地哭,却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就算这样的沉默令轩辕淮心疼。
“阿浅,你告诉我罢,有什么事我替你解决。“
“阿浅,乖,听话。“
“阿浅??“无论轩辕淮说什么,云浅都不肯说,只是咬着唇抽噎,几乎要把嘴唇咬破。
“阿浅。“轩辕淮突然就红了眼眶,声音也带了哭腔,“你别这样,你一哭我也难受。“
这个在腥风血雨里走过,在权势漩涡里斗争,意志坚强到无以复加。一切黑暗都打不倒的少年,就这么在云浅面前哭了。
只因云浅的落泪让他难受。
云浅止住哭泣,下床一言不发地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青丝低垂,背对着床榻上的轩辕淮,声音清冷。
“王,我们结束罢。“
轩辕淮怔怔的,以为自己听错了。
“阿浅?“
“臣配不上王。君是君,臣是臣,不该僭越。之前的一切,是臣胡闹了。“云浅隐去眼角的泪光,抑制住声音里的颤抖。
轩辕淮勉强笑了笑:“阿浅别开玩笑好吗??“
云浅突然转身跪地。行了大礼:“蒙王错爱,给了臣一场大梦。如今臣已梦醒,王请回罢。“
九岁那年王宫初遇,十四岁棠梨树下惊鸿一面,十五岁小溪里醉生梦死??那七七四十九天的玩闹,东宫上的那边星空。那么多年的两小无猜??此刻都成了大梦一场。
都成了错爱。
月色清冷,微微透过纱窗,皎洁的银辉洒到跪地的白衣少年身上。那头乌发随之散落在地面上,一地银霜。
床榻上衣衫半褪的少年隐在黑暗里,神色晦暗不明,只是平静道:“错爱?“
云浅沉默。
他当不起淮的厚爱,只能当成错爱。
轩辕淮朗声笑起来,他本就好看,这一笑衬得他艳色更甚,然后他不笑了,冷冷地说了一声“滚“。
云浅身子一颤,几乎跪不住。
“也对。忘了这是你的地方。“轩辕淮穿好衣服,站在云浅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字字珠玑,“那孤滚。“
他从未在云浅面前自称孤,可见这次是真的被伤的狠了。
他在战场上那么拼命,想着快点回来见他,结果人没见到,主动去找却又听到云浅说要划清界限。
怎么能不恼呢?
轩辕淮没有问原因。既然云浅哭成那样都不说,那显然也是问不出来的。
轩辕淮只是不想云浅在冰冷的地板上跪着罢了。
那人走了,带走了一室热闹。
云浅没有起来,他在地上跪坐了很久,眼眸空洞,那满目的星光都黯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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